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漸漸遠離冰冷霧隱村的小城鎮,一高一矮的身影并行在路上,二人都戴著斗笠,厚厚的紗垂下面門,過往的人也只能隱約感受到紗后冰冷漠然的視線,如刺人的刀子,劃了一眼就移開,留下心里朦朦朧朧不愿承認的悸怕。
從打扮與氣場來看,這無疑是兩個強大的忍者了。其中一人在張貼了不少小廣告的墻壁前留步,他半裸著健壯的上身,后背背著一柄巨大的刀,站了半晌,突然嗤笑一聲,一旁矮他許多的家伙默了片刻,一把扯下來一張公告,然后看了下,又扯下來一張。
上面赫然是兩張醒目的通緝令,放著兩個人大概的畫像。
一旁有個拉著車的車夫看見了兩個人,視線在再不斬背后背著的標志性斬首大刀上停滯了片刻,表情漸漸變得驚惶。
他拋下車子拔腿就跑,邊跑邊喊著:“是再不斬!是再不斬!”
這一動靜便如頑石激起了千層浪,周圍市民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紛紛都表現出不同程度的驚惶出來,四處逃竄。
“快跑!快跑!帶著孩子們先跑!”
“你……炸掉我們的村子……試試看?請……請不要毀掉……拜托了!忍者大人!”
年輕男人們顫顫巍巍地拿著鐮刀,錘頭,燒火棒等物什,企圖與二人相對峙。再不斬只是輕飄飄看了一眼,手不由自主摸向身后斬首,只是這一下,就驚的他們棄了工具拔腿就跑了。
“爆炸嗎?”一邊的水無月白表現的頗為茫然不解,他一邊仔細查看著周遭還有沒有張貼他們通緝令的紙張,一邊詢問起一旁面無表情的再不斬,“我們什么時候有制造爆炸了呢。難道是霧隱村的污蔑?”
“呵。”再不斬冷笑一聲,“恐怕不是,得知我們的行蹤后,霧隱不會用這樣無聊的輿論法子堵我們的路,更不會像只見不得人的老鼠一樣躲在我們身后制造一些‘意外’事故。只會派出人來進行不停歇的追殺。至于爆遁……我倒是知道一個小子。”
白疑惑地問:“爆遁血繼者?”
再不斬點點頭:“大概是如此。那是一個巖隱村的小鬼,是我帶過頗為心儀的學生。”
白低下了頭,再不斬見狀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不似你,他可以成為最合格的工具,最盡職的忍者,你知道他第一次殺人的樣子嗎?那是一個無聊的護送任務,盡管面對的是不會忍術沒有查克拉的傭兵,他還是能夠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將之斬于馬下。而你呢。”
白笑的有些勉強:“大人,我會努力……”
“行蹤已經暴露了啊。”再不斬不動聲色地打斷他的話,嘲弄般地扯了扯唇角:“你知道我們為什么會一路被追殺至此嗎。又為什么,身后總有數不完的追兵?”
白沒有說話,于是再不斬指了指周圍躲起來觀察他們的村民,“在追兵被派出來的時候,他們就是追蹤我們的活著的路向標。你曾說過要成為我最為趁手的工具,現在,我命令你,殺了他們。”
此話剛落,白的面色變得蒼白,他徐徐抬頭,環顧四周,然后看見一雙雙更為驚慌失措的無辜的眼。
……
爆炸的威力是不分敵我不分彼此的,黏土炸彈在殺死想殺死的人后,也會對離的不夠遠的主人造成一定的傷害。
迪達拉本人硬生生經受住沖擊的余波,然后只覺得胸腔一震,一抹猩紅的血從唇角滑落。
他渾身都在顫抖,這顫抖不僅僅是因為激動,還因為疼痛。
在決然利落地殺死一個弱者后,他久違地感受到自己掌握的強大力量。因為這疼痛,他感覺到自己還活著,因為這疼痛,他知道自己要變強。
宇智波鼬!宇智波鼬!宇智波鼬!
他對于打敗自己那輕描淡寫,好像一切都理所當然的態度,相比較直接的出言嘲諷而言,更加讓人感覺到羞辱。那雙殷紅色可怕的眼睛,妖異的宛如來自地獄一般。
變強!變強!變強!
也就是在這一刻,一直以來被動著接受一切,承受一切,只為活下去的迪達拉,真真正正有了一個切實的目標,那就是變強,然后打敗宇智波鼬,以自己引以為豪的血繼碾壓他的血繼,以連幻術教官都忍不住出言夸贊的幻術天賦破除他的幻術,站在那個冷傲到不可一世的家伙面前證明自己的實力。
他終于有了一個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已經接近極限而逐漸崩壞麻木掉的大腦疲憊地想到了這些后,終于徹底放松。迪達拉脫力地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現在,只要等待接應的人,然后殺光在接應人來前的所有人就是了。
春雨淅淅瀝瀝打在他的面頰上,身上,金色發絲上,還有經歷了惡戰而敗損的有些破爛的衣服上,整片大陸因為這春雨而顯得生機勃勃。
是新生的朝氣蓬勃。
有新生,就有被埋葬的廢品。
一具焦黑的尸骨就躺在他旁側的位置,靜默著散發出難聞的怪味,這味道又很快被雨天特有的濕潤潮冷打散,雨水打落在尸骨和尸骨旁側的土地上,濺起不少骯臟的泥點。
這一天,灰原信綱徹徹底底成為了廢品,而迪達拉將以他的名義獲得各種意義上的新生。
……
“真是辛苦你了呢,駟臣。”手打大叔在一樂拉面館門口揮手,“天,居然雨下的這么大。”
“就是因為雨下的大,所以才要我去進貨。您也曉得,村子外的路不怎么好走。”青年人穿著拉面館的服務生的正裝,騎上腳踏車,一頭火紅的發色在晦暗的陰雨天里分外耀眼,他理了理披在身上的透明雨衣,“那么我走了。”
“我要是有你這么一個孝順的兒子就好咯,瞧瞧彩女……嘖……”
彩女聽著從廚房里不滿地走了出來,叉著腰:“喂,老頭兒,可沒你這樣說自己親女兒的啊……駟臣,這一次我比較中意藍色的花,回來給你留好拉面噢。”
駟臣點點頭,扭頭,車子吱呀吱呀地在雨天前行著,沒有人看得見此時此刻他的表情,與雨天赫然融為一體,陰郁嚴酷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