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不知今夕何夕。

顧念扭了扭睡得酸痛的脖子，微微抬起頭望向窗外。

晨光微曦，天色還很昏暗。

剛醒來，他還有些迷糊，眼睛看著外面，一動不動的盯著遠處大樓之上天際那處開始泛白的天空，理了好一會思路，才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想了起來。

程安安！

思量這個名字，顧念心里莫名一陣發慌，下意識的收回目光在周圍尋找。

待目光觸及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才深吸了一口氣，身體也放松了下來。

程安安就趴在他的床邊，兩手交疊墊在腦袋底下，小臉粉嫩，竟然睡得意外香甜。

顧念頗有興致的打量了她一會，心里道聲佩服。

他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可程安安卻好像知道自己被表揚了一樣，臉糯糯的往被子里埋了埋，嘟嘟囔囔說道：“謝謝。”

顧念一驚，下意識閉上眼睛。

只是等了好久之后，發現她并沒有蘇醒，他才又睜開眼睛，低頭，這才發現他的一根手指被程安安握著，甜甜的枕在腦袋下面。

顧念有片刻的沉默，但是沉默之后，他毫不猶豫的抽回了手。

掀開被子，悄無聲息的下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昨晚有力氣思考的那會，他就決定趁此放手，要還程安安一個自由。

以前是他被仇恨沖昏了腦袋，心術不正。

但既然知道整件事情中程安安何其無辜，而且她已經被自己無妄連累，丟了記憶，丟了身份，丟了屬于那個閃閃發光季棠的一切，所以叫他如何招架程安安小心翼翼的討好，還有那軟萌無害的笑容。

所以，就在這里結束吧。

顧念摸摸程安安的腦袋，不知道自己心中慢慢滋生出了遺憾。

于是不由他自己控制，試探的戳了戳程安安的粉嫩臉頰，發現她對此沒有任何反應之后，便著了魔一樣俯身在她臉上吻了吻。

一吻悠長，顧念直起身子，手下意識的停在自己的唇瓣上，那個好像著火了的地方上。

如果程安安醒著，她就能看到顧念如純情小男生一樣紅紅的兩頰。

但某人睡得昏天暗地，顧念晃了晃她，還是沒有反應，猶豫片刻，這回他的膽子大了許多。

輕輕扭過程安安的臉，俯身先是慢慢描繪她的唇形，然后深-wen交纏，直到口中空氣耗盡他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整個過程，程安安只有在結束的時候咂咂嘴，好像有些意猶未盡。

但顧念看得眼睛一疼，盯著沉睡中的某人，心中無限的郁悶。

這絕對是做夢夢到好吃的了，也不知道他剛才那一吻是紅燒豬蹄味，還是孜然牛肉味。

低低嘆口氣，顧念撿了一條薄被，替程安安蓋好，才抬腳身姿決然的開門離去。

虧欠是一定的，如果季棠是個陌生人，他肯定毫不猶豫的幫程安安奪回身份，但現在他下不了手。

他見過季棠吃過的苦，見過她最最狼狽的時刻，見過她為了出人頭地對自己的狠戾，所以他無比了解季棠她的野心有多決絕。

血脈相連，就當是妹妹幫助姐姐吧，顧念只能在心里這樣寬慰自己。

至于這些虧欠，顧念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還灼燙的嘴唇，他會擔著，保她一世安好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