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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碧落空

  • 十絕詩
  • 舒墨寒
  • 1024字
  • 2018-03-29 13:18:00

陰云密布思蕭索,獨(dú)自登樓倚望月。

瓊宇幽亭應(yīng)昔在,空吟追憶記往矣。

——《絕懷》

清冷的夜晚,琴聲幽幽。

明月皎潔,身形落寞,神情寂寥。

他高樓獨(dú)倚,望月自飲,舉杯欲醉,飲盡風(fēng)雪。他感傷,他踟躕,他迷茫,他慨嘆又是一年去。——李煜,他是一位出色的詞學(xué)大家,亦是南唐的亡國之君。

其實(shí),李煜,他本不該是君王。

李煜多情,癡情,又有柔情,這些“情”無疑不應(yīng)是一個(gè)帝王應(yīng)該有的。君王之所以能君臨天下,既是因?yàn)樗逃械暮堇笔侄危质且驗(yàn)榫醣臼菬o情。一代帝王想要一統(tǒng)江山,便要清楚當(dāng)斷則斷,絕不可能有私人感情。而李煜,他不具備帝王之質(zhì),只因他有情并且懂情。

史書中載:“李后主精音律,通琴技,善屬文,其書法別具一格,自成一體,其詞婉約,琴棋書畫皆通。且素不喜朝政,不理政事,漠視朝綱……”

亡國之后的他,深懷故國。一日,他與小周后閑坐對飲。幾杯清酒入腹,感從心生,隨即研墨鋪紙,提筆揮毫:

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時(shí)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fēng),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欄玉砌應(yīng)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那一日,小周后懷抱琵琶,指尖輕動(dòng),朱唇微啟,語調(diào)哀婉如杜鵑啼血;那一夜,從嘉哽咽難眠,“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那一日,趙匡胤收到密報(bào),痛下決心要除掉李煜。

次日,趙匡胤打著“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的借口,遣人賜李煜鴆酒一杯。而李煜卻又是何等聰明,無需多想便知曉自己的結(jié)局。他清楚,宋主一直容不下自己。他正衣冠,最后一次深情的擁住他的小周后,從容的接過御賜的酒水,淡然的飲鴆自盡。

最后的結(jié)局自然是李煜亡,小周后自縊。

其實(shí),宋主根本不必?fù)?dān)心李煜會(huì)反他,畢竟他不是當(dāng)年的吳王夫差,而從嘉亦不是昔日的越王勾踐。李煜作詞,僅僅是因?yàn)樗寄罟蕠?,他對于趙匡胤而言根本不會(huì)構(gòu)成任何威脅。而宋主之所以想要除掉李煜,僅僅是因?yàn)樗莻€(gè)帝王,身為一個(gè)帝王,便要排除身邊的所有隱患,因此,李煜的死亦是必然。

其實(shí),李煜本不該是君主,他若是一介布衣,必將是一位風(fēng)流倜儻,羽扇綸巾,才華橫溢的絕世佳公子。他的才華,他的柔情,他的詩文,無不顯示他獨(dú)特的個(gè)性。他隨性率真,故他不理朝政,不振朝綱,他不喜歡那種日理萬機(jī)又爾虞我詐的生活。

如果,他可以選擇自己的出身。我想,他不會(huì)選擇再次出生在帝王家。出生于帝王家固然是好,有數(shù)不盡的榮華富貴,能坐擁三宮六院,身邊終日絲竹歌舞相伴,但李煜想要的卻并不是這些,江山社稷于他而言,不過是過眼云煙,他一生所求,不過是為求得一刻自由與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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