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NO.42 你說情話我愛聽
- 年華深處是華年
- 幕水公子
- 2369字
- 2018-06-11 22:38:10
見華年無暇顧及其他,幫他緩緩打開窗戶。
經過洗禮的空氣,帶著活躍的水霧,在高聳的樓宇間肆意徘徊。穿過紗窗,經過口肺。拂過面頰,如同下墜。
沁人心脾的感覺,就像,天空盡頭。
……
望著窗外由近及遠的雨后夜景。
華年也在無法言語的愜意里,微微走神。
突兀的一聲提示音。
他的微信,收到一條來自浮云的信息。
可時間卻顯示8:12,正是兩分鐘前。好像隔著樓層,消息也隨著網絡延遲一般,有些姍姍來遲。
華年左手拿著十幾頁富有年代感的白色稿紙,上面用藍色中性筆寫滿娟秀的文字。如時光親手打開的話匣,殘留著穿越時空的氣質。
而右手手機屏幕上那條浮云的信息,與那句“我一直在,一直……”同框相對,與左手那一摞滿懷情愫的稿紙左右為鄰。
沒有任何文字,沒有任何標點,消息只有一個“調皮”的表情。
不著一字,盡得風流。
就好像在提醒他,想說的話都在他左手的信里。
又好像在回應他,她已收到,她已知道,她不會逃!
在華年眼里,這樣一個簡單的表情,都能讓他如沐春風。
如癡如醉的眼神,又一次在單眼皮下惟妙惟肖。
顧不上十幾頁稿紙被吹的嘩嘩作響,他拿起手機按住語音鍵,溫聲說了幾句才松開。
“我怎么覺得你學壞了啊。是故意不讓我追出去,才把這封長到能裝訂成冊的信塞給我的吧。
不瞞你說,還真沒讀完,但也不想騙你騙自己,拿著它再去追你。
上車了嗎?晚上都沒吃飯,不會已經餓暈過去了吧?”
華年說完,視線都沒有移開。一直滑動屏幕,應該是在隨時等待回音。
差不多一分鐘后。
白色的聊天氣泡里裹著一堆文字和表情。
“嘿嘿,已經出發啦。不過說起吃飯就顯得太缺誠意,我沒走的時候怎么不說呢?而且中午吃涼皮也是我請客的好嘛^o^”
沒等華年看完回復,緊接著又是一條信息。
“開玩笑的,你會不會生氣?我其實不餓,你還是早點把信看完,回去讓阿姨給你做點好吃的。到家再聊。”
華年一愣,隨即一笑。
回了句。
“我是真的,對你沒有免疫力~”
看著眼前的華年,又怎么會把幾個小時前,“浮云用華年的零錢,為兩碗涼皮買單的場景”,拋之腦后。
她說:我請客,我付錢。
還一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就要掃碼。
他回:客你請,錢我付,一樣的。
嫻熟地從兜里拿出錢包,抽出三張五元紙幣。
她說: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飛快的輸入了金額15。
他回:分那么清干嘛,我的可以是你的。
把錢放在兩人之間的桌角。
她說:再這樣就只能AA。
故意將手機屏幕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回:我們以前AA過嗎?
她語塞,沉默,答案顯然是:從未有過。
他又把桌上的三張五元紙幣向她推了推。
然后才說:我們以前沒有什么支付寶和微信,都是零錢。既然是請客吃“回味”,還是用零錢吧。估計你也沒帶多少,今天假裝借我的,去付了吧。
她不再推辭,嘴上說著“好吧”,拿起零錢。
……
“偶爾也還有點兒!”
想著白天的場景,嘴里不由地回了華年一句。
他把手機裝回兜里,將手里的稿紙翻過一頁。
輕聲開口。
“我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夢想。”
“你自己都說那是不切實際。”
“可是我眼前就站著個天使。”
“我有屬于自己的業務范圍。”
他不明說,我也知道。人的夢想,可能多數與“物欲”有關。
可看著他手里的文字,如同面對純粹由感情筑就的精神烏托邦,竟想不出他究竟想要什么。
或許,心里在期待。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
“你可不可告訴我,你眼里、心里會怎樣看待我們。
怎樣看我們年輕的青春。很久以前,如果我們愛下去會怎樣,毫無疑問愛情當做信仰。常在你溫暖手掌,不需要想象,我希望永遠學不會堅強。
很久以前,如果我們愛下去會怎樣,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長。
可是生活已經是另一番模樣,以后我漫長的孤單流浪。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曉得自己又說錯了什么。昨天晚自習回來,1:30才睡,今天早晨6:00醒來便睡不著。
我覺得我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至少心里有事應該說出來,如曾經寫信一樣。
不用在彼此面前佯裝堅強。
我覺得,看過你的日記并沒有多想。
你就那么篤定我會胡思亂想嗎?
那些話真的只是想說說,因為好久好久好久沒有跟你無拘無束地談談心了。
為什么不肯陪我坐一會兒呢?一會兒也好。
你竟然不肯,小氣。哪怕你坐在大石頭上,迷糊地睡著也好。
我那么希望你在身邊陪伴著,聽完我太多想說的話。
好不容易勇敢,在見到你后竟一句話也說不出。
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么?
以前的信還在么?如果不在,那也挺好的。
如果在,請你毀了它們吧。
燒掉,或者撕掉都好。
為什么青春帶給彼此的總是不愉快呢?
我不喜歡這樣,我是討厭這種交流方式的--寫信。
文字無法表述清楚意圖,還容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可很多情況下,又不得不這樣。
你說我應該恨你,沒有,真的沒有。
在時間面前,我們都有那么多情非得已,情不自禁。
讓軟弱的我們懂得殘忍,狠狠面對人生每一次寒冷。
依依不舍地愛過的人,往往有緣沒有份。
誰把誰真地當真,誰為誰心疼。
誰是依偎誰的人,傷痕累累的天真的靈魂。
早已不承認還有什么神。
美麗的人生,善良的人。
心痛心碎心事太微不足道,來來往往的你我與它在下個街角紛擾。
夢里知多少,某個天涯海角,某個小島,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擁抱,靜待天荒地老。”
忽然。
華年抬頭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掙扎與不忍。
雙手把十幾頁稿紙從中間撕開,重復幾次直到完全撕碎。
迎著紗窗吹進來的風隨手一揚,有說不出的瀟灑。
無數紙片帶著屈指可數的文字,從客廳涌向門廳,然后在餐廳次臥廚房門口分流。
現在看過的,沒看過的。
都屬于舊年里,被珍藏的。
或許只有我知道,儀式感十足的舉動,不過是他在告誡自己的方式。
撕掉一頁過往容易,后悔時故事要講給誰。
“得來不易,何必還毀掉?不想看,重新放回紙盒,至少還在。”
他對著窗外,雙手交叉背在后腦,懶散地伸著腰。
“你看懂了嗎?”
“是信還是心?”
“都是。”
“心,你欠她的。信,從你撕碎之后,也欠她的。”
“可我不知道用什么樣的心,再去回信。因為我不是神,修復不了她受傷的靈魂。”
“可你撕碎的,是當年最后一封信。”
“所以我準備彌補她當年遺憾中的一個,把屬于我們的故事寫下來,然后送給她。
就當,償還一些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