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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們和好吧

孩子是從說真話,大人卻不相信的時候開始,才選擇說謊的。而越長大,我們卻越不善言辭。所有想說的話都只能藏在日記里,藏在草稿箱里,藏在心里。——時玥

入學考試夢一般的就過去了,而這一周也因著考試而過的飛快。我和時玥還是如第一天一樣,沒有過多的交談,她和宿舍里的人很快就又熟悉了起來,我們的冷戰并沒有影響到她分毫。

雖然對于她的不告而別我還是很生氣,但看著她和別人談笑風生,和別人一起吃飯,和別人一起接水,我心里總還是難過的。我一面希望著她能夠主動來跟我說話,一面又故意躲過與她所有的交集,我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時玥,顧淺夏,你們自習課到我辦公室一趟。”下了英語課,黃慶慶說。

這節課沒有講評試卷,我想應該是要我們去幫忙登成績。時玥一直是英語課代表,她走了之后黃老師選了別人代替她的職位,可她一回來就立刻又換了回來。以前我總是和時玥一起去英語辦公室送作業,黃老師還打趣過我們像連體嬰兒般一刻也不分開,可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卻是史無前例的尷尬。

等打了預備鈴,我才慢慢拖著步子走向副校長辦公室,待我進去的時卻發現里面只有時玥一個人。

“黃老師呢?”見時玥只顧低頭數卷子,我忍不住率先開口問道。

“剛剛走了,說讓我們把這次的成績登上。”時玥說。

“哦。”

時玥坐到電腦桌前的座椅上,我站在她身邊,手里捧著一摞卷子。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早已不知重復了多少遍,可沒有一遍是這樣的沉寂。

“肖沛錦,138;李藤,137;顧淺夏……”

我的聲音苦澀而又生硬,不像以往念成績時的高談論闊,慷慨激揚,整間辦公室里只有指尖敲打鍵盤的聲音和從我嘴里不時蹦出的人名和數字。

“蘇子諾91,時玥……87。”我念到最后一張,聲音不由得一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看了看時玥,她卻只是面無表情的將分數錄入了表格,仿佛這個不及格的成績對于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平靜的讓人害怕。

“你們倆弄完了嗎?”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說點兒什么時,黃慶慶推門走了進來。

“嗯,弄完了。”時玥保存了一下文檔,起身站在了我身邊。

黃慶慶走上前,坐到了時玥剛剛坐的椅子上,隨手翻看了一下成績,面向我說:“淺夏這次考的不錯,不過還得多努力,現在的這個分數算是一道坎兒,要跨過去可不容易。”

“嗯,我知道了。”

黃慶慶又轉向時玥,恨鐵不成鋼的說:“時玥啊時玥,你居然不及格,看到分兒之后我還去重新合了遍卷子,真是氣死我了你!”

時玥吐了吐舌頭,自然是知道黃老師不是真的責怪,笑著說:“我這不是都落了一個學期的課了嘛,那個再給我點兒時間,我會都補上來的!”

“你知道就好,高二下學期可是很重要的,你們兩個都給我踏實下心來,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別總想那些有的別的。”黃慶慶若有所指道。

“嗯。”

“哦對了,時玥你去幫我叫一下蘇子諾,讓他拿著卷子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淺夏,你一會兒幫我把卷子給安老師送過去,她說想要看一下。”

“行。”“好。”

應下黃老師的話后,時玥就先離開了辦公室,緊接著我整理了一下卷子也轉身欲走。剛剛碰到門把手,身后就傳來了黃慶慶的聲音,“淺夏。”

我回頭,黃慶慶正坐在桌前凝視著我,接著道:“我只想跟你一句。沒有什么是不可被原諒的,有時候面子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周五放學,我沒有和季源一起走,而是被林臻強行帶上了車。不過好在我也漸漸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不再像第一次那般緊張,開始接受起來自哥哥對妹妹的寵愛。

“班里新來的那個時玥,聽說以前跟你關系很好?”林臻一邊開車,一邊隨意地問。

“嗯。”我悶悶地應了一聲,有些不太喜歡這個話題。

“怎么,”林臻透過后視鏡看了看我,“你們吵架了?”

我一邊驚訝于林臻的觀察入微,一邊也是真的想要找人說說話,發泄一下近日來的愁悶,“嗯,從開學到現在都沒怎么說過話。”

“生氣她不告而別?”

“你怎么知道的?”我脫口而出問。

林臻笑了笑,說:“你們班主任告訴我的。其實我覺得這并不是個問題啊,小孩子間鬧鬧別扭很正常的,過幾天就好了。”

“我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些不贊同的嘟囔道。

也不知道林臻有沒有聽到后面這一句話,只是看他開車的方向好像和之前的有些不同,有心想要轉移話題:“我們這是去哪兒?”

“先去超市,然后再回家。”林臻說。

“超市?”

“嗯,你們下周二春游,去給你買點兒吃的。”林臻說完,頓了一下接著道:“我覺得這是個挺好的機會,你可以和時玥單獨聊一聊。”

我沒有回答,這些天黃老師最后對我說的那一句話總是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因為面子”幾個字深深地觸動到了我,讓我開始思考起這次冷戰的根本原因。

這周末過得十分的艱難,林臻從超市給我買回來了各種各樣的吃食,這使得我整個周末泡在了零食的海洋里無法自拔。再加上得知春游即將到來,心里開始幻想起與時玥和好的各種可能。

果然周一一早,安姍姍就宣布了點兒天要去春游的消息,班里一下子沸騰起來,只是地點卻不怎么令人期待——故宮。

放學后,大家都三三兩兩的結伴出去到超市準備明天的吃食,雖然林臻已經給我準備了零食,但我還是和蘇子諾一起去了超市。整個過程中基本都是蘇子諾在買,我百般無聊的跟著他四處亂逛,到處都能碰到和我們一樣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

“夏夏,你看那個是不是時玥?”

我聞聲朝著蘇子諾說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時玥,身邊還站著沈若溪。兩人的胳膊親昵的挽在了一起,不知道正在說些什么還發出了陣陣笑聲,這一幕落在我眼中怎么看都覺得刺目不已。

不得不說我羨慕了,甚至可以說是嫉妒,從前站在那個位置的人應該是我。看著人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我的心里開始不斷的冒出了酸泡泡,怎么也戳不破。

“她旁邊的,好像是沈若溪。”蘇子諾轉頭,卻發現我的臉色出奇的差,“你們還沒有和好?”

我點了點頭,強壓下心頭的酸澀,說了聲“走吧”,就率先離開了原地。

第二天校車上,時玥身邊坐著的依舊是沈若溪,我假裝不在意的從她們身邊走過,選擇了一個離她們較遠的位置坐了下來。最后,坐在我身邊的是蘇子諾,整個路上我的注意力幾乎全部都放在了時玥和沈若溪身上,蘇子諾說了些什么我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好不容易到了故宮,老師交代了幾句就讓我們解散自由活動。今天的陽光很好,剛剛入春就已經讓我感覺有些微微的熱,我和蘇子諾盡量挑著陰涼的地方開始走動。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于是我們便專尋沒有人的地方去,一路上倒也清凈。我漸漸被宮殿中精致的擺設所吸引,暫時忘卻了和時玥的不快。

“時候不早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不知不覺中,一上午已經過去,蘇子諾提議說。

“嗯,那邊樹蔭下有椅子,我們過去吧。”

等我們走近后,才發現椅子上還坐著一個人,是時玥。在我還沒說話前,蘇子諾就搶先一步坐到了時玥旁邊,招呼我也挨著他坐了下來。

“時玥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沈若溪呢?”蘇子諾問。

“她去廁所了,不過已經有好一會兒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時玥說。

蘇子諾從書包里掏出一袋薯片,撕開包裝后遞給了我,“夏夏,吃點東西吧。”

等我伸手接過,蘇子諾突然站起來道:“我去趟廁所,你們倆慢慢聊啊。”

“不是,蘇子諾……”我想要叫住他,卻見他朝我眨了眨眼,我立時明白了過來。

蘇子諾走后,時玥依然沒有要和我說話的意思。我咬了咬牙,將薯片拿到了她面前:“你最喜歡吃的薯片。”

時玥顯然有些意外我的舉動,卻是沒有拒絕,伸手拿了一片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了起來。

“我們談談吧。”我說。

“嗯。”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的,但很平靜,將我早就想告訴她的事情說了出來:“我媽媽去世了。”

時玥驚訝的轉頭,一雙大眼睛中充滿了驚異,我繼續道:“就在你消失的那個暑假,我媽媽出了車禍。”

一句話說完,我的眼眶又變得有些酸澀,原來已經過去這么久了,我還是不能夠將這件事平靜的說出來。

“你知道嗎,那個暑假是我最難過的時候,當時我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但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我頓了一下,難以阻止蔓延在口中的苦澀,“可你卻在那個時候不見了,我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無數條短信,但你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任何回應。”

“你怨我嗎?”時玥沉默了一會兒,問。

我搖了搖頭,但又立刻點頭:“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生病了或是有急事才無法回我消息,所以我根本沒有怪過你。直到開學那天,我看到你就那么站在我面前,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真的惱了。”

“對不起。”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我看著時玥,“小時,你還是不愿意告訴我你這些日子究竟去了哪兒嗎?”

我看到了時玥眼神的逃避,也看到了她面上的猶豫,這讓我更加不明白她到底在隱瞞些什么。

“淺夏,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問下去了,你就當相信我一次,我們把這頁翻過,好不好?這些天我過得很不好,我很討厭我們之間的冷戰,咱們和好吧,行嗎?”時玥的語氣中帶了絲絲的祈求,我何時見過這般脆弱的她。

“嗯,我們以后再也不要不冷戰了。其實小時,這些天我也很難受,看著你和若溪天天走在一起,我嫉妒的都快要發瘋了!”不知何時,我們二人已緊緊地挨在了一起,說話間我的手激動地搭在了時玥的腿上。

時玥同樣握住了我伸過去的手,笑著說:“我也是。一個學期不見,你什么時候和關清雪走的這么近了?每天看著她來宿舍找你,我真的是不知道吃了多少醋!”

“你還說呢,還不都是因為你!”看出了時玥的疑惑,我解釋道:“街舞社換屆,老社員走了七七八八,招來的新生又大多沒接觸過街舞。新年舞會的時候關清雪來找我幫忙,這才慢慢熟悉起來。”

“哎呀,就知道淺夏你對我最好了,謝謝你啦!我保證,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一定提前跟你打報告!”時玥抱住我的脖子,將腦袋輕輕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像以前一樣撒嬌道。

“你知道就好!”我也反手抱住時玥,面頰貼在她柔軟的發絲上,露出了這些天第一個真正開心的笑容。

正說著話,遠遠的就看見蘇子諾和季源并肩走來。在看到季源的一剎那,我的心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隨后我便逼迫著自己不去看他。

“你們倆終于和好了?”左右打量了我們一番,蘇子諾挑眉道。

時玥站起來,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是啊,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多虧有你幫我照顧淺夏。”

“客氣客氣,只要你不再惹我家夏夏生氣,那我就阿彌陀佛了!”蘇子諾笑道。

“切!”時玥翻了個白眼,轉而朝著季源道:“還有你,管好你的女朋友,少讓她來找我們家淺夏!”

本是一句玩笑的話,我聽后卻大驚。若是放在往常,這句話本無可厚非,但關清雪剛剛告訴我他們兩人分手的事情,我生怕時玥戳到了季源的痛楚。

可沒想到的是,季源竟只是輕輕點頭,“嗯。”

沒有反駁,這是默認了在他心里還是喜歡關清雪的?我的心又開始抽痛,低著頭不想讓別人發現我的異樣。

“好了,吃完東西我們就快走吧,還有很多地方沒去呢!”蘇子諾說。

就這樣,一下午的參觀我們四人都沒有分開,三個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朋友都陪在身邊,幸福而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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