第45章 NO.43 你說情話我愛聽
- 年華深處是華年
- 幕水公子
- 2434字
- 2018-06-12 23:07:04
蘭溪谷南側。
我跟華年并排走在穆商南路的非機動車道上。
地面上沒有積水,心里反而有一抹淡淡失望。
學著他走路的姿勢,努力嘗試著這種雨后漫步的感覺。
對愛神來說,所有這些經歷,都是新的。
仰視右側百米外的小區,還能看到華年家客廳的窗戶。依稀折射著,夜空里逐漸泛白的云,和遠處霓虹一樣的燈。
被我打開的窗戶早已關上,只剩被擋在紗窗和玻璃間的涼風,徒留妄想。
開懷一笑。
竟有幾分感激。是它們打開了他們心靈的窗。
……
“笑什么?是不是所有的天使都只會無憂無慮地傻笑?”
突如其來一句話,讓我把笑容咽了下去。
腳步逐漸加快,超過華年幾步。然后猛然回頭,學著動漫里伊卡洛斯的造型,擺個可愛的姿勢。
“動力爐暴走!”
“可不可以說人話,天使不比人工智能高級多了,還在咿呀學語。”
“情不自禁!你個動漫控,還需要我翻譯這個?在鼻祖級的大師面前,丘比特怎敢造次。”
“天使也會中二病?看樣子還不輕呢。”
“那還不是因為你進展緩慢,我擔心自己成神禮完成不了,老死人間啊~”
言者無心,聽者會意。
而像華年這樣的性格,很容易把自己信任之人的每一句話,都當做肺腑之言。
一分鐘沒接話,說明他在心里是默認的。
空曠的十字路口,除了計時的紅燈,就只有他“一人”。
剛想提醒他“中國式過馬路”,對面就變成了綠燈。
也許正好是這種習慣,回應著我的無心之言。
不是他喜歡墨守成規,固步自封。而是很多類似感情的事,需要點點滴滴,認真對待。
“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出現地那么及時?”
帆布鞋底與濕漉漉的地面摩擦產生的聲音,烘托著天使萌發的好奇。在徑直走過路口之后,詢問似地開口。
華年拿出手機,見沒有收到新的信息,才笑著說。
“你怎么不問我,還有哪些好看的動漫沒有介紹給你?”
“其實更想知道,你心目中完美的感情是什么樣?像書像劇,也像詩?”
“我也想知道,你們天使的世界里,有沒有所謂完美的感情。能喝能玩,還能吃~”
“不要被動漫誤導。天使沒有成為十二宮天神前,只有形體之別,沒有性別之分。用一句話概括:天使其實不懂愛,像伊卡洛斯一樣。”
“嗯哼~可視化的基情。至少不用像人一樣,把一部分大腦皮層的作用發揮極致,去極力幻想愛情的樣子。”
“愛情。本來就是你們人類賦予的定義。再用自己心里的標尺去衡量,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什么是親愛,又或者什么是不愛。
這不就是當初,華年你遇見寶貝時的特殊能力么......”
正走著的華年,忽然停住腳步。在名為四季青廣場的一個路燈底下站住。
仰頭看著泛黃的鈉燈。
隨后一屁股坐下,絲毫不介意地上的濕氣。
然后又指著路燈另一側的位置,示意我坐下。嘴里還小聲說:第一次和一個天使開誠布公,聊聊!
認識他。不是一天兩天了,明白他不喜歡無意義地浪費時間。
也學著他的樣子,干脆利索地,坐在微涼的路邊臺階上。
雨水逐漸滲透衣物的感覺,原來也可以如此奇妙。
如同人的靈魂回歸。
如果有人能看見我,一定會認為“我們”是不是存在某種關系。
如果有人能看見我,必然會覺得“我們”是不是心理有點問題。
鈉燈就像陰云密布的夜空下,唯一的星星。
照耀著它下方,衣著單薄,席地而坐的兩個傻小子。
有那么一瞬間,酷似眼花時的重影。
......
“我是后現代浪漫主義。腦中一直有著白日夢,幻想自己有一天成為一個有能力對很多人好的人。所以我心里時刻都把感情擺在第一,事業什么的都只能排在后面。”
華年低垂著頭,雙手耷拉在分開的膝蓋上。聲音漸漸低迷,沒有了剛在樓上的興奮與激動。
聽著身側華年的話,更能清晰感覺到他壓制在心底的疲憊。
透過燈光,看向遠處的天邊。
簡短而誠實地回應著他的話。
“這些我知道。”
“那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的?肯定不是上次在辦公室。”
“差不多兩年前,浮云生日的前一天,2014年4月15號。我作為沒有神力的愛神,從你身體中醒來。之后很多事,是通過你的經歷和浮云的記憶才知道。也正是如此,我在你身體里沉睡了差不多兩年。醒來的時候,是在你上海的辦公室里。”
“那你豈不是比我自己知道的都多?”
“并沒有。而且我是小白,還理解不了像你跟浮云這樣的。”
“為什么選擇了我?別說天秤座的守護神是愛神,在自然科學面前站不住腳。”
“嗯,是站不住腳,這不是坐著的嘛。
不過話說回來,或許我們誰都沒有選擇誰,就像這成神禮,是注定的劫。”
“你口中的成神禮,到底是什么?”
“最初我以為,就是個簡單的任務。可當我從你體內醒來,然后又遇到索菲雅,才發現并非偶然。總之,你要有心里準備。
我雖然是愛神。但現在不過是個天使,沒有十二宮天神的能力和權限。”
“愛情如蜂釀蜜,自己勤勞才甜。”
“可我見你哭過很多次,傷心欲絕。”
“或許不是傷心,是懊悔。懊悔自己曾經走錯的每一步,懊悔時間每一次溜走,都是訣別。而正因為這樣,愛情在愛的光環下,宛如凄美的獄中之花。
隔著鐵窗,拯救不了她。”
“想那么多,不累才怪。作為愛神,真心地希望你跟浮云雙宿雙飛。”
“小時候的時候,夢想當個警察,只是因為迷戀那身警服。可隨著自己逐漸長大,沒那么喜歡了。
我出生在落敗的地主家,可其實到爺爺輩兒就已經沒落了。但那種傳統的思維,無法從叔伯身上根除。
我曾是這一代唯一的孫子。會被奶奶寵上天,會被爺爺嚴厲教訓,會被叔伯視作未來家族的脊梁。
可是,小時候家庭條件很艱苦的。有時候吃水都會成問題。每次刮風下雨回去都會很晚很晚......
唯一的好處是,爸媽很開明,允許我玩夠再回家。那時候會有很多小伙伴,學習也會很用心。我甚至記得三年級戴上五道杠的時候,會興奮地睡不著,因為心里總想著自己能管高年級學生。
直到有一次六一頒獎,遇到一個和我拿錯校服的女孩子。我們是不同學校,不同體操表演方陣的學生。直到上臺領獎再次遇到她,我才通過獎狀知道了她的名字,浮云。
恰逢一刀切式的教育改革。小學五年制改六年制。從老師口中得知她們學校是五年級必須升六年級。而我們學校五年級學生,可以選擇畢業進入初中,也可以拿著舊教材,再讀六年級。
之后,你應該知道了。
初一那年。我找到機會塞了兩張紙條......”
聽著華年記憶里找回的部分童年,心里一個疑惑正在被解開。
可總覺得,他話里描述的那個年代。
有什么東西,比愛情更早的發芽。
甚至已枝繁葉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