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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個柔弱又堅強的姑娘

修行者從業資格證考試報名審核到了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

海州大廈的二十三樓,今天特別熱鬧。

幾百號人早早就到了報名審核現場,認識不認識的年輕修行者們臉上都帶著心照不宣的神情,安靜地等待著某個人的到來。

他們其中有很多前兩天已經完成了報名審核的,如果是在往年,這些完成報名的修行者早就已經離開,回歸各自所在的師門或修行者組織,爭分奪秒地為了資格考試的準備而學習與修行了。

不過今年不一樣。

沒有趕上第一天報名現場的那些修行者們四處打聽著,直到聽到了七八個版本的故事這才心滿意足。

在不同的講述者嘴中,三天前發生的事情各有不同,現場幾百號人,這故事何止七八個版本呢?真要聽完,怕是得有幾百個不同的故事了。

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故事的兩個主人公——玉虛派掌門的掌上明珠黃子衿師妹,和那個四十歲還未筑基聚元的普通人陳玄。

黃師妹不知道如何會與這個普通人在一起的,看起來關系匪淺。

而這個叫陳玄的老處男,居然還揚言要報考國家一級注冊雷暴工程師!

“原來如此,大致情形我聽明白了。”

一個面容清瘦俊朗的男青年站在人群中央,聽著顧之行講述完了報名第一天發生的事情。

顧之行在他面前一改嬉皮笑臉的模樣,如同一頭溫順的綿羊一般,老老實實地站在那兒,大氣兒都不敢喘。

因為這個男青年是昆侖玉殿宮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也是他的二師兄,李沛源。

他是今天才趕到報名現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所以才讓顧之行將事情原委詳細告訴自己。

李沛源聽完,眉頭緊鎖,道:“小師弟,黃師妹怎么會和這種人在一起?”

顧之行聞言一愣,看著李沛源那張嚴肅的臉,鼓了半天的勇氣,這才開口道:“二師兄,啥叫這種人啊?我覺得,陳玄的為人還不錯……”

李沛源問道:“你和他認識?”

顧之行低頭道:“報名之前打過招呼,算是朋友。”

“交友需謹慎。”李沛源不滿地看著顧之行,“我平日是如何教你的?怎么一下山就全都忘了?陳玄此人人品如何?性情如何?家世來歷如何?你都調查過嗎?”

“沒有……”顧之行垂頭喪氣地說道,“不過,我感覺他人還行……”

李沛源聞言,面生厲色,正欲開口訓斥這個不成器的小師弟,忽聽一聲女子冷笑聲傳來——

“哥,你那不知輕重的性子是要改改了!”

顧之魚從人群中走來,微微低頭看著顧之行和李沛源兩人。

顧之行一米八二,李沛源一米七八,都比一米八五的顧之魚矮。

今天的顧之魚沒有穿長裙,換了身大紅色的短袖、藏青色的牛仔褲、白色的球鞋,更襯得身段窈窕,那雙筆直的大長腿走到哪里,眾人的目光便不自覺地跟到哪里。

顧之魚瞟了一眼李沛源,冷笑道:“你們大師姐呢?沒來嗎?”

“顧之魚!”顧之行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忙小聲道:“在我二師兄面前說話請尊重一些!”

顧之魚沒有理他,依舊保持著微微低頭俯視的姿態。

李沛源也冷眼看著她,道:“大師姐修行到了破境的要緊關頭,正在玉殿宮中閉關。”

“破境?”顧之魚聞言面色一變,“賴桃又要破境了?”

李沛源那張嚴肅的臉上破天荒地露出一絲淺笑,如同夏日午后的匆匆樹影被清風吹亂一般,用一種溫柔而磁性的聲音輕聲嘆道:“大師姐是何等樣的人物?破境于她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顧之魚聞言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縹緲宮的女修依舊是這么蠻橫無禮。”看著顧之魚的背影,李沛源搖了搖頭。

“我妹妹她……是不怎么有禮貌……”顧之行額前全是冷汗,“我這就去教訓她!”

說完,顧之行匆忙從眼前這位嚴厲至極的二師兄跟前逃走,追上了怒氣沖沖的顧之魚。

“顧之魚啊,你咋來了呀?”顧之行奇道。

顧之魚停下腳步,面色冰冷地道:“我當然是來看陳玄和黃子衿的。”

“今天當著整個修行界的面,我要看看這對大言不慚的小丑是如何丑態百出的!”

顧之行楞在原地。

難怪縹緲宮和玉殿宮世代不合。

顧之行無奈地想著,就縹緲宮這些女修那種剛烈至極、誰都瞧不起的性子,要不是打不過你們,整個修行界誰會給你們好臉色看?

他不禁轉頭看向報名窗口那邊。

那位縹緲宮的南宮恨前輩正襟危坐于窗口前,面容依舊是那么死板嚴厲。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二十三樓的入口處。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那里。

……

黃子衿看著報名大廳的入口大門,輕呼了一口氣。

她低頭看著腳下的米色小高跟,確認沒有染上灰塵。

半休閑的女性半袖白襯衫很適合這種場合吧?胸前的藍色大蝴蝶結應該既莊重又不失調皮可愛;藍色的休閑西褲筆挺而舒適,應該會讓自己看起來自信很多。

摸了摸口袋里陳玄的那副眼鏡,黃子衿深吸一口氣。

然后,她推開了那扇大門。

無數道目光望了過來。

黃子衿抿了抿嘴,將本來嬌俏豐潤的嘴唇抿成了一道紅色的直線。

她抬起頭來,看向了盡頭處的南宮恨和七妙。

七妙大師看著她,輕聲念了句佛號:“善哉。”

南宮恨眼中露出滿意而譏諷的神色。

因為他們都沒有看到陳玄,只看到了黃子衿一人。

“那個陳玄呢?”

“門外沒人了,看來是嚇得沒敢來。”

“真是沒種的男人!黃師妹咋就看上這種人了?”

類似的聲音此起彼伏,落在黃子衿耳中。

于是她的嘴唇抿得更緊了些,白皙的手掌握成小拳頭,本來粉嫩的小臉蛋也變得蒼白幾分。

她緩步走向了報名大廳的盡頭。

室內安靜下來,只有她的小高跟踩著地面發出的“踢踏踢踏”聲響著。

“怎么就你一人?”南宮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陳玄呢?”

黃子衿說道:“他可能要晚一些。”

“可能?”南宮恨嘴角冷笑更濃,“要多晚?只要是在今天報名結束之前,多晚我都可以等。”

黃子衿低下頭,看著腳下的米色小高跟,低聲道:“晚輩也不知道要多晚。”

南宮恨瞇眼笑道:“是不是他不會來了?”

黃子衿頭更加低了幾分,道:“晚輩也說不準,請前輩再等等吧。”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黃子衿。

黃子衿在這些目光的注視下,一言不發地在原地站了五個小時。

“還有半小時報名就結束了。”南宮恨忽然開口說道,“他根本不可能來了。”

黃子衿輕輕嘆了口氣,看著窗外的那輪血色夕陽。

凄凄慘慘戚戚,一派哀傷的景色。

還是沒有來得及嗎?

看來三天的時間,讓他從一個普通人筑基聚元成功,真的是太匆忙、太難了啊。

“如果再多一天時間就好了。”黃子衿想著陳玄在志虛海上那血肉模糊的凄慘樣子,眼眶一紅,“再多一天,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強忍住眼淚,黃子衿彎下身子,對著面前的南宮恨,用自己最大聲的聲音說道:“對不起,前輩!”

此言一出,滿室皆靜。

南宮恨道:“你為何道歉?”

“我是代陳玄道歉。”黃子衿依舊彎著腰,聲音依舊響亮,“他并不是在存心戲弄前輩。這三天里,陳玄一直在拼命地修行,只是……沒有趕上約定的時間!”

說到這里的時候,眾人分明看到幾滴清淚落在了黃子衿身前的地上。

“這個陳玄何德何能,竟能讓黃師妹做到這個地步?”

眾人驚訝不已地看著黃子衿柔弱的身軀,紛紛搖頭嘆息。

南宮恨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憑什么由你來道歉?你和他是什么關系?”

黃子衿沉默片刻,道:“我是他的朋友。”

“就算他是你的朋友,也不該由你來道歉。”南宮恨冷漠地看著她,“自己夸下的海口不能做到,便躲到一邊不敢出來見人?這種懦弱的男人我南宮恨生平最為瞧不起!”

黃子衿大聲道:“陳玄絕不是懦弱的男人,他不能來這里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

“晚輩……不能說!”黃子衿咬了咬牙,要是將陳玄在海底修煉的事情說出去,會引發很多不必要的猜疑,甚至會暴露陳玄身為魔道修行者的身份!

場中響起眾人的譏笑。

“讓女人來承擔自己的過錯,這個陳玄太沒種了!”

“配不上稱為男人!”

“怪不得四十歲了還是個老處男!”

李沛源皺著眉頭,聽著四周的聲音,嘆道:“真是烏煙瘴氣!怎么現在修行界全是這種烏合之眾?”

“不過這個陳玄……”李沛源嘆了口氣,看著盡頭那個柔弱孤單的身影,道:“讓女人哭泣,絕非大丈夫所為。真的太讓人失望了。”

顧之行在一旁默然不語,無奈地低下了頭。

顧之魚冷笑了一聲。

“夠了!”南宮恨斷喝一聲,霍然起身。

七妙在一旁皺緊了眉頭。

“我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沒來就是沒來!”南宮恨憤怒地看著黃子衿,眉目間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還有你,黃子衿!”

“你竟和這種沒有擔當的懦夫混在一起!我真是匪夷所思!”南宮恨厲聲說道,“你的父母是如何教導你的?你身為女子的矜持呢?身為修行者的驕傲呢?”

黃子衿聞言身子一顫,緊咬的嘴唇間滲出一絲鮮紅。

“真不愧是黃竹青和樓鴦的女兒!”南宮恨想著二十年前那件讓縹緲宮蒙羞的往事,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不禁脫口罵道:“你們玉虛派真是盡出男盜女娼之徒!太不要臉!”

話音落地,一旁的七妙不禁銅鈴眼一瞪——這話太重了,南宮師姐也真敢說啊……

全場鴉雀無聲。

南宮恨渾然無覺,繼續罵道:“你要是還有點女子的羞恥感,就該立即回去,躲在你們玉虛派的玄武窟中,三年都不要出門見人了!好好反思一下!哦,差點忘了,以你們玉虛派的為人,怕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就在她呼喝之際,一聲不協調的柔弱女子聲音忽然想起——

“前輩!我敬你是前輩,才一直沒有說話。”

黃子衿抬起了一直彎著的腰,直視著南宮恨的眼睛,嬌憨可愛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和憤怒。

“你可以罵我和陳玄,因為是我們有錯在先。但是絕不能辱我師門和我的父母!”

南宮恨哼了一聲,道:“我就罵了,如何?”

她身為縹緲宮首徒,又是樓鴦的師姐,教訓一下師妹也無可厚非。

雖然語言著實不堪了些。

可她已經忍了二十年,現在看著黃子衿那張和樓鴦有三分相似的臉,實在忍不下去了。

“太不要臉了!”南宮恨搖頭,“真的太不要臉了!和你母親一樣,看見男人就走不動道的貨色!”

黃子衿臉色一白,握住了口袋里的那副眼鏡。

她忽地上前三步,站在了南宮恨面前。

然后,她做出了一件讓所有人都驚呆了的事情。

黃子衿眼角還帶著淚光,手中卻多了一把劍。

“辱我師門和父母,哪怕您是前輩,黃子衿也絕不能容忍!”

三尺青鋒落下,割斷了她可愛的襯衫半邊袖子。

割袍斷袖,恩斷義絕。

她沒有停手,一劍劃破了自己的手臂。

殷紅的血,濺落在南宮恨身前。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泣血為約,這是要不死不休啊!

“萬萬使不得!”七妙見狀,銅鈴眼瞪大到了極處,忙道:“黃師侄,何必至此?”

黃子衿死死盯著南宮恨,可愛的小臉上滿是蒼白。

“玉虛派,黃子衿,請賜教!”

南宮恨一臉冷漠地看著她,掌心一握,一把劍出現在了她手中。

這是要玩真的?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沛源震驚到了極處,嘆道:“好一個剛烈的女子!”

顧之魚面色復雜地看著那個柔弱的背影,沒有說話。

“二師兄,咋辦啊!”顧之行急得抓耳撓腮,“這事兒可鬧大了!”

李沛源搖了搖頭,道:“箭已離弦!”

所有人都嘆了口氣。

看來今天,玉虛派和縹緲宮這梁子算是結大發了!

就在此時,推門聲悄然響起。

陳玄輕呼一口氣,總算是趕上了。

然后他看到了黃子衿持劍與南宮恨對峙的身影。

“住手!”

所有人看向了入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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