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樣！”門口一道男聲突然傳來。

“少墨？”孫蕓驚訝的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梁少墨。

他一直都在嗎？

“不用擔心，我沒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習慣，蔣醫生來了，我過來說一聲而已。”梁少墨云淡風輕的解釋。

他早就從孫蕓眼里看出了她的擔心。

她是在害怕他聽見他們的對話。

“少墨，過來坐，你對果果怎么看？為什么剛剛會說那樣的話。”梁奶奶伸手招呼梁少墨去她身邊。

她剛才能向梁國輝和孫蕓提到明果果，是因為她打心眼里看好她，明果果乖巧懂事，知恩圖報又任勞任怨，關鍵是她聰明又肯努力的生活，骨子里那股勤奮踏實的勁兒，梁奶奶最是喜歡，所以她認為明果果是個做好孫媳的人選。

“對她我不了解，也沒怎么接觸過，所以談不上有看法一類的說辭。”梁少墨快步走到梁奶奶身邊，移了一把靠椅悠然地坐下。

他的確不太了解明果果，如果算上六年前那一面的話，他總共只見了她四次而已，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何來了解和看法？

所以他實話實說。

“那你怎么說她不怎么樣？”梁奶奶滿眼疑惑的盯著梁少墨，嚴肅認真的樣子像是在跟對方談論什么人生重大課題一般。

“直覺。”梁少墨抬起右手食指點了兩下腦門，然后慢悠悠地將雙手搭在長腿上繼續說：“從昨天到現在的接觸來看，我承認她確實跟我之前交往的女孩有些不太一樣，但是她太過乖巧懂事，小心翼翼了，對你們的態度又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你們難道不覺得她活得有些不真實嗎？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確實對她不了解，或者說這世上確實有那樣一種人存在，他們無欲無求，性格溫和，禮貌周全，但是不管怎么說，我不太喜歡沒有性格的女孩，所以我不覺得怎么樣。”

“你這孩子，怎么她的優點在你這里都成了缺點？”梁奶奶頗有些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她愛她的孫子，所以即使她再看好明果果，梁少墨如果反對的話，她也不會強求。

“要不先了解了解再說？”孫蕓看了看梁奶奶，又看了看梁少墨說。

她之前沒有跟梁少墨談過這類的話題，所以她對他的要求和喜好不太清楚。

但是這一次很難得，因為梁奶奶也提到了明果果，如果梁少墨不那么堅決反對的話，她的想法說不定真的能達成。

明果果如果成了她的兒媳，她做夢都會笑醒的吧。

撇開她與林玲那層關系不說，她的確很喜歡明果果，當然她更想保護她。

“我自己知道怎么做，現在最緊要的是奶奶的身體，我去叫蔣醫生進來。”梁少墨停頓了幾秒然后起身對孫蕓說。

其實孫蕓知道，梁少墨剛才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不喜歡沒有性格的女孩，而她的極力勸說，也是希望他能明白他們的一片好意，因為他真的不了解明果果，就這么放走一個這樣好的女孩子，她怕他以后后悔。

“叮叮叮！”劉媽敲門：“太太，蔣醫生來了。”

其實剛才和劉媽一起的還有明果果，只是在聽到這番話之后，默默的走開了。

蔣醫生在客廳等了一會兒，發現梁少墨還沒回來叫他過去，他擔心老太太有什么突發情況，所以叫明果果再去看看情況，豈料明果果剛到門口就聽到梁少墨的話，出于禮貌，她當時的第一想法就是立馬走開，但是她的腿腳不聽使喚，她根本移不動步子。

他說她太過乖巧懂事，小心翼翼了，他還說她對他們家人畢恭畢敬，活得不真實，沒有性格。

這些平常得再也不能平常的詞語被梁少墨這么一口氣說出來，就像是一把利劍在直擊她的心口。

錐心的痛！

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其實他還有另一個意思，他沒有直說。

他口中的不真實指的是她活得虛偽吧。

呵……

僅僅一天不到的相處，他卻一針見血的說出了她全部生活的狀態。

她該慶幸嗎？慶幸他的一針見血，簡單明了？

天知道，她是最不想聽到這樣的“一針見血簡單明了”啊。

明果果木納地回到客房，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直流。

多久，有多久了？

她這種狀態有多久了？

六年了吧。

自從孫蕓幫她重新回到了學校，她就這樣了，她乖巧懂事，小心翼翼，她對誰都是笑臉相迎，畢恭畢敬，尤其是孫蕓一家，她怕，她怕她再惹出什么麻煩然后突然失去現在的一切。

她不能也不想去得罪任何一個人，因為她必須站在這樣的基礎上才有可能讓爺爺奶奶得到更好的生活條件。

所以她就如梁少墨口中所說的一樣，過得沒有一點性格。

盡管他說的都是對的，但是她還是會覺得心痛。

她能不能真實地活出一點自己的性格？

或許……能吧。

但性格是什么？

她突然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