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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 倒槍刺
  • 咩小粒
  • 3113字
  • 2019-03-30 08:56:38

柯亭從病房里出來向值班的護士打聽柯珂住哪間病房。

齊叡從拐角處出來,他向柯亭相反的方向走去,柯亭張嘴叫了聲‘老師’,聲音小得只能自己聽見。

她輕輕地擰開病房的把手,腳兒懸在空中一步一步輕輕地踏在地板上。柯珂在哭,她聽不見齊叡的聲音,但她看見了齊叡的背影,那背影緊緊地抱住哭泣的柯珂。

“你怎么過來了?”張慶云擦著柯亭身邊過去只留下一句話。

“不是,那個!吳老師,我......”齊叡以為張慶云在說他,他和柯珂慌張地分開還十分溫存的懷抱。

“我沒說你齊老師,柯亭那丫頭她......怎么沒人了?”張慶云放下手里的東西后,柯亭早就走了。“這丫頭身體還沒好怎么到處亂跑!”

“張老師,那我去看看柯亭。”齊叡出了柯珂的病房,走廊里沒有人。他向柯亭的病房走去。

柯亭坐在樓梯間里抹眼淚。她只是想掉幾滴眼淚就回房間了,眼淚一顆接著一顆流成兩條溪流。柯亭大聲哽咽,手心手背左右抹著淚和鼻涕。

“這是怎么了,小姑娘?”從樓上下來的中年男醫生問失聲痛哭的柯亭:“你家大人呢?頭上包成這樣怎么亂跑?”

柯亭見著男人就緊張,是賈益留下的心里陰影。她沒回答男醫生的話身體拘謹成一只大蝦往外走。

“是十六床的?”

柯亭回頭看了男醫生一眼。她包成這樣他是怎么認出自己來的?

“小姑娘手術做得非常成功,雖然縫了十七針,但是我的技術非常好,絕對不會留疤的!知道為什么嗎?我用得是眼科的針,我保證不會留疤的!你別哭了,不會破相的!”醫生以為柯亭是為了臉上的傷痕哭的。

“啊~!”醫生安慰完柯亭后,她放肆地張開大嘴哭了起來。為了突然的安慰,為了陌生人給的能放肆的安全感,她在張慶云面前柯亭總是哼哼唧唧不敢哭出聲來。

“小姑娘,你可不能這樣哭!你這個有重度的腦震蕩,你現在哭你顱腔里會承受非常大的壓力,可是不能再這個樣哭了!你......你怎么了?小......來人啊!”

柯亭腦中的壓力過大致使她暈厥。

“這丫頭真是一點兒也不讓人省心!”張慶云在搶救室外念叨在里面搶救的柯亭。“柯珂,聽話你就別在這里等著了,回去,回房間休息去吧。”

“媽~,亭亭還在里面呢!我怎么回去,我回去也睡不著覺。你別管我了!”

“你腳上還有傷呢你,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好不容易下午不出血了,你在這里湊什么熱鬧,回病房去!讓你爸在這兒等。走,跟媽回去。”

血友病最怕出血,張慶云緊張柯珂,為了柯珂腳底上的傷口不再出血,她弄了把輪椅來給柯珂代步。

張慶云推著柯珂走了。

柯亭醒來看見齊叡。

“老師。”

齊叡輕輕地摩撒柯亭被白紗包裹起來的頭,“醒了,還難受嗎?”

“我是不是不該說謊?”

“什么?”

柯亭眼角的淚順著鼻梁苦澀澀的進了嘴巴。“我說謊了,我聽見了。”

“聽見什么了?”

柯亭一臉認真地問齊叡:“你喜歡我姐姐?”

“大人的事......”

“我不是小孩兒了!你會對她好嗎?她都二十二了因為生病都沒能談上一場戀愛,你到底愛她嗎?”柯亭執拗地問,不肯輕易放過齊叡。

“愛?”

柯亭沒聽懂齊叡嘴里的猶豫,她以為他很肯定。

“愛就好,愛,我就什么都不說了。”

“嗯?”齊叡問:“說什么?”

柯亭回答:“什么都不說了,我累了想睡了。”

李佳航和蔣思妍到醫院看柯亭。

“你這個白色的帽子很可愛!”李佳航點著頭說。

“你有病啊你!”蔣思妍推了李佳航一把。

“你們倆不是也在談戀愛吧?”柯亭問。

“誰能看上她!”李佳航趕緊和蔣思妍保持距離。

蔣思妍反而很淡定,“說得就跟我能看上你似的!”

“其實是班主任讓我們倆作為代表......”

蔣思妍“嘶哈”了一聲,“胡說什么呢你!沒有,我們就是知道你住院了來看看你而已,不過齊老師確實也很關心你,關心我們班級的同學關系!”

“蔣思妍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適合當領導?”柯亭問蔣思妍。

“那你有沒有覺得我也很適合當領導?”李佳航見縫插針的問。

“沒有!”兩個女孩異口同聲地回答。

“切!你們倆都好沒有眼光!”李佳航鄙視地說。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們走了。”蔣思妍輕輕地拍拍柯亭的手說到。

“對了,你們知道我是為什么會住院嗎?”柯亭想知道這一次同學們是怎么傳她的事情的。

“你腦子摔壞了?不是車禍嗎?”李佳航回答。

“嗯,車禍。”柯亭點頭道。

“柯亭你知道嘛,她爸給你縫的針,厲害吧!”李佳航快走出去了,想起來就又告訴了柯亭。

“她爸?”

“蔣思妍她爸是這里的醫生,你還不知道?”李佳航解釋。

“你別胡說了,讓她好好休息吧?”蔣思妍拽住李佳航的書包往外走。

柯亭才明白為什么蔣思妍知道自己不是血友病患者,她們在醫院里碰到過,蔣思妍知道生病的是柯珂——柯亭的姐姐。蔣思妍從沒撞破過柯亭,她不想讓柯亭難堪。

張慶云因為柯珂不能接受那間讓她遭受屈辱的房間,她賣掉了房子搬到遠一點的地方買了新的房子。三居室終于滿足了兩個女孩多年來想要獨立空間的愿望。柯亭看著那間布置簡潔的房間和柯珂的溫暖繁復形成鮮明的對比。搬家時沒人通知正在住院的柯亭,她的東西被當成可有可無的東西拋棄,如今的房子成了只能安息的軀殼,似乎和她沒有了半點關系。

柯珂出事后打心眼里是不愿意再和柯亭住在一起了,但張慶云不肯把柯珂的救命稻草放得太遠,她要時刻看著柯亭她的心里才能舒服坦然,柯珂的安危就有了著落。柯珂再面對柯亭總是冷臉相對,姐妹以前互擁取暖的時刻一去不復返,如今到變成了真正的仇人。

我又挨過了一個學期。我不知道什么是長大,也許有朝一日我離開了這里,離開了不能擁抱我的所謂的家,我就長大了。還有兩年,四個學期,八百多個日日夜夜,等我考上了遠方的大學后我就長大了,我就可以離開這里,我不再臣服于張慶云的手下。我期待那一天,等到那一天到來,我不會回頭留戀這里。這是結束高一的期末考試后,柯亭在日記里寫下的話。

期末考試,柯亭帶著她那顆還打包著的腦袋參加的,象征性的參加,她不想留級推遲離開的期限。

“媽!你怎么讓她回來了?”柯珂跑到張慶云的房間質問她,“我不喜歡和她同住一個屋檐下,我不想見到她,我不想見到那天的所有目擊者!我不是說了嘛,讓她和大姨住一段時間!你想折磨死我?”

張慶云對柯珂解釋:“你萬一生病了,你還得需要妹妹。再說了醫院里的血也并不是那么干凈,前一段時間報道醫院的失誤讓很多接受輸血人得了艾滋病!用柯亭的血總比用別人的好吧!”

柯珂反問:“你為什么總想著讓我受傷出血?我會小心的,你讓她住到大姨家里去!”

張慶云不肯:“我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大姨也不方便,再說了亭亭還替你頂了罪,我們也不能讓她一輩子不回家吧!”

柯亭聽見了張慶云的這句話,她才能真正確信自己的恍惚的記憶不是夢境。在她重傷醒來的時候張慶云對她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讓她替柯珂頂罪,在那之前她們母女倆的證詞里是柯亭誤殺了賈益。

張慶云到了三中的校門口時,她的心口抽痛。張慶云拿著手機一遍一遍的撥打柯珂的手機和家里的座機都沒人接聽,她打了輛車往家里趕,她憑借母親的直覺感受到自己的女兒有了麻煩。

張慶云回到家里時,那個陌生男子流了一地的血沒有了呼吸。柯亭已經昏了過去,柯珂滿臉絕望地看著張慶云說:“媽,我殺人了。”

“殺人?柯珂不是的......你生著病都照顧不好自己,怎么會殺人?”張慶云看了看疼昏的柯亭說:“亭亭多大了?屬虎十六,不對,還不到十六。對,不到十六歲。”張慶云雙手緊緊扣住柯珂讓她冷靜,“閨女,不是你。是亭亭殺的,不關你的事,你記住了啊?”

柯珂哭著說:“媽,亭亭為了救我,我不……”

“她還小不會有事的,你不一樣!”張慶云摸著柯珂被鮮血浸透的衣服說:“衣服得換了,不能留下證據。”

張慶云幫柯珂換好了衣服后,拿著賈益的手往柯亭身上抹血,刀柄上被張慶云拿著柯珂血衣擦干凈上面的指紋。張慶云把柯亭的手放在刀柄上握住然后松開。

家里的很多地方都被張慶云沾滿鮮血的雙手抹上了血,柯珂抱住柯亭捂住她正在流血的頭頂看著張慶云慌張地表演一個母親回家看見家里的慘案時的不只所措。作案的第一現場被張慶云破壞掉后,她才滿意地拿起電話撥通110和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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