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相守是最溫暖的承諾。思念是最溫情的等待,守候是最永恒的承諾。——《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我曾一度害怕過時玥會像上一個暑假一樣銷聲匿跡,只是所有的憂慮似乎都是我一廂情愿的想法,我們每天早上起來會互道早安,晚上亦會隨意聊上幾句。
8月3日,這一天我永遠不會忘記。
在那個美好的下午,陽光明媚,我們約好要一起去看電影,媽媽一早就出去買中午要炒的菜。我在家里等她,思緒早已飄到下午的電影上,可我等了許久,最后等到的卻是醫院的電話。
媽媽就這么走了,一場意外的車禍奪走她還未綻放完的生命。在醫院的時候,來了三個男人,也就是林璟寒父子,我只記得當時我牢牢的抱著媽媽的遺體不肯撒手。
而之后如何,大概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像所有剛剛失去母親的人一樣,連著哭了好幾天。我只記得我發了瘋似的給時玥打電話、發短信,可無一不石沉大海,那是我最絕望的時候。
最后,還是在我不小心清除了通話記錄,重新在聯系人中尋找時,打給了就排在時玥下面的蘇子諾。我在電話里哭了很久,仿佛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的窗口,現在想來,當時一定很狼狽吧。
如今又到了這一天,我以為我會傷心的號啕大哭,但我沒有,只是在媽媽的墓前默默掉了幾滴眼淚。時間真的是撫平創傷的最好良藥,而更重要的,還是那些不離不棄守在身邊的人,給你帶來的溫暖和陪伴。
開學便是高三,這個對無數學生來說最為重要的一年,在我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便無聲的到來了。
開學返校的第一天,我很早就去了班里,蘇子諾還沒有來。經過游樂場那一次后,我就已經決心不再忽視他的付出,我強迫自己刪掉了和季源所有的聊天記錄,將與他有關的一切都摒棄在外。
可是,在看到季源的座位時,我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去,因為桌子旁邊掛著的書包證明他已經來過班里。
他既然已經來了,又會去哪里?是去找關清雪了嗎,還是只是發現有東西落在了宿舍,所以才回去找一找?
“夏夏,來得這么早?”
最后,還是被蘇子諾的一句話驚醒,“啊?”
“發什么愣呢,那邊有什么讓你看的這么出神?”蘇子諾狀似無意地問。
“沒有。你什么時候來的?”我慌忙轉移話題。
“剛到。還說沒看什么,從你面前走過你都沒看見我,真是。”蘇子諾笑著說。
原來我剛剛又出神了。
我小心地收拾好情緒,把事先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遞給他,“送你的。”
一個小小的鑰匙扣。
蘇子諾捧著它,面露驚喜道:“送我?”
“嗯,前幾天逛街時看到的,買一送一,你的那個是送的。”我說。
“送的?這后面可還有我的名字呢,夏夏你不誠實。說吧,有什么企圖?”
“看著好看,你不想要的話就還給我!”面對著蘇子諾的笑臉,我硬生生將那句“當是你上次送我禮物的回禮”給吞了回去。
我作勢要去搶,被蘇子諾回身躲過,急急地叫嚷道:“要要要,送出去的東西哪兒有收回的道理!夏夏你可真好。”
聽到蘇子諾最后一句,我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笑容慢慢凝固在臉上。
原來僅僅只是一個隨手買來的禮物,就可以讓蘇子諾這般開心嗎?看著蘇子諾小心翼翼地捧著這串鑰匙扣,愛不釋手的模樣,再回想起他剛剛拿到時驚喜的神色,我心中的愧疚便無法言表。
“誒對了,怎么沒看見時玥和你一起來?”蘇子諾一邊把玩手里的鑰匙扣,一邊問。
“她呀,”說起時玥,我有些郁悶,“她出國旅游,沒買到回程的機票,怕是得下個星期才能回來了。”
昨天晚上,時玥給我打了電話,絮絮叨叨地哭訴了好久,最后總結下來就是“要開學了,但她回不來”。雖然對她這樣的行為深感疑惑,但好在她還是提前給我打了電話的,不然如果開學見不到她,我怕是又要想到十萬八千里之外的地方了。
“還能這樣?要不下次放假,咱倆也出出國玩一圈,沒準,還能錯過入學考試呢!”蘇子諾一臉躍躍欲試。
“你想得美!就小時這回來還不知道要怎么挨罵呢,咱倆要再來一次,估記就得直接被學校開除。”我白了他一眼說。
蘇子諾將手里的鑰匙扣翻了個面,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它,“那正好,我帶你私奔!”
“嘁,”我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別玩那東西了,都看多久了!”
“不要,我就是喜歡看著它。”
“幼稚!”
“我本來也才兩歲。”
“那叫姐姐。”
“夏夏~”
時玥沒有開玩笑,她真的在開學一周后才回到學校。如她在電話里告訴我的,她剪了短發,看起來比以前更干凈利落,但臉色卻要比往常看起來差了很多。
“怎么臉色看起來這么差,不舒服嗎?”我有些擔心的問。
時玥摸了摸自己的臉,搖搖頭說:“沒事,可能是時差還沒倒過來,過幾天就好了。對了,這學期開始我就不住宿了,東西我已經收拾好帶回去了。”
“這么突然?”
“是啊,我爸媽說高三學新任務重,在家里可以有多一點學習的時間。”時玥無奈地說。
聽到這個消息,我有些郁悶:“那我們以后就不能經常在一起了。”
“哎呀,我又不是不來學校了,白天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啊。”時玥笑了起來,臉上總算是有了些往日的光彩。
“也對。”我想了想,還是將在暑假里做的決定告訴了她,“小時,我想以后周五都直接和林老師回家,不再去那里了。”
“啊,可你不是……”時玥的目光瞥向季源那邊,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我故作輕松地說:“以前是為了能和季源同路才堅持回那個家的,現在我想好了,要好好學習,將其他事情拋諸腦后!”
“哦?”時玥在這個字上特意拉長了音,沖著蘇子諾擠眉弄眼道:“那他呢?”
我一直有意避開這個問題,如今復又被時玥重新提起,我匆忙轉移了話題:“哎呀,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你看看,這些天沒來,卷子都攢了這么一大堆,趕緊補吧!”
我將早就整理好的試卷往時玥面前一推,足足有十幾套。時玥隨手翻了翻,下一秒就雙手張開趴在了桌子上。
“我感受到了你對我深深的惡意!”
時玥雖然是回來了,但也就是在同一周,蘇子諾請假了。
整整一天都沒看見蘇子諾了,中午給他發了短信,等再接到回過來的電話已經是下午放學了。
“喂。”連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接到電話時的自己有多么激動。
電話那頭傳來聲音,卻不是蘇子諾的:“淺夏啊,我是蘇子諾媽媽。”
我有些失望:“何阿姨。”
“誒是我,”何阿姨的聲音很輕柔,我不得不將音量調大了些,“淺夏啊,蘇子諾他昨天晚上突然發高燒,我們半夜就把他接回來了。這孩子現在還燒的厲害,糊里糊涂的非讓我給你打個電話,怕你沒見著他擔心。”
“這樣啊,那子諾他怎么樣了?”聽說蘇子諾還燒著,我的心揪了起來。
“已經去醫院查過了,急性胃腸炎,沒什么大事,孩子你不用擔心他,啊。”何阿姨安慰我說。
水房的門口傳來動靜,我不得不盡快結束了通話:“我知道了,謝謝阿姨。”
“誒,有空來阿姨家玩啊。”
“嗯好,阿姨再見。”
掛了電話,我一回頭就看見時玥那張放大的笑臉,“是你啊,嚇我一跳。”
“怎么,和小情人打電話怕人聽見?”時玥挑眉,滿臉的曖昧。
我嘆了口氣,也不想和她爭辯:“我跟你說,你遲早得折在你那張嘴上。”
時玥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道:“怎么樣,這才剛一天不見,就著急了吧?”
“我們倆從小一塊兒長大,作為朋友,我關心一下他很正常啊!”我反駁說。
“你倆這可不像是普通朋友,”時玥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了然的神色仿佛可以洞察一切,“你就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吧。”
我睜大眼睛看了她一會兒,最后還是忍不住吐槽道:“不是我說,小時,你到底是站哪邊的?我怎么總感覺你是蘇子諾派來的托兒呢,三句兩句都離不開他的好,他是不是給了你什么好處啊?”
時玥一攤手,滿臉無辜,“我可沒替他說好話,我只是陳述了事實。當局者迷,有些事可能你不覺得,但我這個旁觀者可看得清清楚楚。淺夏,你不妨想一想,在對待季源和蘇子諾的時候,有什么不同?”
一句話說完,她便伸手攬住了我的肩膀說:“好了,我要回家了。我倒希望這次蘇子諾能多病幾天,這樣你也就能知道這其中的分別了,走吧。”
事實上還真被時玥給說中了,蘇子諾這一病還真是厲害,一直到周五都沒有回來。他很少生病,像這樣嚴重到需要請假回家的更是第一次,我也愈發覺出了自己對他的依賴。習慣了拿起杯子就有水喝,習慣了每天有個人嘰嘰喳喳跟在身后噓寒問暖,如今冷不丁的安靜下來,總是覺得缺了點兒什么。
我有多久沒去買過學習用品了?一管筆水用完,我下意識的想轉頭去要,卻發現左手邊的座位空空如也。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他的陪伴,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
這一周下來我是過得無比煎熬,不是缺這就是少那的,常常下晚自習后人都走到操場了才發現沒穿外套,被風吹得冷了再不得不哆嗦著回去拿衣服。
因此我曾無數次回頭,盼望著第二天一早他會出現在座位上笑著說“早”,這種感情日漸濃烈,就像無數只螞蟻在一點點嚙噬著我的心臟,痛癢難耐卻又無可奈何。
時玥說,這是思念一個人的味道。
總算是挨到周五放學,下課鈴一響我就飛快地收拾好書包,出了校門便徑直向車站走去。
我出來的很早,車站這時候還沒有什么同校的學生。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好,20分鐘過去了,我依舊沒有看到要坐的車過來。
“你怎么在這兒?”一到聲音從身后響起,“你不是在這邊租了房子,不回去了嗎?”
很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不,應該說,很久沒有跟這個聲音的主人說過話了。如今猛然出現,我的心還是漏跳了一拍,轉過頭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子諾不是生病了么,我有些擔心,想去看看他。”我說。
“哦。”
又是“哦”嗎?我簡直快要煩死這個字了,這個字簡直就是每個話題的終結者!這么長時間沒有說過話,還有我周五突然不和他一起回家,難道他就真的沒有什么要問我的嗎?
突然之間,一股無名火沖上了心頭。
還沒等我再說些什么,我要等的車就來了,我只好把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車來了,我先走了。”
“嗯。”季源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與我投來的目光相匯。
我坐在車上,透過車窗向外看去。車子漸漸行進起來,外面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可唯獨季源最后隔窗看我的那一眼,清晰又用力地撞進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