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全家團圓
- 嫡女生存計劃
- 木末發紅萼
- 2105字
- 2013-08-03 04:36:07
江玉堂故意要賣關子似地說:“回藥堂你便知曉。”
莊魅顏回到江玉堂的藥堂,店鋪就在當街一個不太起眼的角落里。鋪面也不大,迎面就看見柜臺后面那一排排高大的藥櫥,為了方便抓藥,分出許多小抽屜,貼滿了各種藥物的名稱,小伙計正在柜臺后面忙碌著給人們抓藥。
莊魅顏隨江玉堂來到后堂歇息,一名年紀不大伶伶俐俐的小伙計過來奉茶,看著那孩子稚氣未脫的面孔,莊魅顏不禁有些傷感,默默垂頭無語。
可是與她一同前來的少年乞丐卻不肯消停,他好奇地昂起頭,一會兒看看屋角,一會兒摸摸桌子茶杯,還有屋子里的擺件。莊魅顏怕他打了什么東西,只好輕聲喝止。幸好少年還算乖巧,諾諾停手,乖乖縮回椅子里,悶聲擺弄自己的手指。
此時,門口又響起輕微的腳步聲,走走停停,膽怯而猶豫,似乎不敢進來。
莊魅顏以為是那個小伙計過來給自己的茶續水,便抬頭含笑道:“煩勞你了!快——”
本來準備說“快歇息去吧”,可當她看到進屋的來人時,這句話不由也在喉嚨里,變成涌到眼眶邊的兩行淚。
“姐姐!”
來人是個十一二歲的男孩,體型單薄,一身銀白色交襟半舊大襖,穿在他身上略顯寬大,他神色膽怯,扶著門框束手束腳地不敢進來。當看到莊魅顏的時候,那孩子扁了扁嘴巴,眼眶里立刻盈滿了淚水,脫口而出。
莊魅顏心中轟然,摟著撲進懷里的孩子,叫了一聲。
“容熙。”
莊魅顏頓時噎住,心里又悲又喜,兩行熱淚涌到腮邊。
“姐姐,姐姐。”七弟莊容熙泣不成聲,仿佛要把這些日子積攢下來的委屈勁全部發泄出來,朦朧著一雙眼睛看著莊魅顏質問道:“姐姐如何把容熙一個人撇下,容熙好想姐姐。”
母親瘋癲,莊容熙自幼就是姐姐莊魅顏照顧長大,所以,在他的心里,長姐如母,十分眷戀。
聽了他的質問,莊魅顏心如刀絞,更是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江玉堂本來是含笑跟在莊容熙身后,可是瞧著他們姐弟二人重聚的場面,眼皮不覺微微濕潤,趕緊勸解道:“好孩子,快別說這樣的話,你姐姐的難處你何曾曉得,如今團圓了就好。”
莊容熙雖然年幼,卻很懂事,立刻止了哭聲,還抬起袖子幫莊魅顏擦淚。莊魅顏忙向江玉堂道謝。
江玉堂連連擺手道:“我不過是受人之托——說來都怪我不好,本來想給你個驚喜——芙白妹妹在昨日臨走的時候,特特囑咐我,讓我跟你道一聲別,還派人把莊小公子送了過來。這是芙白妹妹給你的信。”
從江芙白的信里,莊魅顏了解到莊若熙在府里的情況,她們離開莊府沒幾天的功夫,二娘劉氏就借口說若熙身體有病,便不讓他再去學堂,名義上是養病,實際就是不想讓孩子讀書。多虧江芙白暗中照顧,莊若熙在府里還算衣食無憂。
后來,父親官復原職,全家人歡天喜地要跟著回京城,二娘硬是說七弟莊若熙染了寒癥,不讓他跟著回京城,要他守在老宅子里,叫一個又瞎又聾看門子的老奴負責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江芙白知道此事不妥,可她一個外人畢竟不方便說話,只好盡自己所能通知江玉堂,委托他代為照料。
莊魅顏把信從頭到尾細細讀了兩遍,江芙白出身書香門第,字跡娟秀工整,韻詞文雅,言辭間流露絲絲真情,莊魅顏見信如面,不由想起與那位異姓姐姐的短暫交往,心中眷戀,眼圈再度微紅起來。
眼看天色漸晚,莊魅顏與莊若熙搭乘憨牛兒的馬車還要趕回“鳳凰窩”,少年乞丐本來一直跟著她,莊魅顏感激他舍命相救,于是央求江玉堂收留他。
少年乞丐卻不甚情愿與她分開,雙手攀著憨牛兒的車轅,滿眼期盼。
車子走了老遠,莊魅顏撩開簾子,瞧見夕陽西下,他的身影拖到斜長,仍然倔強地跟在后面,那身影最終越來越小,與祁陽鎮一塊兒消失在視野中。
回到“鳳凰窩”,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母親和春菊見到莊若熙,一家團聚,自然諸多欣喜之情,人人歡顏。
莊若熙這是第一次看到下鄉的土屋,滿心好奇。
三間土屋簡簡單單,跟莊府的高堂大宅,自然是沒辦法相比的,屋檐低矮,空間狹小。正堂生了一個小小的火盆,旁邊擺了一把藤椅,還有幾個粗笨的木凳,一家人圍坐火盆取暖,說說笑笑,其樂融融。
火盆上暖了一鍋湯,這是山里的人們冬日里吃的一種野味鍋子,里面燉了火紅的辣椒,鮮嫩的野兔肉,翠綠的大白菜,白胖胖的粉條,另外配著蘑菇之類的調料。火燒的旺,鍋子里“咕嘟咕嘟”冒著氣泡,兔肉的香、蘑菇的鮮、辣椒的辣混成一股誘人的味道撲進鼻子里,滿屋熱氣繚繞。
吃過晚飯,春菊給莊若熙收拾了一間屋子,燒了火盆。魅顏一邊服侍母親洗腳,一邊吩咐道:“春菊,給容熙多加一床被子,山里的夜寒氣重,恐他受不得。”
“嗯,曉得了。”
春菊答應著,利索地抖開花色被褥。
夜色漸深,月光罩了寧靜的農家院落,山里人睡得早,戶戶閉門,家家熄燈,只有靠近溪邊的一家農戶還亮著燈,屋里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忙碌了一天的莊魅顏。莊魅顏借著油燈微弱的光線正趴在小木桌上計算著賬目,桌子上堆了幾塊碎銀子,這就是她最后的家當了。
母親每月的藥錢最少也要二兩多銀子,還須是病情穩定,用做普通的藥物維持;每月日常開銷,柴米油鹽,也要一兩左右;如果再送七弟去學堂念書,這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其他零零碎碎,一個月沒有五兩銀子根本下不來。
莊魅顏算了算,她一個月下來跟春菊拼命做刺繡,勉強還能應付下來。
春菊悄悄撿起堆在炕邊的夾襖披在莊魅顏身上,自己湊到油燈跟前,借著火光引了根線,打算再做做一陣子針線活。莊魅顏抬頭看了看她,柔聲說道:“罷了,歇歇吧,也是累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