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白弦沒法再忍受一個人的孤獨,于是,他又決定解除南宮辭硯的夢境。畢竟,這世界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確也夠無聊,甚至沒有生機了。
“我……覺得還是你醒著的時候好點,畢竟走路的時候,不用我扛著,否則,我一定會被累死……”南宮辭硯現在才沒心情聽即墨白弦說些什么,唯一想做的就是應該怎么樣,才能讓即墨白弦恢復最初的模樣,這個入了擾心魔的家伙,他們已經陌路了。
即墨白弦也沒在意南宮辭硯是否在聽他說的話,只是一個人自言自語,不過,天地似乎卻成了他的聽眾,不時地拂過幾縷清風,將他的所有話都包裹起來,藏入世界的角落。
“沒個人說話,可真是悶得慌啊。”即墨白弦對著南宮辭硯傻傻地說著,他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總感覺很開心,仿佛積累在心里的不快,都隨風而散一般,頓時覺得暢快無比。這時南宮辭硯緩緩地開口了,她帶著點俏皮地說道“既然知道世界需要語言,那某人當初為什么要讓我入夢呢?難道不知入夢的我,也和你有著相似的心情么?”南宮辭硯仿佛也放開了一樣,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畢竟她有很長的時間沒和即墨白弦這般說過話了。
南宮辭硯看著即墨白弦一臉的懵樣,繼續說道“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很像我的一位朋友……”兩人的話,說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開心,仿佛彼此又回到了最初的相遇,是那么的天真無邪,可又有誰能想到,這僅僅是風雨欲來的前奏呢?
現在即墨白弦的記憶里,他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南宮辭硯,那個奪走他即墨印的人,也是南宮慕許的寶貝女兒,可是他們從相遇到相愛的過程,卻一點也不記得了。
他曾多次潛入南宮辭硯的夢境,企圖能從中知曉某些關于即墨印下落的線索,卻都是徒功而反,因此他只能謀計,從而繼續找尋即墨印。
這一切,楚樂看得清清楚楚,年輕人的思想,真是羨煞了他。幾百年來,幾乎沒人和他說過話,要說孤獨寂寞的話,怕是非他莫屬了。
也不知道楚樂是什么時候跟著他們來到這七骷髏的,此刻看到即墨白弦和南宮辭硯在收拾著什么的樣子,就知道他們要離開七骷髏了,于是再次偷偷地跟在他們身后,他也渴望即墨印,因為如果有了即墨印,幾百年前的情景,就可以重現,他也不用再這么孤獨。
說走就走,即墨白弦和南宮辭硯行走在夜月斜照的七骷髏,還別說,七骷髏的夜晚還有著非比尋同的風景,南宮辭硯和即墨白弦一路走著,不知什么時候,七骷髏竟然圍滿了螢火蟲,這些螢火蟲時而跟著他們,時而飛向天空,還時不時地擺出些不同的形狀,南宮辭硯開心的笑了,這是在她看到入了擾心魔的即墨白弦之后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楚樂也覺得精美無比,他平生從未見過這等非凡的景象,口中不停地贊美著,可是,美好的情景,并不那么盡如人意,總是被一些莫名的人或事打擾。
“讓我那么好找,可總算是找著你了……”蝶凝從后方追了上來,也加入了螢火蟲的隊列,只不過她是來解決即墨白弦,而不是來加入螢火蟲舞蹈的。
聞聲,即墨白弦回過頭來,只見蝶凝一身黑色的衣裳,頭發盤得像一只美麗的鳳凰模樣,還扎著一支銀色的簪子,雙眼泛著憤怒,手里持著一柄冒著火紅氣息的鐵劍,鐵劍在月色的映照下,擺出一副鋒利的模樣,似是想一招就擊敗即墨白弦的樣子。
“哼,找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即墨白弦一改剛才的俏皮,瞬間冰冷著一張臉,任人看了都會覺得有幾分寒,甚至是不寒而溺的高冷。
蝶凝花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才終于有了即墨白弦的線索,可是不久之后這線索又斷了,無可奈何的她,只能再次尋找,不過好在黃天不負有心人,她竟然會在這七骷髏遇到即墨白弦,真是老天也幫她。
蝶凝站在遠處,狠狠地說了一聲“拿命來”,就揮動著手中的劍朝著即墨白弦刺了過來。
“斬魔劍?”看到蝶凝揮劍的瞬間,南宮辭硯居然道出了這么一句。聞聲的蝶凝突然也停了下來,隨后穿到南宮辭硯的身邊,并將她帶遠離了即墨白弦地問道“你知道這劍?”這倒是讓蝶凝驚詫不已,按理說,九州是不會有多少人知道這把劍的,因為她一生都在軟石當中,能知道這把劍的,只有即墨家族的人和楚家的人,難道這女子和即墨家族有什么聯系不成?蝶凝沒有多余思考的時間,即墨白弦也不給她這個時間。
“你最好別傷害她,否則,我定讓你血濺當場。”即墨白弦不知為何,他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在意南宮辭硯,這種感覺不是因為即墨印,也不是因為別的什么,總之即墨白弦說不清道不明,他現在只知道除了他,沒有任何人可以欺負南宮辭硯。
“若你不想我傷害他,那么便乖乖跟我回軟石,這樣的話,我還可以放她一馬……不然……”蝶凝其實并無想傷害南宮辭硯的想法,這般做法,只是想讓即墨白弦跟她回到軟石,之后她再想辦法化掉即墨白弦的擾心魔罷了。
“你要是敢傷害她,我想你知道死字是怎么死的……”即墨白弦的話語比之前又增了幾分冷,連七骷髏的月色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悄地躲到了云的懷中。
“喲,我道是魔并無人情,想不到你卻是個例外啊,不過,不管你是否有人情,今天,你都必須死。”蝶凝再次揮劍向即墨白弦刺過來,要說以前的即墨白弦的話,那是隨隨便便都能刺中的,因為那時的他,除了星辰簡單地教過他一點點防身術之外并無任何技藝在身,可是現在截然不同,這可是已入擾心魔的即墨白弦,和之前相比的話,完全是判若兩人。
就在蝶凝的劍尖要刺到即墨白弦的喉嚨之時,即墨白弦只是輕輕一躍,就來到了蝶凝身后,好在蝶凝反應算快,瞬間調轉過頭再次刺向蝶凝,可是這次即墨白弦并沒有像之前那樣輕輕一躍,只是在蝶凝即將近他身的那一刻竟然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整哥夜空都尋不到他的蹤跡,這讓蝶凝大驚。
“好個龜孫子,有能耐就出來,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所為?”蝶凝找不到即墨白弦的身影,便說了這么一句話,企圖將即墨白弦激出來,可是即墨白弦根本就不需要她這一招,頃刻的功夫,整個身形就滑到了蝶凝身后,并且說道“你這算是?在找我么?”聲音冷得,周圍的螢火蟲全都散了開去,此地就只有了他們幾人。
蝶凝剛想說話,卻被一股不知來自何處的力量震飛了出去,盡管她極力的壓制,還是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鮮血。
即墨白弦再次狠狠地說道“劍是好劍,也是好招,完全地將此劍的劍意與劍勢揮了出來,只可惜不知你身拜何人名下,想以這種劍招贏我,恐怕你只是做了一個癡人說夢的人。”蝶凝以為,在她看來,以自己那么多年的修為,想要贏下這個魔頭,恐怕并沒那么容易,可是如果要輸的話,她也不會輸得那么早,可是意外的是,她居然只是兩招,便被即墨白弦打敗了,完全的不可思議啊。
蝶凝還在回想著剛才的劍招,究竟是哪里漏了破綻,以至于輸得這么快,輸得這么徹底。
“哼,你真是失敗,面對一個魔,你竟然還有走神思考其他問題的時間。”即墨白弦右手伸出一個手指,輕輕往上挑了挑,蝶凝整個人就離地而起,完全在即墨白弦的掌控之內。
即墨白弦說得不錯,她犯了一個大忌,那就是面對一個強大敵人的瞬間,她走神了,也是即墨白弦的這一句話,點醒了她,讓她知道了自己輸在何處。
雖然心有不甘,蝶凝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輸了的現實,于是說道“既然我已落于你這個魔頭的手上,那么要殺要剮,請便吧。”這都是一個修行之人的果斷,既然已經輸了,那么并不會有任何的求生欲望。即墨白弦也道“放心吧,我絕不會讓一個要殺掉我的人活在這個世上。”可就在即墨白弦即將解決蝶凝的時候,突然迎面吹來一陣風,之后便沒了蝶凝的身影。
原來是楚樂出的手,他雖然也想得到即墨印,可是也不希望看到這么個好人,就這樣葬送在即墨白弦的手上,何況他本人對這事毫不知情呢。這突如其來的怪風,倒是讓即墨白弦多了幾分樂趣,畢竟,這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也不再去管這件事,他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好了,我們走吧。”南宮辭硯還被即墨白弦的這做法感到詫異,不是說所有的魔都不會放過一切管他閑事的人嗎?為什么即墨白弦看起來并不怎么在意這件事呢?不過這也好,至少南宮辭硯覺得這才像是當初那個愛自己,護自己,寵自己的白哥哥。
就這樣,南宮辭硯和即墨白弦繼續行走在月色的七骷髏,這時的他們,不但不像敵人,陌生人,倒更像朋友,戀人的味道。感受著這一切都一切,南宮辭硯心里開始重新認識即墨白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