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默認了我的跟隨，她那時大概是出于責任心。

我們倆就這樣一直走著，離開市中心，來到一座廢棄的爛尾樓。

大樓斜傾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碎石瓦礫在大樓周遭堆積如山，配上那灰色的天空，有種毀滅前的凋零美感。

阿離準備進去，又停下腳步。

她扭頭看我，拿出一把匕首，說：“小心點。”

我點點頭，又問：“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嗎？”

這個問題仿佛某種禁忌，她又開始沉默，過了會兒，深深地看著我，漆黑的瞳孔仿佛想把我看透。

“末日。”

半晌，她低頭費力地輕輕地吐出這兩個字。

我愣了愣，仿佛早就清楚般的鎮定連我自己都懷疑，我嗯了一聲，問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阿離明顯松了口氣，大約是高興我不在那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我由此得知，她應該很難拒絕別人。

“找他們匯合。”

她在前面走，一邊走一邊尋找某些蹤跡，最終，她停在一棟還沒傾斜的樓前。

我跟著她一起進去，幾道激光掃過讓我一時閉上眼睛。

阿離拉著我的手上樓，她眼神明亮，抿著嘴一言不發，停在了四樓。

剛走沒幾步，樓道中憑空出現了兩個男人，嚴肅地看著我們。

阿離側身將我擋在身后，輕聲說了句別怕。

“禁止私自帶外人進入基地。”

男人機械般地說出這一句話。

阿離深吸一口氣，說：“城里只剩她一個人了，她不會妨礙我們，讓我們進去。”

男人依舊重復著那句話，阿離無奈，正當我以為她要讓我獨自離開時，她手中出現一片葉子，葉子直飄入男人身后的一間房中。

過了會兒，男人仿佛機械般的眼睛光暗淡了幾分，身體僵硬地讓開道路。

阿離緊握著我的手進入那間房。

房間顯然被改造過，應是與隔壁房間串通，內里寬闊卻雜亂。大大小小的桌子并排放著，十幾臺電腦沉默地工作著，地上滿是紙張與煙蒂，還有散落的電線。

里面大約二十多人，一些埋頭在電腦前工作，一些聚集在另一邊延伸的房間里寫寫畫畫，面前擺著厚厚的幾十本大書。

阿離就在那些書中騰出一個位置讓我坐下，旁邊戴眼鏡的姑娘對于我的到來置若罔聞。

我看著阿離走到坐在角落的男人面前，此刻我才發現那個老人，他身材消瘦，臉頰深深的凹陷，他坐在輪椅上，手里握著拐杖。

男人的眼睛閃著精明的光，至少不會讓人有種他隨時會閉眼的錯覺。

他在我身上打量一會兒，又將目光放到阿離身上，眼神中帶著不明意味的憤怒，雙手緊抓著拐杖，使他原本干枯的手更是青筋暴起。

阿離很平靜地與他交談，隱隱約約間，我聽到異能者、組織、地道與火山等字眼。

二人大約談了三分鐘，老人眼中的憤怒也不見了，他咳嗽一聲撐著拐杖起身，阿離見此連忙扶著他。

“諸位。”

老人的聲音不算大，甚至是沙啞，但所有人立馬放下手頭的工作，肅穆的盯著老人。

我感覺，他們主動的忽略了他身旁的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