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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速之客

  • 弗央祭
  • 穆梓弗奚呀
  • 4992字
  • 2020-12-05 16:17:19

第二日清晨,外面天未亮就響起的操練聲吵醒了醉酒過后依舊昏沉的若離,她緩緩睜開眼,那光亮的縫隙間出現一張人臉,與她挨得很近、很近。

若離驚得一個激靈坐起身,那身上蓋著的被子瞬間滑下,露出僅隔著薄綢并隱約現出些肚兜的雪白肌膚。

沒想到那少年也被若離突然起身嚇得不輕,突然站得筆直呆望著她。

若離也未從剛睡醒的驚嚇與昏沉中回過神,也睜大眼睛怔怔地盯著那少年。她認出來了,是昨天那個送晚膳的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

“你。......醒了.......”那少年嘟囔著,炯炯的眼神仍不離若離,但很真誠,很干凈。

若離這才意識到自己僅著薄紗和肚兜,迅速抓起被子把能遮的地方全遮了,轉過身背對著他。她微微側臉瞟了他一眼:“放肆!”

“你......真好看……”過了很久背后傳來不大不小的一聲。若離頓時漲紅了臉。“出去!”若離緊接著命令,那人經兩聲命令也清醒不少“哦......哦......”他悻悻地出去,有一些小失落。

快走到帳子門口時,又聽若離一聲毫不客氣好不友好的命令,“等一下!”

他轉過身。

“你叫什么?”若離仍舊背對著他,裹得嚴嚴實實。

“我.....”那少年猶豫了,猜測著若離要找將軍告狀,忽靈機一動:“葉鐸!”說完未等若離答話便迅速轉身溜走。

帳里沒了人,若離才感覺頭隱隱作痛,全身乏力她努力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卻只隱約記得與將士們飲酒喝的盡興,后來又被秦陌寒帶回帳中.......其他的....至于細節,一點印象都沒有。

若離忽然緊張起來,這軍中都是男人,沒有秦陌寒的命令誰敢進這將軍的軍帳?自己的衣物又是怎么回事!?秦陌寒帶自己回來當真另有企圖!?

她越想越氣憤,掀起被子,準備下榻去問個究竟。不曾想被子掀起的一霎那,幾點血紅的印記清晰地映在潔白的床鋪上。若離頓時呆住了,腦中嗡嗡作響,淚水已在漲紅的眼眶中打著轉。

這時外面走進一個穿著軍服的少年,看起來比若離年長幾歲,身形也比若離高一些。玄衣布靴,高束馬尾,英氣逼人。她未注意若離醒著,便輕車熟路地將手中的食盒放在靠門的案幾上。又順手收拾著東西。

“不是讓你出去嗎!?”若離以為是剛剛那偷窺自己的人,再加上以為昨晚發生了什么,心里正委屈憤恨,幾乎吼出來。

那少年被嚇了一跳,立即轉過身,只見若離滿臉梨花帶雨。她抿了下唇定了定神,匆忙過來順手從袖中抽出一襲潔白的絲帕。

她走近了若離才看清,她竟然是個女人!眉清目秀,劍眉斜飛,雙眼炯炯有神,活似一個英俊的小將士,卻帶著幾分域外人的英氣。

她一面拿絲帕為若離拭著滿臉淚花,一面心疼地看著她柔聲道:“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公主可知昨晚醉了酒吐了一身,還大半夜滾下了榻,外面看守的又不敢進來,連夜教我來給公主換了衣衫。還有,你的手怎么回事啊?”若離這才發現自己的小指指甲劈裂,手指上染著早已干了的血跡,她又看看榻上的血跡,心情稍稍平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姑娘伶俐,自看得出端倪,遂也和善地笑了。“軍營雖說粗悍卻也有規矩。大家都不會亂來的。”她莞爾一笑,“更何況將軍了。”若離敢肯定,這笑容中不止于傾崇,卻更呆了一絲無法掩飾的嬌羞。她轉身繼續去收拾著。

可轉念一想,這姑娘來的蹊蹺,先不說這軍中不允許有女人出現,光憑她剛剛那幾個“你”呀“我”的,而且明知自己身份卻連個禮都不行,想來不會是軍中之人。就算先前那個不守禮法的無知少年是秦陌寒有意安排來讓自己放下心悸的,那她又是何人?軍中本有女人,為何昨晚一直沒出現?她一進軍帳便能輕車熟路地收拾東西,莫非是秦陌寒身邊的人?莫非是秦陌寒私藏的人?

若離對秦陌寒的怒氣還未完全消除,雖然絲毫找不出他的錯處,卻總覺得昨晚在他面前儀態盡失丟了顏面。不過,無論何種原因,光憑秦陌寒在軍中藏著這女人便能揪出來他的把柄,當年父皇親自整頓的軍紀不可能允許有人違抗,特別是那個領頭的!

“你是誰?”那姑娘教若離穿好軍服,為她挽著發髻。

“我是原肖渝國公主,后來......”她停了下,仿佛想起了當年的事,她繼續道,“滅國了。”她仍然微笑著,無人能體會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背后隱藏的傷痛。她深吸一口氣,“幸得將軍仁慈,看我有些許武功,準我在軍中討口飯吃。你叫我肖淇便可,將軍起的。”她說得平淡,語氣中透著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穩重,或許是因為經歷的太多,已失了年少的輕狂。

“你的真名呢?”若離一盤盤端出她送來的食物,一面回想著,肖渝國滅國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么說她藏在軍中已經至少三年了。這軍中的人倒真是團結,大家都知道的秘密竟能藏得密不透風!

肖淇突然淺淺一笑道:“忘了”,便轉身去整理被褥,仿佛這些都是她經常做的分內之事。只那句“忘了”,是如此地輕描淡寫,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既然她不愿說,若離也便不再多問,以免勾起傷心。她難以想象自己若似她這般境遇還能否撐得住。

“一起吃吧。”若離邀請她,她知道秦陌寒給自己吩咐的膳食會更細膩些。

那肖齊剛想答話拒絕,只聽帳外副將的聲音傳來,“肖淇!將軍找你!”

肖淇怔了一下,緊接著向若離笑笑表示抱歉,若離也微笑表示理解。

若離送她至帳門口,肖淇掀開帳簾出去。若離正欲回去用膳,只聽帳外“啪”的一掌,緊接著就是那肖淇悶聲“啊”的尖叫出來,她不敢大聲,怕驚到若離只得隱忍。

若離急忙湊到被風吹得叮鐺拍打著門框的帳簾旁,透過那忽大忽小的縫隙觀察著,她沒想到這滅了國的公主在軍中竟忍受這般待遇,再怎么說她只是個年輕的女孩,國家政治和她又有什么關系?

肖淇剛出帳便憑空挨了副將龐岐一掌,倒在地上默默含著眼淚低下頭未作聲。

那副將也自知一時激憤做的過了,便強忍下怒火深呼吸一口氣:“將軍命你以后別來了。”他語氣緩和了很多,卻仍然冰冷嚴肅。若離想起似乎他的家人在肖渝國喪命,或許這正是他借怒的原因吧。可秦陌寒明知副將對她的敵意仍將她留在身邊卻是何意?

若離不愿再多想,反正他做什么都自有他的道理,想再多也是白費功夫。她已習慣了他的神秘、他處事的毫無道理、他的猜不透,看不透。

那肖淇顯然不服冤枉,骨子里那一國公主的氣質尚存,伏在地上抬起頭直視著副將龐岐:“昨晚公主吐了一身,是他們叫我來的!今辰也是馮成讓我來送膳!”她眼中噙著淚,煞是可憐。

副將知道冤枉了她,也覺些許羞愧,畢竟那么多人看著,一時也不知說什么,便放緩了語氣:“收拾收拾去見將軍吧!”說完便離開了。

那肖淇定了定神,隨意拿袖子抹了幾把眼淚,便踉蹌著站起默默離開。

若離從門簾的縫隙中看著這一切,

只心情沉重。

無比沉重。。。。

.

若離默默回到桌案旁,那早膳雖做得細膩,進到嘴里卻覺沒什么味道。經了方才的一席事端再加上大清早的心神強烈起落,若離總覺心里不是滋味,嘗著那清甜的果蔬也沁出淡淡苦澀。

她只有一下沒一下地食了兩口,便掀開帳簾出去。或許,這外面的粗獷與豪氣能讓自己把不開心的事一并忘了吧……

各將軍似乎都忙去了,帳外只有幾個兵士在把守。見若離出來,一席玄色軍裝,發髻高挽,足像個翩翩少年,身型卻嬌小許多。幾個人便熱情地問詢,只是微微躬身致意以表尊敬,卻不行禮。

“姑娘醒了?”

看來自己竟是私藏的!秦陌寒并不打算公開自己的身份!?

不過這樣也好,沒有身份便沒有束縛,自己做了什么做錯了什么便都是自己的,扯不到什么責任地位,扯不到什么政治紛爭,扯不到一切........

這不正是先前深宮內夢寐以求的事情?!

她也輕快地揚起頭,燦爛地笑對著幾個軍士的臉,“早!”那幾個呆頭呆腦的也沒想到會迎來如此明媚的笑容,一時漲紅了臉,尷尬地面面相覷抓耳撓腮不知如何。

若離聽聞教練場有陣陣掌聲和喝彩聲,正欲過去,幾個把守的也不阻攔。只是一個人便朝反方向去了,若離料想他定是去給秦陌寒報信的,便轉身叫住他:“等等,我與你同去吧。”

她還顧及著那肖淇究竟怎樣了,在副將那受了委屈也就罷了,畢竟人家有緣故,但若是在秦陌寒那也受委屈,自己就算壓上身份也得護了她!

既然她已經猜到了那士兵的目的,他也不好拒絕。況且得此等美人相伴一段路途也是榮幸。“好!”他爽口答應。

一路上,那人興致勃勃地嘮叨了一堆,若離只是沖他微笑回應,卻沒聽進去什么。

到了客帳外,那軍士不便進入,便同帳外一個守衛悄聲說了什么,那守衛抱拳屈身言:“姑娘在此稍等片刻,小的進去稟報。”他倒是拘禮許多,也沒有放肆地多看若離兩眼。看來秦陌寒身邊的人,即便是隨便一個守衛都是精良培訓的,只是那拘禮的神態和毫無情趣的古板臉倒是像極了他!

待那守衛進去,若離招呼方才帶她來的士兵問道:“那肖淇.....在軍中地位如何?”

他怔了一下,突然笑了,“姑娘是.....”他故意放慢了語調刻意挑釁著若離的眼神,“吃醋了?”

若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立即收了挑釁的目光,不過仍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抓了抓后頸笑笑道:“她是當年滅肖渝國的時候領回來的。當時......”因過去太久他努力回想著,“殺進宮的時候她先是頑抗了一陣,說實在的那武功即使放到一個男人身上都讓人佩服,哎.......怎奈已成定局……..她當時說宮中人對它并不好,也沒什么可留戀的,跪求將軍帶她走,那眼淚快把大殿都淹了……”那軍士眼中流露出心疼又惋惜的目光,他嘆了口氣繼續道:

“將軍沒殺她,不過也沒帶她走。可誰想到竟喬裝跟了軍隊回來,我們也是偶然發現的。本都以為是來刺殺的,當時將軍令我們佯裝不知,好看她意欲何為,沒想到卻是老實本分,沒再惹出一件事。那姑娘性格還挺好,沒事跟我們拌幾句嘴練練刀吃吃酒什么的,也跟我們一塊兒上戰場。去年才入得將軍的帳服侍,不過........或許是仍有顧忌吧,這些年雖然她也算立功無數,將軍卻一直沒升她的軍銜。現在若論起來,跟我們卻是一個位份的.......”

突然有人找過來:“哎!黃子!副將軍找你!”

“那我先去了。”他仍然沒有行禮,在若離面前努力卻別扭地收斂著懶散的模樣。

若離沖他笑笑。這樣的人.......雖沒有多少本事,卻是真實的,可愛的。

她目送他不規則的腳步伴著不規則的鎧甲聲響離開,過了許久卻等不得那將士出來,自覺無趣,便繞著帳子隨便走著,忽在后面看到一個縫隙,若離突然想到昨晚秦陌寒把自己完好無損又寬闊敞亮的軍帳讓出來也算是照顧了。

她透過縫隙往里看。

秦陌寒竟與那軍士研究起戰事,他熟練地撥著沙盤,擺著模具,部署著各方事宜,那將士一一記著點頭回應,也不乏一兩句詢問交流。

那肖淇卻站在靠門的一側無人理會,她一會兒默默低頭,一會兒期盼地看看秦陌寒,眼神中卻少了幾分辰時的穩重成熟,多了幾分傾心與愛慕。

看來從辰時她進來到現在都站在那未被理會。或許是秦陌寒對她略施懲戒吧。

不過這比起軍中的那些懲罰,的確算是最輕的了。

秦陌寒部署完戰事,那小將便出去了,行到門口時,他看了眼站得雙腳發麻的肖淇,給她朝秦陌寒那邊使了個眼色,肖淇立即會意。

看來她與秦陌寒身邊的人倒是走得近,但凡遇到了事卻都愿意幫她。

待那軍士出去,秦陌寒已回到案前,若無其事地翻閱起軍文。

肖淇再三猶豫下小心翼翼地走到旁邊桌前,熟練地沏了碗茶,又朝秦陌寒走去。途中她不時地瞟一眼秦陌寒又收回眼神,像是很緊張。可依舊沒有得到任何一個回應。

她走到案前,熟練地鞠躬將茶托舉過頭頂,低頭晗目,屈身彎腰道:“將軍請用茶。”

秦陌寒的筆頓了下,抬眼隨意看了下,一只手接過茶托放在案上并未飲。他繼續低頭在軍文上批注著,一邊隨意地和聲囑咐:“以后別去那了。”這話低沉、平淡、冷靜,卻無比嚴肅,且一如既往地無一絲波瀾。

那肖淇也低下頭有些失落。半晌........她猶豫著......

“三年了。”她垂下眼簾抿了抿嘴,“將軍還是不信我。”

秦陌寒不語,批完一冊便又換了一冊。

她亦安靜平淡地繼續道:“縱使有怨念,國家的事與那公主也不相干,我也不至于害她去。”雖話語平淡,卻透著無盡凄涼。忽一滴淚無聲地滑落她的臉頰。

但秦陌寒仍未抬頭看她一眼。

待他批完手里那份軍案,起身去到沙盤前,順手拿了旁邊桌上的汗巾遞給肖淇,“我不能冒這個險。以后別再去便是了。”他說得和緩而溫柔,像是隨意的囑咐。方才聽了她的一席話,他感觸到她是個明道理、有分寸、辨是非的人,他也稍稍放心一些。

“謝將軍。肖淇遵命。”她沙啞顫抖著嗓音小聲說道,努力抑制著自己的情緒。她默默接過汗巾拭著淚。片刻便默默轉身出去了。

秦陌寒并未回頭看一眼,仍認真地對照著沙盤部署看著文案。

待肖淇出去,秦陌寒突然一手捂住左面肩背,似一陣劇烈的痛楚。

遠遠的,他背對著若離,若離看不清他的臉,只依稀望見隔著玄衣,他的肌肉忽張忽合,似十分痛苦。

他受傷了嗎?

若說出征時忍著傷痛是為穩定軍心,下了戰場回了營何不找人醫治?

也難怪那累累的疤痕........

可若離不想進去。

至少現在不想了!

想到那肖淇,她自覺心中不是滋味……

卻不知為何。

明明誰都沒錯……

到底是誰害了誰.......誰又欠了誰.......?

此番

怎.......說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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