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契約4
當潔白的月光照在胡子女士的臉上的時候，他把船槳抽起來扔進到海鮫人的尸體上面。
他撫摸起自己的梳成麻花辮的胡子放松的癱在船艙里面。
他的一只手臂侵在油膩的水面上面，隨著海浪上下起伏。
“終于離開地底城了。”胡子女士哭泣的說道。
“我從出生都沒有見到過這么美麗的景色，就算現在讓我死掉我也是開心的去死。”
一片陰影擋住胡子女士的視線。
離水面只有幾寸的距離，有一張蒼白的臉正在盯著他。
毫無生氣的冷光瑩瑩跳動。
胡子女士驚恐嚎叫起來，手臂上面的鐵鉤快速的射了出去。
眨眼間，蒼白的臉上就穿透著胡子女士的鐵鉤來到了他的臉前。
潔白的月光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在胡子女士眼里全是惡心的綠光。
胡子女士揮動著手臂想要驅散綠光的包圍。
但是綠光帶著迫人的寒冷，一接觸到他，皮膚下面的血管便迅速的壞死，顯出一條條黑線。
墳墓似的冰冷氣息盤上了他的脊背，胡子女士豪叫起來。
“我這里有其他人的尸體，他們的靈魂足夠你享用的了，請放過我吧。”
胡子女士的嚎叫突然中斷。
劇痛卡住了他的咽喉。
一對帶著鎖鏈的彎鉤鐵爪穿破了他的胸膛，爪尖上醒目的鮮血滴成了一條溪流。
第三把鐵爪捅穿了他的肚子，隨后脖頸鉆出了第四把。
第五把和第六把剜進了他的雙手，用力地將他拉了起來，吊起在船艙的上面。
一個影子緩緩浮現在黑霧之中，身上散發著世間最純粹的惡意，帶角的頭顱四周縈繞著翠綠色的火焰。
胡子女士被鑿穿的關節傳來火燒般的痛感，仿佛是渴望復仇的惡靈正在品嘗他的苦難。
眼前的死靈全身包裹在黑色的古舊法衣中，腰間生銹的鑰匙刮擦著邊緣。
它的手中提著一盞噬魂燈，連在彎鉤鐵爪鎖鏈的一頭。
里面不停的傳出悲痛的呻吟，似乎蘊含著無窮的邪惡渴望。
噬魂燈上打開了一方小門，胡子女士感覺自己溫熱的血肉里的靈魂松動了。
深不見底的光暈中，飽受折磨的亡靈在無休止的痛苦中幾近瘋狂，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胡子女士掙扎想要守住自己的靈魂，但隨著一把幽魂般無形的魔力降臨，他的生命噶然而止。
噬魂燈咔噠一聲關上了。
“一個劣等的靈魂。”他的聲音仿佛是砂石在墓碑上摩擦，但這是死神今晚收取的第一個靈魂。
惡心的綠光蕩起一陣漣漪，隱約可以看見許多剪影浮現出來：怨毒的亡靈，嚎叫的幽魂，惡鬼般的騎士……不一而足。
綠光卷過海面，朝著濃霧深處涌去。
地底城中的火光開始漸漸的熄滅。
……
……
特魯特合上了手中的弓箭，將它們擺在了一排魔法科技炸彈的邊上。
狂亂的鐘聲和尖嘯的警報聲回蕩在山下濃霧所掩蓋的城區中。
他和奧茲都清楚那代表著什么。
噬魂夜。
特魯特根本沒有把即將到來的風暴放在眼里，這座他剛剛占據的山頂的屋子所有的窗戶都敞開著，挑釁著死亡的陰影。
嗚咽的海風帶著惡鬼的饑渴和刺骨的寒冷撲面而來。
這座廢棄的屋子坐落在地底城東邊的一處懸崖上面，原本里面聚集著一群地底城成的居民。在他和奧茲到來之時，屋中的所有人都被奧茲用強大的魔力驅散到懸崖下面。
城中的居民阻擋了奧茲去往西邊的路線，他絕對不會允許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奧茲抬起手，撫摸著胸口處的一塊寶石，那是卡麗莎的淚水的結晶。
冰冷的觸感和紫色的光芒會指引著奧茲找到卡麗莎。
房門悄然無聲打開，奧茲也放開了手里的寶石。
特魯特沒有回頭也知道奧茲想做什么，他在預測著霧氣中危險還有多長時間來臨。
“我們有多少勝算。”特魯特問道。
“不知道，霧氣里面的力量太邪惡了。”奧茲說道。
“那你還把我帶到這個鬼地方來等死？”特魯特叫道。
“等死？”奧茲轉過身來，“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那群拾荒者手里了，你就是這樣報答你的恩人的嗎？”
“恩人？”特魯特說。“等我們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你在給我算恩情吧。”
“混蛋，我真想把你的靈魂獻祭給死亡使者。”奧茲憤怒的看著特魯特的背影。
一團濃烈的魔力在他手中聚集起來。
“我勸你還是不要這么做，我們兩個一起戰斗活下去幾率會更大一些。”特魯特抓起了他的弓箭轉身沖向了奧茲。
一排閃光的炸彈在特魯特的身側亮起，向著奧茲在做出炫耀的姿態。
“看起來，你終于變聰明了些，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樣的事情了。”奧茲說道。
“我一直都很聰明。”特魯特走到了奧茲的身邊推開半邊的屋門。“熬過去這一晚上，我們就各走各的路。”
……
……
厄爾庫拉乘坐著小船終于回到他所熟悉的城區中。
滿城的尖叫聲不斷起伏著。
他一開始沒有太在意，因為這些是地底城居民的日常生活中一部分。
但當他看到男男女女恐懼的從破爛的房屋中逃竄時候，他的好奇心就被撩動起來。
人們慌里慌張的從各自的屋里逃進濃霧中，鉆進微弱火光照耀的街巷里面拼命逃跑。
他們頭也不回的逃命，有個倒霉的船員被絆進了水里也沒人理睬。
厄爾庫拉見過不少地底城居民逃命的樣子，但這次有些不同。
他感覺到一種更純粹的恐懼。
非要形容的話，那些在屠宰場中等待被宰殺的拾荒者臉上的表情更加類似。
房屋倒塌的聲音連成一串。
厄爾庫拉看到沒有倒塌屋子前面都有一個木樁。
木樁上面都釘著一具尸體。
每具尸體上面都撲上了厚厚的白色粉末。
在粉末最多的地方是一處兩層房屋。
厄爾庫拉認出了那個房屋是什么地方——他最喜歡的酒屋。
雖然這個酒屋里面賣的啤酒和他的尿液一樣難喝但是他還是很喜歡這里面的老板的。
“這是怎么回事。”厄爾庫拉問道。
他肥壯的擠碎了發霉的門框。
“天那，厄爾庫拉快進來，死亡使者就要來了，我們這里尸體有很多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