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未動,風又奈何,你若不傷,歲月無恙。
“每顆心上總有個地方,總有個記憶揮不散。每個深夜最深的地方,總有著最深的思量。世間萬千的變化,愛把有情的人分兩端。心若知道靈犀的方向,哪怕不能朝夕相伴。”
夜太深,人太靜。
雨夜的西安有著蒸籠一般的悶熱,我們寢室陽臺上的花花草草,卻在這毛毛雨中努力地抓著流年。
除了還在臺燈下為期末考試啃《國際金融》的丹丹,6QQ的其他姐妹早已睡著。臺燈的微光下,手機的屏幕上,狹小照片里的自己微笑著不敢眨眼。
耳朵里的耳機,在上一首歌結束后,正播放著王菲的《流年》,那一句“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眼中的濕潤像煙霧一樣迷眼。
都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露出那樣的笑臉。
從親手創建相冊起,1922張,沒有一張是屬于你的照片。
......
這一張,應該是“高四”的一個周末,你偷拍的。我穿著粉紅的短袖,蹲在路邊托著白凈的臉,雙眼直勾勾地對著鏡頭,隔著屏幕都能聞到洗過的頭發里那一抹陽光的味道。
回想那一幕,清澈的我的雙眼,正貪婪地享受著你的笑顏。
這一張,還是“高四”的一個周末,你拍的。我穿著襯衣坐在凳子上,朱永安里面穿著胡人16號球衣,一中校服大敞著站在我身側,似一瞬間又勾起我當時的尷尬。
回想那一幕,現在都無法明白你怎么有勇氣按下快門。
這一張,我穿著校服漫步在一中后門的馬路上,黑眼圈像天生的熊貓眼,臉上的驚詫中帶著不情愿,伸出的左手擋住了六分之一鏡頭,儼然是你又在抓拍。那天,應該是高考完的一個早晨吧,坐在學校后門的大石頭上數了一晚上星星的我們,正帶著積攢整晚的困意,趕著去吃“芙蓉包子”的第一籠......
回想那一幕,好想給你一腳,可是當時怎么就沒舍得?
這一張,我跟陳穎都懷抱一摞高考文科模擬題,似乎在說著什么。比我高很多的陳穎留著殺馬特發型,白色短袖黑色五分褲,似乎將旁邊穿著校服的我,襯托出如此out。
可照片中自己背后的如云長發,似見證我們曾經的幸運線,絲絲相伴。
不用想,肯定是你在后面“使壞”偷拍。但心里卻很欣慰,你用自己發現美的眼睛,留下了我們背后看不到的瞬間。
回想那一幕,你應該正跟張俊走在一起吧。那時的他,是你的同學兼室友,也是陳穎不再喜歡的初戀了......
這一張,竟然是在我們宿舍。應該是瞞著樓管偷偷讓你進來的吧。每人一張鋪著卡通床單的單人床,每人一張堆滿習題的老式木質雙人課桌,整齊的洗漱用品,床底下放著不同季節的鞋子,窗臺上無精打采的小蘆薈正在發蔫。
回想那一幕,我應該剛“打探”過門外的情況背對著你。暗自慶幸,換洗的內衣早已被我收起。
這一張,我穿著藍白搭的短袖,側身站在文科辦公室外的護欄邊,望著它處。右手拿著字跡模糊的紙片,輕輕擋住口鼻。“可惡”的是,照片竟然P上了“淘氣的老婆”幾個字。
回想那一幕,應該是在等錄取通知書吧。我甚至能想象你當時穿著白色帆布鞋,白褲子,白T恤,正一臉得意地抓拍害羞的我。
這一張,窗外街景模糊,應該在回家的公車上。我的位置靠著窗,你的位置挨著我。雙手捏著同樣的紙片完美地擋住嘴,用會笑的眼睛,盯著你的方向。
回想這一幕,拿著錄取《錄取通知書》的我,被你講的笑話一再逗樂。而我只能在聽到你輕喚“浮云”后,有所防備地將笑容藏起。
這一張,也是高中的我。
這一張,仍舊是高中的我。
這一張,還是高中的我......
照片里,或是我一個人,或是和閨蜜,或是和同學,卻唯獨沒有一直“躲”在鏡頭之后的你。
藏在心底的一幕幕又被喚醒,一絲絲暖流蕩起漣漪。
幸福的淚水溢滿眼眶,生怕不經意地眨眼,會使得眼中的甜蜜生氣。
有些遺憾,為什么那時候自己沒有任性、沒有撒嬌、沒有拉著你的衣角,親口說出“來張合照”。
有些懊惱,為什么那時候你沒有想起、沒有主動、沒有刻意地靠近,留住這份青春的狂躁。
可又有些確幸,你是站在那些屬于我們的時間背后,忙著將它留下;也是站在那些屬于我們的瞬間左右,想著將它放大。
你在以你的方式,幫我對抗時間。然后又將這些碩果,發給了照片中的我。
我看著照片,并不似在看著自己,更像是在用心看著藏在照片后的你。
那個一塵不染,時刻都在時光中向我招手的你。
......
退出名為《高中有四年》的相冊,我已經不再追問自己,當年優秀的我們為何雙雙落榜,又雙雙復讀,再雙雙上著普通的二本。
也不再埋怨,當初互相鼓勵的我們不夠努力,不夠用心,不夠上勁。
而是慶幸,褪下一切光環后普通的我們,帶給對方多一年的幸運。
如果未來會有這樣一首歌曲,寫滿最初相遇的幸運:
“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聽見遠方下課鐘聲響起。
可是我沒有聽見你的聲音,認真,呼喚我的姓名。
愛上你的時候還不懂感情,離別了才覺得刻骨銘心。
為什么沒有發現遇見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也許當時忙著微笑和哭泣,忙著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人理所當然的忘記,是誰風里雨里一直默默守護在原地。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靠的那么近。
那為我對抗世界的決定,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一塵不染的真心。
與你相遇好幸運,可我已失去為你淚流滿面的權利。
但愿在我看不到的天際,你張開了雙翼。
遇見你的注定,她會有多幸運。
青春是段跌跌撞撞的旅行,擁有著后知后覺的美麗。
來不及感謝是你給我的勇氣,讓我能做回自己。
也許當時忙著微笑和哭泣,忙著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人理所當然的忘記,是誰風雨里一直默默守護在原地。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靠的那么近。
那為我對抗世界的決定,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一塵不染的真心。
與你相遇,好幸運。”
......
不知什么時候,丹丹都關掉臺燈去睡了。
只剩眼角的淚光,在手機屏幕的映照下穿透回憶。
點開《在西安》的相冊時,只想在眾多的照片里,尋到你的身影,哪怕一個也好。
可是。
這一張是我,左手拿著筷子,右手拿著湯勺,正低頭在砂鍋里找著什么。
這一張是我,挎著包包,打著藍色雨傘,走在雨幕下的大雁塔古玩街。
這一張是我,拿著一瓶飲料搖晃后,幸災樂禍交給你,要你幫我擰開。
這一張是我,拿著手機,對著鏡子“臭美”,只為你的一句“女為悅己者容”。
這一張是我,脫光光之后躲在被子里,只露出肩膀和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一張是我,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在自己見到的第一場西安冬雪中,嬉戲著白雪皚皚。
......
不論是那些高中的舊照,還是大學的新拍,我都想在自己孤單的影子里,找出不曾遺失的依賴。
耳機里早已換成了《后來》,可此刻腦海中只有遙遠的曾經,想象著有人能夠將那些有你有我的瞬間,全都幫我留在照片。
那一張是我跟你,在不能回家的周末,花2塊錢去放映廳看電影。很多個擁擠而狹小的屋子,只能容的下沙發、茶幾、DVD和電視機。盡管不像什么好地方,但對我們來說,這就是時光里的二人空間。
那一張是我跟你,在同一塊農田里干著相同的活兒,只有烈日當空,沒有汗滴禾下。不論是勤工儉學還是體驗生活,我們都還像沒見過世面的稚童,在田間地頭玩耍。
那一張是我跟你,在午休的教室里,坐在同一張課桌的兩側,你趴著,我雙手托腮看你趴著。
那一張是我跟你,你用踩著狗屎的運氣,買彩票中了五百塊。然后逛街累到走不動的時候,你買輛自行車帶著我。我第一次摟著你的腰,看著你的背,聞著你的汗臭味。
那一張是我跟你,軍訓結束后的月圓之夜,背靠背坐在操場的看臺上,你說夢想,我聊心愿。
那一張是我跟你,下晚自習你送我回家,走到楊樹下你先說“好夢”。
那一張是我跟你,互換信件的瞬間。
......
想拍一些照片,里面都是你哭我泣;
想拍一些照片,里面都是我笑你歡;
想拍一些照片,記錄我們每一次牽手的方式。
想拍一些照片,銘記我們每一次擁抱的時間。
想拍一些照片,定格你我看到彼此信息時的每一個表情,再配上聲情并茂的文字,做成專屬的表情包。
想拍一些照片,鎖住你我相見或別離時含情默默的眼神,能看到時間地點,能讀出回應對方的心跳。
還想拍很多專屬咱們的照片,看花看海看云來,聽水聽風聽你猜。
還想拍很多未來才有的照片,無你無我無彼此,到處都是小孩子。
......
不知不覺都6月21日2:03了。還是收起心里的期待吧。
無眠的夜里,不想留言,不想發動態,也不想讓誰聽到流淌眼淚中的心聲。
讓我聽完這一曲,夢里笑著迎接大四的日子吧。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
想象著沒我的日子,你是怎樣的孤獨。
拿著你給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條街。
只是沒了你的畫面,我們回不到那天。
你會不會忽然地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著笑臉揮手寒暄,和你坐著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見一面,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只是說一句,好久不見。”
......
“云云,快起來起來,別睡啦。還是第一次見你在課上睡著,剛剛點名我幫你答到你都沒聽見!”
“沒事吧,白日夢里有沒有白馬王子,有沒有要到聯系方式,不然可就遺憾啦~”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只看到輔導員離開教室的背影。
壓在身下的手機散發著余溫,醒目的日期已經是2012年12月20日,16:30。
回想自己上次夢見你是什么時候,醒來發現已經過了很久。
讓我們這樣“走散”的,是距離?是隔閡?還是堆積在時間里對自己的責怪。
寢室6QQ又一次走在回寢室的熟悉小路上,聽著她們再說關于是實習、工作、畢業論文。腦海中的自己一下子覺得世界陌生太多。
曾裝在寬松校服里的我,有著對生活全部的自信與坦然。如今式樣繁多的衣裙,卻再也裹不住心中的淡漠和茫然。
穿校服時的我,還會憧憬我們大學、大學畢業之后的樣子。可是如今光鮮的我的外表下,卻陌生到看不到自己的初衷。
我就像這陽光下的泡沫,一戳就會破。
我就像這時光里的花朵,隨時會凋落。
或許,只是用你無法時刻出現在我身邊的這幾年,譜寫著一首邊想念邊忘卻的樂曲。
......
君記否,多少個你的面孔,曾讓我露出笑容?一路走來的心痛,都在不見你的照片里消融。
君記否,多少次你的眼瞳,曾讓我與眾不同?青春帶走的初衷,只在想念你的畫面中涌動。
我淚眼朦朧,你敞開心胸;我無所適從,你剎那就懂。
你在我兵荒馬亂的世界中,成為孤寂的英雄。
君記否,多少丈你的光芒,曾讓我稚心激蕩?相識相知的模樣,都在丟失你的旅途上逞強。
君記否,多少有你的課堂,曾讓我沐浴陽光?相伴相惜的琳瑯,只在尋覓你的過程里推搡。
我流年成傷,你撫慰滿腔;我黯然沮喪,你騰出肩膀。
我在你風和日麗的江山上,愿作溫雅的姑娘。
一曲無聲君記否,你為我放棄封侯,風霜雪雨停留;
八角亭外寒聲道美丑,仍未將你攆走。
一曲無聲君記否,我為你傾盡所有,淚水充當美酒;
白楊樹下好夢無止休,竟沒把我甩丟。
......
心里終于有這樣配的上你的詞曲,可在忙碌的大四生活開始后,已經沒有太多精力向你傾訴。
此時在電腦前,沒有絲毫頭緒地整理著論文開題報告,還一邊接收你這工科生給我找來的論文資料。
不再看那些缺少你的照片,也不再瀏覽針對你的留言,這一刻,你分明就坐在我對面。
聽了那么多歌,終于也能憑借斷斷續續的記憶給你寫一首了。
不柔美,不冷冽,卻可以把現在各自單身的你我,貼上曾經是“我們”的標簽。
曉紅已經拍完婚紗照了,2013年1月3號婚期。
好想拉著你一起去參加,看一看美膩的她,是不是勝過婚紗。
好想說聲回見。
可是,rainrain又叫我了。
“浮浮浮浮浮浮云云云,這是不是你內褲呀,都被咱們寢的花草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