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領著鶴發童顏的說書先生,來到茶樓的雅間。
一進門就見臨窗位置上,坐著一身赤色袍服,玉衡金簪,一副矜持溫文模樣的莫羽塵。
對方年紀輕輕,可怎么說也是身居高位。遂走上前去的說書先生也得恭敬地施禮。
莫羽塵微微頷首,抬手示意對方請坐。
小武關上門,站到了莫羽塵的身側。
說書先生坐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毫無顧忌的上下打量了幾眼莫羽塵。
先一步開口問道:“不知莫大人喚老朽來,有何事?”
莫羽塵親自替說書先生斟了一杯茶,然后反問道:“不是老先生有話要對本官說的嗎?”
說書先生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直直地看著莫羽塵,面帶微笑,“莫大人果然洞察力敏銳,老朽稍加暗示,您便會意。那老朽也就不兜圈子了。”
說書先生抖了抖衣袖,坐正,壓低聲音問道:“玄劍山莊有一鎮莊之寶,莫大人聽說過吧?”
莫羽塵隱約覺察出味兒來,“玄冥刀?”
說書先生點點頭,接著問:“那散魂刀,莫大人可曾聽說過?”
關于散魂刀,莫羽塵也略有耳聞,那一直是個傳說,甚至比菩提珠的傳說還玄乎。
說書先生也沒等莫羽塵表示,自顧著說了起來。“玄劍山莊的鎮莊之寶玄冥刀,其實就是傳說中的散魂刀,相傳此刀來至于妖族。”
說書先生望著莫羽塵的眼睛彎了一彎,“您似乎不太相信?”
莫羽塵沒有表示,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說書先生一嘆:“這散魂刀即是來至于異界,那它自然就有別于人界的刀劍。顧名思義,散魂,此刀殺人,不見傷口,卻能傷人魂魄。”
莫羽塵當真是不信的,這世界哪兒來的鬼神一說?他還不如信了沐九歌說的祝由術更靠譜些。
說書先生將空茶盞推到莫羽塵跟前,繼續絮叨:“天、魔、人三界墨守陳規,互不干擾,而那妖族早些時間歸于魔界。后來這白羽鳳凰離憂當上了妖王后,便自立門戶,脫離魔界。這散魂刀本是離憂最喜歡使用的兵器。因為離憂不喜見血。自從離憂與戰神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戰后,離憂魂飛魄散,散魂刀便遺落人間。”
莫羽塵將茶盞斟滿,遞上。
說書先生對這樣恭謙的態度很是欣賞,笑容更加和藹。
接過茶盞,又道:“先不說這事,但說那這起殺人案的離奇特征來看,兇器應該就是這散魂刀。”
莫羽塵這才開口道:“難怪,老先生要提起幾十年前的舊案,就是為了引導我聯想到玄劍山莊。”
說書先生點點頭,“是這個意思,可惜這散魂刀一直都是以傳說存在的。您沒往這上面去想,很正常。而且,這世上也沒幾人知道此刀的具體所在。”
莫羽塵銳利的目光看向說書先生,聲音沉穩,“敢問先生是何方高人,您哪兒來的自信,說兇器就是散魂刀?”
說書先生咧開嘴笑了,還撓撓后腦勺,那模樣有幾分憨。
莫羽塵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說道:“既然不可說,那毋須說。不管怎樣,本官還是感謝先生告知此事。”
說書先生含笑點點頭。
從茶樓出來,小武終于把憋在心里的話問出口:“那老頭是不是說書說多了,已經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呢?什么三界,什么散魂刀……”
莫羽塵側眸,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在外不許亂說。”
小武嘿嘿一笑,“是!”
…………
午后,刑部衙門后院的書房里,靜寂無聲,彌漫茉莉芳香的空氣似乎也停止了流動。
蔻辰光臉色凝重,稟報著調查結果。
“秦忠昊說,前朝狀元郎一案,確實是他動的手。”
莫羽塵眸光暗沉,俊朗的臉上不經意間透露出一絲疲倦。他安靜的聽著蔻辰光繼續說道。
“秦忠昊在屬下的追問下,道出傳說中的散魂刀確實就在他手中。外界并沒有幾人知道。可惜這刀在他六十大壽那一日被人盜走。至今下落不明。”
聞言,莫羽塵眉頭輕擰,問道:“那他可有說,會是什么人盜走的嗎?”
“他說,他實在想不出會是誰偷走的。瞧他的樣子,也是十分著急。”
莫羽塵浮起一絲迷惑之色,但僅僅是一瞬間,又恢復了冷峻,嘴角的線條一如往常的硬朗。暗自思忖了一會兒,放緩了聲線說道:“這兩日來回奔波,你也乏了先回去休息吧!”
蔻辰光沒有立刻走,面露擔憂之色,“皇上命您五日內破案,如今這只剩三日不到。”
莫羽塵望向蔻辰光,勉強彎了彎嘴角,“不必亂了陣腳,你休息去吧!”
蔻辰光暗自嘆了口氣,躬身行禮,退出書房。
蔻辰光才離開,那邊仵作急急忙忙的來稟報,手里握著一物放在桌案上,很是興奮:“大人,您請看,這就是鄭將軍的真正死因了。”
莫羽塵瞧著一根約有寸兩來長的細小銀針,耳聽仵作細說道:“這銀針是在鄭將軍的百會穴上找到的,就是這根銀針要了將軍的命。”
“那薛祿也是否死于這銀針?”莫羽塵問。
仵作搖頭,為難道:“他們二人雖說死狀無甚差別,可薛祿的死因,小的實在找不出來。”
莫羽塵擺擺手,示意仵作退下,獨自思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