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四天(16)
- 國家一級注冊雷暴工程師
- 奧雷
- 3707字
- 2018-12-05 00:57:02
“東離宗的趙鑫祥、趙師叔……唔,五行中境修為,目測天劍是沒希望修成了,最多也就修至地劍第七式……勉強算……呃,還是好弱……”
在那間階梯教室對面,一間掛著窗簾的小辦公室內,有個少年皺眉望著對面教室,下意識地如此嘀咕了兩聲,隨即他悚然一驚,稚嫩面孔上原本嚴肅的神情變得尷尬起來,小心地左右望了望,確認了那位始終不曾露面的大姐姐并不在身邊,他這才松了口氣。
“哎呀!小伙之!看你年紀輕輕的,想不到膽子還挺大!居然敢在背后妄議師長,這可是修行界的大忌啊!”
“……江師姐,不是……我沒有……”
“尤師弟啊,你和我解釋沒有用哦!我又不是東離宗弟子呀……嘻嘻,我猜咱們的那位天劍傳人這會兒估計正冷冰冰地看著你呢!”
“呂師姐她!不會吧……她、她真在這里?這……”
“嘻嘻!是的,沒有錯。我跟你講,呂司師妹就在那邊,一直在盯著你哦!”
“……好了,江師妹就別嚇唬小孩子了。”一個沉穩的男子聲音響起,“顏師弟呢?半天沒見他了。”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嘰嘰喳喳的女人和一臉緊張的男孩同時搖了搖頭,看向那個文質彬彬的青年。
這三人一早就在這間小教室里待著,觀察著考場周遭,提防著那或許已經離開海州的血魔會不會來一出回馬槍——他們不是別人,正是玉虛派的陳今古、縹緲宮的江恬以及純陽門的尤涅若。
負責召集他們過來的六塵師叔正在別處搜尋著失蹤多時的那位紅蓮庵天佛女的下落,這些日子海州市平靜如常,那血魔完全不見蹤影,是以六塵也逐漸不再管這些從各派召集而來的優秀弟子,只是安排他們暗中照看著考試會場,防止有意外情況發生。
如此一來,本來就不怎么正式的聯盟頓時變得更加松散起來。那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東離宗弟子呂司這幾天更是連聲音都消失了,江恬有時候都在猜想這位神秘的呂姑娘怕是已經離開了海州,回了東離宗了吧?
至于云夢澤的顏秋文……此人整天搖晃著那把破折扇,嘴里滿是花言巧語,孟浪得很!江恬對其報以非常大的意見,畢竟這個被稱作貪狼的男人和那顆七殺星不和啊——江恬默默將顏秋文劃入了厭惡的人類型之中,既然是李沛源師兄的對頭,那顏秋文必然不會是什么好人!
“誰知道他!”江恬哼了哼,道:“整天神神道道的,經常無故消失,誰知道他又去哪里干壞事了!”
此言一出,尤涅若頓時目瞪口呆——雖然知道江師姐不喜歡那位顏師兄,不過沒想到竟然厭惡到了這個地步?咦,江師姐剛才不是還說在背后妄議別人不好嗎?哦……說的是妄議師長,顏師兄是同輩,不是師長……呃,可總覺得還是……
陳今古聞言默默嘆了口氣,看了眼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的小尤師弟,想著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呂師妹以及完全不聽命令自行其是的顏師弟,心中暗嘆:“真是……一盤散沙!要是血魔真的出現了,靠咱們幾個人怕是真要被妖人鉆了空子,護不住這些年輕人啊……”
“咦!”尤涅若忽地睜大了眼睛,指著對面,道:“趙師叔……好像……要去找那個陳玄的麻煩!”
他面上的嚴肅神情變得古怪起來,有些看熱鬧的興奮勁頭在臉上浮現——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暗中默默充當著保護者的角色,基本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無聊之余,只得沒事刷刷修行者論壇。尤涅若年紀雖輕,不過修為在同輩中極為出眾,否則師門也不會安排他來海州了。
但也正因為年輕,畢竟還是少年心性,對于最近在年輕人中流傳極廣的八卦——那位“渣玄”的“光輝事跡”,他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趙師叔肯定是因為陳凱豪的事情!”尤涅若篤定地道,“渣玄要倒霉了!”
“哼!”江恬不屑地一笑,“陳玄的話……那可不一定哦!”
陳今古也笑了笑,道:“確實……唔,不過趙師叔應該不是來找陳玄麻煩的吧?”
尤涅若暗道“你們兩個根本不懂”,正想出口將陳玄、陳凱豪以及顧之魚的三角關系解釋給這兩位師兄師姐聽,忽地想起一件事來——
顧之魚似乎……是江師姐她們縹緲宮的弟子啊……
……提到顧之魚……陳玄……那就不得不提那位黃子衿小師姐了……沒記錯的話,小黃師姐似乎……好像……和陳今古師兄都是玉虛派的?
尤涅若背后冷汗頓生,將快要出口的那段故事硬生生憋了回去,訕笑一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用來掩飾尷尬,嘴里含糊道:“啊……哦……嗯……咳咳咳咳!”
隨即,尤涅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對面發生的那一幕,因為太過驚訝的原因,他喝下的茶水都嗆了一口,忍不住咳嗽起來。
“趙師叔……怎么可能!”尤涅若楞在原地。
“我就說吧。”江恬翻了個白眼,忽地仿佛想起來什么事一般,身子一轉,身影由實轉虛,如一道云煙被風吹散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尤涅若還在驚訝,渾然沒有發覺江恬離開的事情。一旁的陳今古卻是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江恬消失的地方,微微皺眉。
……
階梯教室之中,陳玄正在收拾課桌上的文具,忽地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面前,惡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啪!”
陳玄皺眉抬頭,看著面前的秦書恒,道:“有事嗎?”
“裝模作樣的家伙!”秦書恒嗤笑一聲,“我剛才可一直在看著你呢!最后一小時,你一筆未動,只是翻來覆去地看著卷子!”
此時教室中剩下的考生已經不多,三三兩兩的人頓時被這邊的爭吵吸引了目光。
秦書恒的跟班——陳昊和李偉豪自然沒走,此時也跑了上來,附和道:“沒錯!我們也看著呢!你這個浪得虛名、濫竽充數的貨,今天就原形畢露了吧!”
他們三個目光中帶著說不出的得意,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哈哈大笑,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對著眾人高聲道:“陳玄他最后一小時根本沒有答題,完全就是為了待到最后而磨蹭著不交卷,營造出一副讓大家誤以為他答題答得很好的假象,真是太可笑了!”
“我們親眼所見!”
“陳玄乃是一個不學無術、只知道弄虛作假的無賴!”
“別人在認真答題的時候,陳玄卻在想著弄這些虛假的東西,用心極其險惡,我看不起他!”
這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惟妙惟肖,將適才陳玄考試時的所作所為說得有板有眼。
歐陽長安和邵宇對視了一眼,各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兩人對著講臺上正在一邊整理考卷、一邊望著陳玄這邊皺眉忍笑的步冰師叔微微點頭行禮,繼而兩人走到陳玄和秦書恒等人身邊。
“你最后一小時……”歐陽長安皺著眉,問道:“真的最后一小時都在檢查?”
陳玄看了眼他,搖了搖頭——秦書恒見狀忙道:“不要聽他狡辯!”——話音剛落,卻聽陳玄道:“是最后一個半小時。”
“……呃?”秦書恒三人一呆,還有這種不打自招的好事兒?“啊哈!我就說吧!他……”
“最后一個半小時!”一旁的邵宇面色一黑,“當真!?”
陳玄點了點頭。
歐陽長安和邵宇同時深吸一口氣,面露復雜神色,繼而搖頭自嘲一笑。
“——佩服!”東林書院的兩位驕傲的弟子拱手一拜,繼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
走之前,他們看著秦書恒三人,目光中滿是鄙夷,各自冷笑一聲,剩下秦書恒三人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隱約猜到了某個可能性的秦書恒面色一白,心底里兀自不肯相信:“弄什么玄虛!陳玄……你裝神弄鬼,別想能夠糊弄過我!是了!東林書院的這兩個偽君子,剛才被步冰教育了一頓,這時候肯定心懷鬼胎,想要討好步冰!”
仿佛茅塞頓開一般,秦書恒冷笑一聲,壓低了聲音,對著陳玄擠眉弄眼:“好你個采花賊啊!聽說步冰師叔……昨天考試時對你特別照顧,現在看來,你是早就暗中將她搞定了啊!是不是!怪不得了,她對你這個外人如此相護!”
陳玄收拾好筆袋,仿佛看著白癡一般地看著秦書恒,起身準備離開。
“被我說中了!”秦書恒見狀大喜,陳玄這是心虛了!
“愚蠢至極。”陳玄說道,冷冷地看著秦書恒,“讓開。”
“你心虛了!渣玄!”秦書恒見狀,忽地想起來那天被陳玄拿槍堵在嘴里的屈辱情景,此刻看到陳玄那冷漠肅殺的眼神,心中沒來由地一慌,眼神頓時移開,這一移不要緊,恰好看到了教室門外,黃子衿正探頭探腦地朝里面張望的模樣。
不知怎么地,一看到黃子衿,秦書恒心底沒來由地升起一股邪火來。
他眼神一厲,口中咄咄逼人道:“我是看出來了!你肯定和步冰有一腿!”
語音落下,滿場俱靜。
剩余的考生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講臺上的步冰眼中滿是惶然不解,整理考卷的手懸在了空中,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一般,呆立原地。
本來已經走到教室門口的歐陽長安和邵宇霍然轉身,滿臉都寫著兩個字“找死”。
秦書恒卻渾然沒有注意到周遭氣氛的不對勁,只是目光冒火地盯著陳玄:“你這個采花賊!說什么自己是一介散修,從未修行過!我呸,我看你修的是見不得人的采花淫術,所以才假托沒有修行!不光是三朵花兒,步冰也被你采了吧!早看出來你們不對勁了,考試的時候她一個勁地站在你邊上,眉來眼去的,好哇,肯定是在給你偷偷作弊傳答案吧!我就說,為什么昨天和今天她都要一直站在你邊上……好一對奸夫淫婦!”
秦書恒嘴里喋喋不休地說著,在他身后的陳昊和李偉豪聽得滿身冷汗,想要勸阻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得偷偷地拉著秦書恒,奈何秦書恒如同中邪了一般,仍舊說個不停。
眼看秦書恒口無遮攔,說出來的話語越發難聽了起來,那邊步冰眼眶泛紅,甚至已經被他烏糟糟的污言碎語激得哭了出來。
身為步冰師侄的歐陽長安和邵宇哪里能忍,正想上前——
——秦書恒越說越是激動,忽地手中清輝一揚,七點星光般的光華流轉指尖,正是云夢澤的絕技——七星落!
七星落綻放寒光,連點向陳玄胸口。
眼見秦書恒襲來,陳玄眉頭一皺,下意識地便抬手去擋。
“糟了!”正拿著試卷袋的七妙和尚見狀大急,“七星落豈可用手硬擋!”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就在眾人都未曾來得及反應的關頭,教室外忽地沖進來一道劍光——
那是東離宗的地劍第六式。
劍六,大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