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回花落了

君王無心妾擔憂，昭德宮冷清了，自從三皇子的母親死后，君王有一段時間沒來了，萬貴妃也整日病怏怏的，都沒有出去，原本圍著她的一些大忙人也幾日不見了。

“娘娘，皇上要您身邊的小太監汪直去乾清宮當差。”來傳旨的張敏倒是小心翼翼。

“都走吧，這宴會總有結束的時候，世間炎涼本宮又不是沒有經歷過。”萬貴妃說道，“皇上最近在忙什么？”

“萬歲爺不就是每日批折子……”那張敏看了看邊上，“娘娘，這花無百日紅，萬歲爺應該沒事了。”

“他嘴里不說，卻還在怪本宮。”萬貴妃說道，“都是你這張嘴……”

張敏低下了頭：“奴才不敢……”

“只是又讓你擔這個事了，萬歲爺還是放不下，紀妃本是一個好姑娘，只可惜不能立她為后，大明太子之母按規矩都是要立后的，紀妃的身份不明不白……”

“萬歲爺不忍心小皇子在西苑連個身份也沒有，小皇子聰明伶俐，如果沒有出頭之日實在不忍。”

“萬歲爺才三十幾，后面豈能無聰明伶俐的孩子，這般心急還不是想里自己中意的人，他的心思我豈能不知，卻偏偏沒想過會害死紀妃，女人這一輩子不一定要這名，這與孩子兩相隔才是最傷心的。離開娘的孩子也苦，那小皇子為何遲遲沒送來昭德宮？萬歲爺可是答應讓本宮照顧的。”

張敏知道貞兒心如死灰不想再過問朝堂上的事了，如今只想找那個孩子撫養來消磨時光。但是未來的太子爺豈能讓她養？那周太后已經接走了小皇子，至于皇上答應萬貴妃也只能作罷，這畢竟太后身份擺在那邊。

“萬歲爺見娘娘最近身體不好，讓小皇子去太后娘娘處呆段時間，娘娘盡管放心，這幾日，小皇子舉止得體，眾人皆夸。”

“可他也不該來挖我的人，小直子……”

“娘娘對汪直實在是不錯，但是孩子大了就該為他前程考慮了，您總不希望他一直做粗活吧，再說了萬歲爺看著紀妃的面子不會虧待他的。”

“我擔心那孩子不忠……萬一是養不熟的。”萬貴妃說道，“萬歲爺身邊的人不可以有一點邪心。”

張敏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貴妃會那么說，汪直可是她自己一手帶大的。自己作為一個外人還以為這萬貴妃因為身邊人被調走不舍，哪知她還是疑心。

“娘娘……有些事是擋不住的。”張敏輕聲說道，“娘娘為何不信自己的眼光，他可是娘娘細心栽培的。”

“也對，紀妃還知道不連累萬歲爺，何況他……”萬貴妃吐了一口氣，“為了大明江山，這死了多少人……本宮不忍，可是騎虎難下，萬歲爺是該有自己的人了，朝廷上的那些老臣年紀都大了，也該休息了。”

張敏嚇得一聲不敢吭，退了出來，看見門口站著的小太監汪直才笑著說道：“你被皇上看中了，趕快收拾一下去乾清宮當差。”

曲終人散，御花園的美景已經與自己無關了，萬貞兒再也不盼望皇帝能來過夜了。不過皇帝并非真置于昭德宮里的萬貴妃不顧了，這每日還是要貞兒陪著去給太后請安，只是無話可說。

“汪直可是出去辦差了。”萬貴妃還是打破了僵局。

“他年紀雖小，但是學習得極快，貞兒盡管放心。”朱見深說道，“他的確是個忠義能干之人。”

“萬歲爺看來有人幫了，妾身可以安心養老了。”萬貴妃看了看寶座上的太后，如今的周太后正是得意之時，她拉著孫子的手，得意得看著面前這個老女人。

“請母后早下懿旨為朕充實后宮。”皇帝說道，“孩兒想通了，朕不可以子嗣單薄。”

新封的后妃名單就在手邊，是皇后呈上來的，都等著太后的懿旨。萬貞兒忍著心里的疼。女人的酸味是有，但是必須要忍。

皇帝如今已經顧不上自己了，他又有那么多女人等著他，自己的后半輩子也指望不上子嗣，面前的孩子與自己無關。“多可愛的孩子，他娘親真不容易，世上薄情著不少，才幾日……”她輕嘆一口氣，借著孩子宣泄這股郁悶，卻驚動了王皇后。

“姐姐，如今萬歲爺又納了那么多佳麗，將來兒女眾多，少不了你照顧的。”王皇后輕聲說道，“這也是后宮之福。”

“是啊，”周太后說話了，“皇后賢惠，將來是有福之人，后宮的女人哪能天天想著獨寵。你們可是要做表率的，不要被朝臣說閑話。”

周太后教訓完，萬貞兒才能退出來，她認為自己已經不會關注皇帝喜歡哪個女人了。但是不能讓這些后來的女人占上風，畢竟這皇宮里生活是不能馬虎一分的。

“進宮的女人個個想想做皇后。”萬貴妃冷不丁說道，“你不想學吳皇后就要看得牢一些。”

“姐姐，我知道了，只不過……”王皇后說道。

“那種事我也沒辦法。”萬貴妃說道，“我只想活得舒服些，這都一輩子了，風風雨雨，也累了。”

真累了……是啊，放下這些就舒服了，將來找個地方過個平常人家的日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貞兒……聽說你這段時間一直沒去撫鎮司……”皇帝忽然轉身說道，“朕還是不放心。”

“陛下不是有汪直了嗎？”萬貞兒說道。

“他年輕怕有紕漏，這不是還要送一程，你忙了就不會胡思亂想。”這皇帝的話似乎在教訓人一般，與以前不一樣，莫非他真的長大了，貞兒只有應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