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契約6

特魯特舉起的手中的弓箭。

“我還是相信這個吧，你們魔法師在戰斗的時候還有沒有其他的武器可用。”

“這把魔晶彎刀，保護過我安然的度過艾奧所有的磨難。”奧茲敲著刀柄說。“我向艾奧的神靈貢獻了十年的信仰，才被魔法院的大魔導師們賜予的。他們告訴我這里面的魔晶可是最最純正的月亮寶石。”

特魯特只看了一眼懸掛在奧茲脖子上的小刀，就知道耗盡魔力的魔法師連個廚娘都不如，廚娘用的剔骨刀也比這個大很多，奧茲的這個小刀只能比喝咖啡的湯匙大一丁點。

“拿著炸彈站到我后面去，我和你交換一下。”

特魯特抓過奧茲的小刀，剛剛好的鑲嵌在弓箭的最中間的凹槽中。

魔晶刀的魔力在弓箭里流轉著。

“希望能堅持到太陽出來。”奧茲說。

壓抑的陰云之下，沒人笑出聲來。

但是奧茲確實看到特魯特的臉上浮出笑意。

這是愛塔納特的軍人戰前特有的驕傲。

特魯特帶著奧茲走在往西邊的懸崖的路上。

走下懸崖上嵌入石壁的曲折樓梯，經過爛麻繩捆扎的隱秘小橋，穿過多年無人涉足的羊腸小道，一路向下。

特魯特鉆出一條小路，來到一塊由木屋屋頂組成的開闊地帶。

木屋漂在水中，成群地擠在一起，屋檐交錯，似乎在相互低語。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雜亂的漂木，上面的霜結成細密的紋路。

冰凍的風穿過錯雜的廢墟，帶來遠處哭泣和慘呼聲。

殘存的建筑之間架著桅木，上面掛著火盆，里面悶著一些奇怪的藥草，正散出縷縷青煙。

水潭中倒映著一些詭異的影子，粼粼波動。

這里往日是地底城的黑市后街。

人們在相連的木屋中搭起各色的小攤。

人口販子，尸體出售著，幼兒和奴隸商人全部擁擠在這里。

地底城中任何的地方都能看清楚這里，而這正是特魯特所希望的。

霧氣開始在木頭上凝聚。

破裂的門板上面流下凍結的淚珠。

霧氣和暗影匯集起來。

“黑市后街。”奧茲說。“怎么會走到這里？這可不是明智的選著，這里太低而要出去的路有過曲折了。”

“我在這里生活過，不是所有的路都是曲折的。”特魯特說。

街道兩旁的房屋在黑暗中一片死寂，破爛的窗簾無聲的擺動。奧茲努力的不看窗簾后面黑影里面有什么東西。

“我居然會讓你帶路，我的腦袋真不使用了。”奧茲說。

“不跟著我你只有死路一條。現在你要是想離開我，我倒是很樂意。”

特魯特嘲笑了一聲，將自己的身影沒入到角落的陰影里面。

奧茲冰冷的雙眼帶著怨毒緊跟其后。

“停。”特魯特走過了黑市后街，來到盡頭的廣場中心，毫無遮攔地暴露在空地上。

濃霧深處有東西在翻滾，帶得霧氣痙攣似地抖動。

一個鬼火形態的骷髏頭從黑暗中探出來，眼窩空空，尖牙利齒。

它的下顎拉開到任何關節都無法做到的地步，喉嚨里剌出一聲哀慟的嘶叫。

特魯特數發箭矢傾瀉而出，全部鉆進了骷髏的眼眶。

只聽得一聲不甘的利叫，骷髏便散去了形體。

特魯特重新拉開弓的能量弦，極其利落的凝聚出魔力箭矢。

突然一瞬間，一切死寂。

濃霧猛地炸開，無數亡靈尖叫著涌進廣場。

……

……

厄爾庫拉啃開了蛇母的身體，又一次鉆了出來。

他像個失心瘋的屠夫，興高采烈地揮著雙手來代替砍刀，左劈右砍，完全不計后果。

雖然怪物的肢體如同霧氣般有形無實，但在他裂開嘴巴的拳頭招呼下，也如血肉一樣皮開肉綻。

幾條觸手高高揚起，繼而猛然拍下，卻撲了個空。

厄爾庫拉雖然肥胖，但速度卻毫不遜色。

手腳不利索的變異人在地底城是生存不久的。

厄爾庫拉就地一滾，反手一拳，一條觸手被齊根斷裂落在地上，然后消散無蹤。

厄爾庫拉身上披著鮮血，仿佛一件艷紅的壽衣。

四周舞動的觸手不停向他抽過來。

一片混亂的景象里，厄爾庫拉看見了蛇母的腦袋。

蛇母的眼睛里跳動著憤怒的靈火。

時間似乎停滯了一瞬間，他們之間的某種聯系被喚醒了。

這個怪獸的靈魂認得他。

厄爾庫拉快樂大笑。

“你見到干掉你的人了！聯結我們的正是死亡！要是你殺了我，我們就可以在另一個世界永遠的彼此吞噬下去了！”厄爾庫拉吼叫道。

面對這樣的強敵，相互吞噬的渴望為厄爾庫拉酸痛的肉體又注入了力量。

他奔向怪獸的大張的嘴，不顧蛇母的觸手甩在自己身上的劇痛——這比從瑞拉德浮動堡壘中墜落的風更加凜冽百倍。

厄爾庫來高高地躍起，肚子上面的巨嘴張到最大。

他的眼前便是祭品美味。

一條觸手凌空纏住他的大腿。

厄爾庫拉被觸手一甩，劃出一道令人眩暈的弧線，拋到了半空中。

“很好！”厄爾庫拉聲如炸雷，巨嘴朝天，向他和他的敵人共同的命運致敬。

“吞噬殆盡！”

……

……

一個幽魂伸著爪子，滿口冰冷的尖牙，從滾滾涌動的亡靈中沖出來。

特魯特一只箭矢正中它面門。

幽魂化作一陣煙塵，被風吹散。

又一箭矢射出，另一個亡靈也退散無蹤。

特魯特雖然心里也有些害怕，但卻微微一笑，然后飛快地竄到一根木樁后面凝聚魔力箭矢。

木樁歷經風雨侵蝕，上面刻著海之祭司的雕像。不知哪來的沖動，他傾過身子，在海之祭司的殘缺的臉上印下一個吻。

請保佑我。

現在是該信神還是信自己？

箭矢咔嚓一下斷裂，特魯特臉上的笑意登時退去。

軍隊里面告誡從記憶最深處浮現出來。

“特魯特，如果不計算好自己身體里面的力量，你的敵人永遠消滅不完。”

特魯特喃喃地說。

他把弓放回了自己空間包里，抽出了自己的佩劍。

這是他從一個米亞國騎士團手中贏來的戰力品。

做工精湛，堪稱制劍工藝典范。

特魯特翻身站起，搶過奧茲手中的一個炸彈，丟出。

同時揮劍砍向霧中的靈體。

脈沖光波摧枯拉朽，劍光矯健如電。

這些亡靈會感覺到肉體的疼痛嗎？

似乎不太可能，但她確實打到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