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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于嗟女兮,無與士耽!

學校大門口擺攤的點都被撤開了,一板一板的大學上線表擱在那里,圍著學校大門口,放了一長條。

我們成為了這個學校里最老的人,也收假得最早。高二還沒開學,我們提前一個周就來了。

下一次錄取表格展示寫的就該是我們了。

高二的期末考,我在前十名。

班主任對我的態度也有所改善,班委開始大換血,而且是依據成績來的。

淼兒是紀律委員,尿哥是數學課代表,肥哥是學習委員,我是團支部書記。班長沒換依舊是以前那個。

我很少做班委,也不喜歡管事的感覺,當他把我的名字寫在黑板上的時候,我都想好怎么逃避了。

“老師,我不想做副班長”一位男生很英勇的站起來回絕他。

大家不敢起哄,班主任也很沉默,很民主的樣子。正當這個男生打算坐下的時候,場面熱鬧了。

“你不想做就不做!你當是你家嗎,你以為愿意讓你當班委嗎,我是給你鍛煉的機會……”他氣哄哄的說了一大通完全沒理的話,可大家被他的聲勢震懾到也不敢再反駁什么了。

最后他還是做了副班長,他是班上的第三名。

“團支書。這個我們按排名是章樂樂?!?

我弱弱的站起來,不敢反駁,也確實不想做。

“老師,我不是團員,怕是做不了了”

“不是團員”

“那這樣吧,待會下課你自己申請一下,反正我說了是,你就是,其他的,你自己處理”他沒給我一點回旋的余地。

我被他的回答噎得不知道說什么,我知道他強硬但是沒想到他這么強硬。

身為團支書,我最大的事情就是負責收團費,團委有事時去開會。另外還得負責把自己團員的身份落實。

落得個清閑的崗位,我也沒什么話說。學校對我的入團申請也很快就審核了下來。那時候我才正式算是個團支書了。

月考一月一次,每次考完試,班主任都會在講臺上點名進步和退步的學生。然后給進步的學生自費發筆記本作為獎勵。偶爾我也上去被表揚一下,偶爾他也會批評我。日子倒也不痛不癢。

副校長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發奇想開始呼吁大家舊物回收,各班團支書負責。我開始變得勞碌起來。每個班級都放著幾個大袋子,裝廢書的一袋,裝廢塑料瓶的一袋,而我每周,負責把這些東西送到回收站稱秤處理。

開始我也很積極,每周都會安排相應的男生幫我一起去賣。當安排不好人時,張鏃總會自發和我一起去,后來我干脆也就不安排了,反正到了周天張鏃會提醒我。日子越來越久我干脆不去了,從收到賣全部是張鏃一個人,有時候他也叫他舍友和他一起去,路上遇見像是和我沒關系一般的和他打著招呼。

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后來連團委開會都是班長通知我我才去的。

我們在食堂吃著飯,食堂口的窗戶里放著我們的“咸菜”。就是每早上吃早點的時候多舀點油辣椒,加一勺香蔥,再放點鹽就是我們能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咸菜了。

雖然教導主任說過,打飯接水統統讓高三的先上,但是下課實在太晚,我們吃飯的時候差不多都只剩些剩菜了,我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我們站食堂角落點,要是阿姨看見這些佐料怕是會封殺我們”尿哥說,說完勺子深深的從罐子里舀一勺辣椒。

班長端著碗過來,又讓我去開會。我急匆匆扒拉完飯趕去團委辦公室。

那是晚上六點的自習時間,團委辦公室和我們教學樓隔得挺遠,我抱著上一任團支書繼承下來的辦公筆記本走去開會。大家都在教室里自習,校園里人影寥寥。只有路過的魚塘假山里有些生氣。

我和一群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起,三心二意的記著那些重要的廢話。

回教室的時候,班主任和淼兒在外面走廊上。班主任表情很嚴肅,我盡管是去辦公事還是被他狠狠的瞅了一眼。我不知道淼兒被叫的緣故,便問起我的同桌。

“剛才老班進來的時候,教室里有點鬧,淼兒就被叫出去了”她告訴我。

“啊”我驚呆了。

自習下,淼兒也進來了。她帶著笑直直的往我這兒走。

“三瘋,我跟你講,我們完啦”她拉著我的手,笑得很夸張。

“怎么啦”我問。

“他說我什么都不管,要把我下了”我聽見這話也笑了起來。

“他還說什么啦”我笑著問。

“他,他還說…”淼兒笑得斷斷續續的,我不知道什么情況只是她笑,搞得我也笑得不行。

“他,還說。不要像章樂樂一樣,什么都不管”說完她笑得更歡了,腰彎在我的桌子上。

我聽見我的名字,開始明白了為什么剛才進教室他要瞅我一眼。

“他真的說啦”

“哈哈,是啊,三瘋,我們都死翹翹啦”。

說完她直起頭來,對視了一眼。倆人雙雙笑噴。

之后她們也經常用這件事打趣我。

“學什么都好,千萬別學張三瘋”。

班主任沒有下淼兒,也沒有下我。我還是不去賣回收的東西,甚至筆記本都放在了張鏃那里,買了多少錢,他自己登記在冊。

有天張鏃有事,他提醒我去一趟,最后我還是搞忘了,吃完飯回教室想起,但已經來不及了。

也是那天晚上,我終于被下了,淼兒也被下了,還有那個一開始就不愿意的男生。

班主任當晚帶著班長還有各宿舍長在寢室里抽查,凡是搜到手機和其他不應該出現的東西的都要被他狠批一頓。

我和淼兒樂的自在,想著沒叫我倆。

回來的時候,他拿了一沓紙。一個破爛的紅色塑料袋里提著一大堆手機。他把這些“贓物”放在講桌上。然后開始進行政治改造。

有手機的人,都自覺站到了講臺上,等著他的批評。我也是當中一個。我盡管帶著手機,但很久都是只當鬧鐘用了,舍友們幫我說話,最后他還是把它沒收了。

我站在上面,我桌,淼兒,洛燃,柳沐陽,反正班里三分之二人的手機都被搜出來了。

作為班委,我和淼兒肯定是首當其沖。他瞟了眼所有站在上面的人,然后把眼神定格在我和淼兒身上。

“章樂樂,你作為團支書,為班上做過什么。回收廢品你不去,開會你也不去,你是怎么做到這么優秀的!”他一字一字申討著我,我知道自己沒理,大氣都不敢喘。

“還有你,林淼。你和她有什么區別。她是什么都不管,你是愛管不管。你們還真是物以類聚啊。我把班委給你們做,你們就是這樣對班級負責的”。

說完,他把我倆整整齊齊的撤了職。我們也整齊的把相關事務交接了下去。

我們倒是沒什么關系,撤了無所謂,就老被說有些難堪,不過大大小小也習慣了,站了會也就下來坐著了。

他把所有手機一一清點,粘了相關人的名字,然后放進另一個袋子里。

“從現在起,你們的手機我給你們保管,放假再給你們。要是下學期還帶來就畢業再來拿吧”。

說完了手機的事,他拿出之前那一沓紙來。

這下他的神情明顯比看到手機嚴肅多了。

柔軟的紙被他重重的摔在講桌上。

“大家猜猜這是什么”

沒人敢應答。

他在教室里轉起來,一個個凝重的審視著我們。

“我說出來,你們都不信。是,你們是十七八歲,十八九歲啦,有自己的想法。但現在是什么時候,我希望相關同學心里有點數”

大家還是靜悄悄的,不敢吭氣。

他的語氣開始柔和下來了些“這些糊涂話,以后不要讓我再看到了。還是用紙巾寫的。你們畢業了我不管你們,但是現在,我,不允許班上出現這種情況,一旦我發現,絕對嚴懲?!?

說完,一整沓紙巾被他丟在了水桶里,泡了一久后,他讓張鏃去撈起來丟掉。原本齊齊整整的紙巾一下子變成了一灘白色的泥,什么字跡都看不出來。張鏃仔細的撈起來,然后丟在旁邊垃圾桶里。

“你沒事吧”班主任走后,張鏃給我傳小紙條。

我畫了個丑丑的笑臉“哈哈,有什么事啊?!?

“你要是不開心,我可以哄你哦”

“小心我告訴班主任??此桓隳恪!?

他戳戳我的背,然后把小紙條揉成了團。

“哈哈,你沒有證據”他得意洋洋的說。

月考一次次過去,天也開始冷起來。班上早早就開始了高考倒計時,后黑板上的倒計時一天天少下去。

我和淼兒們一起去吃飯,四個人挽著手走在教學樓下。

我記得當天我穿的是高領的黑色羽絨服,我把領子拉到了鼻子,把大半張臉埋在里面。

“瘋兒,有人看你”

“在哪啊”我轉著頭四處看。

“在那邊,好像是…”肥哥用眼神指了下方向。

沉悶的天里,只有白色的云朵襯著亮,孤寂的寒白色,讓一切看到的東西都冷冰冰的。

他站在操場很邊上的地方,一個人,胸前掛了個噌亮的包。駝色的羽絨服,淺藍色的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好像深沉了些。

“小歪”他很大聲的喊。

我把腦袋從我們四個人里探出去。可能是他羽絨服的顏色反襯的,看起來像是他站在光里。我沒有答應他,但是我看見他了,我也聽見他在叫我。

我揪著淼兒的衣服,繼續跟著她們走。我有點疑惑了,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我仍然一直看著他,整個身子偏的彎了下去。

他目送著我走過操場。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對望。

之后他繼續上學,跟著高二上課。他的教室不和我在一棟樓,他在前面一棟樓,我們很少遇見,但盡管見到也不再像以往那般自在。

我手機被收了,只有回到家里才有手機玩,所以每次上課的一個月里,我遇見他都是靠天意的。

他開始獨來獨往,我站在樓上可以看見他一個人去上廁所。我有問過他什么情況,但他沒有告訴我,他像彪哥一樣提到這個話題就開始繞圈圈。

“放心,我這回一定會好好讀書”他只這么說。

他一個人吃飯的時間也開始變得多起來。不再和以前的朋友們成群結隊,他會匆忙的端著自己的碗打了飯走在路上邊走邊吃。他也不再和很多女孩子打鬧,偶爾朝他們班門口經過,他只是和男生打羽毛球。

“歪妹”

我們在路上遇到。

我一個人,穿得有點少,走得很快。他帽子歪斜的掛在后面,和另外一個留級的男生閑散的逛在操場上。

“吃啦?”我問。

“還沒呢”

他抓著我的帽子,減緩了我的步伐。

“你看我妹子好看不,介紹給你啦”他對另一個男生說。

那個男生沒有理他,把他的帽子拉起來重重的蓋在他腦袋上打他。

他們在鬧,我在一旁很尷尬,就拿了片益達出來嚼。

我一點一點的咬著,拖延時間,緩解自己的不自在。

“吃什么,我嘗嘗”他又是一把搶過去。像以前很多次一樣。

“怎么是薄荷味的,我喜歡草莓味的”他說。

“你直接是個神經病”那個男生罵他。

他把歪斜的帽子戴起來。我站在他身邊,抬起頭看著他,帽子遮住了他的臉,只露出點鼻翼。

“好像滄桑了”我說。

“我現在是個男人了”

他戴著帽子走在我身邊,高高的身體幫我擋了很多風。走到高三樓下,他和我揮手道別。

“加油”

“嗯”

肥哥的十八歲生日,是在月考那天。我答應送她個大大的驚喜。

月考的假里,我在街上發了十個小時的傳單,拿到了70塊錢。尿哥給她買了一副很精致的貼身禮物,包括手套,襪子,圍巾。淼兒送了個大大的擁抱。

我也知道禮輕情意重的理,可是我實在做不到給她個大大的擁抱。不是我覺得一個擁抱太廉價,而是我那時候覺得別人能送她的,我也能送,我不僅能給擁抱,還能給其他禮物。我想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些。我章樂樂還是有些東西的,不是一無所有,我和你們看起來一樣,我能為你用心,也愿意為你花錢。

我花九十買了個很大的藍色海豚,用包裝袋提著到了她家樓下。她說她不在,我就把禮物給了她弟弟拿上去。

到教室的時候,她很開心的抱我轉圈,說喜歡那只海豚。

家長親戚,班主任老師的壓力,以及同學之間名次的攀比讓我很長一段時間處于很壓抑的狀態,我老是一個人站在樓道上發呆,或是搬個凳子去沒人的地方寫日記。我變得敏感,而多疑。

肥哥的媽媽會給她送吃的,尿哥的外婆每周都給她送餃子。每次集隊離開學校的時候,她們都會陪我走好大一截才上父母親的車。

我很感動,也很自卑。她們每次月假回來,成箱成箱的核桃奶,牛奶,早餐麥片等堆在床角,而我什么都沒有。我自己一個人回家,大包小包的東西自己提。

每次成績上升了,她們爸爸媽媽會帶她們去買衣服,或是買鞋子。我在她們身邊隨時可以知道最新的時尚信息,吃最好的東西,三千多塊的鞋子也會借我穿。

我并不像窮人,我帶過她們去家里玩,什么都有??晌移莻€窮人,身體窮,精神也窮,我夸著她們新買的鞋,但我不愿意穿,我陪她們去逛名牌店,但我只敢坐在那里。

她們都很好,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的問題。

“你是什么情況,一次考試比一次差。你看看誰誰孩子,供你有什么用”我爸對著我喊。一次又一次。

“高考是什么情況,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你們天天和我說成績,有想過我嗎?我容易?”我頂嘴了,那天12月10號,也是我的17歲生日。

啪,一巴掌打了下來。我的腦袋重重摔到了地上。

“忤逆貨,供你讀書,你就是這么讀的,說不得啦?!蔽野执舐暤暮?。

“還沒考上大學呢,要飛啦,你幾根毛我還不清楚,成得哪樣器。你怎么去讀書不早早死在外面”我媽在一旁附和。

我沒哭,一滴淚沒落。我自己爬起來,拿了塊熱毛巾捂著,像沒事人一樣回了房。

夜里十二點,我在床上咬著牙哭了好久,我好幾次感覺呼吸不上來了,可偏偏又過來了。

也是00:00朱子垠給我留了言。

“妹子,生日快樂”

“愿你天天開心”

“成績越來越好”

“想考的大學都能考上”。

我是第二天早上看見的。我帶著眼鏡蓋著紅腫的眼睛。一條條留言看。只有他一個人。

我頂著通紅的雙眼,去學校。尿哥們很關切的問我情況。

“沒事,被東西碰到而已”。

備考時間,沒人管太多的閑事,也是比較好的朋友大家才關心一下你的狀況。

“辛苦我一個,幸福全家人”黑板上的標語貼著。

“非學習者勿入內”門口的正方形紙上寫著。

我們走進教室,就是學習的時候,班長隨時記錄著在教室里打鬧的人。大家都低頭修改著自己的試卷,刷自己的題。根本沒人過多去考慮其他事情。

時政熱點在說某某校,某某生又怎樣怎樣了。班主任每天給我們講最新的社會和政治熱點,但卻不允許我們發表觀點,觀點都是他說的。我們只要記住,如果有相關考題回答正確就行。

大家甚至午覺都不睡了。十二點吃了早飯接著就回教室看書。我們四個人也這樣堅持了很久。后來我實在忍不住了,繼續睡午覺,但心里卻很慌。

可能是心理問題,我的成績也開始受到影響。我排斥所有科目,排斥考試,一進入教室就焦灼,犯困。打不起狀態。

一次政治月考,我考了30分,那是我文綜最擅長的一科,從來沒少過80。政治老師念到我成績單的時候,我內心甚至沒有什么漣漪,我想破罐破摔了,就像是當年王妍說的一樣。讀了高中也不一定能上個好大學。

政治老師叫了我談話,問我情況。我只是說太難,但是選擇題我一題都沒對,我完全沒有看題目,答案隨感覺填。政治老師是個有點禿頭的中年男人,他沒有發火,只是耐心的開導我,幫我梳理消極情緒。

每天趴在走廊上看日落,寫日記,成了我三點一線生活的另一個標記。

我剪了短發,沖天揪都扎不起來的短。

運動會被改到了冬季。

班主任草草提了下有沒有愿意報名的。

“沒有就算,我們都是高三了,也不要去湊這個熱鬧”

確實沒多少人報名,只有必要的項目,拔河比賽,跑步接力他主動征集了一下。

尿哥報了400米接力。我報了3000米接力。

班上的女生只有我一個人報了3000米。后來由于報名的人太少學校就把3000米接力,變成了單人跑。

我搓著凌亂的短發,在晚間下晚自習時去操場上跑步。

跑道上沒有燈,點點月光照下來,連著我們都是一副黑色的剪影畫。跑道上人并不多,但是二幾十個人還是有的,而且當中絕大部分是高三的。

有時候你能聽見草堆里,傳來小聲的啜泣聲。有時候你能聽見很激烈的吶喊。

表面上每個人都在微笑著面對生活,但背地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我的頭發一撥一撥的在風里亂飛,夜間寒冷的空氣刺激得腦袋疼。我脫了外套蓋在腦袋上,摸著月色回寢室。

宿管阿姨的熱水兩塊錢一壺,而且供不應求。不是時時都能買到的。放在樓下接熱水的熱水壺已經被偷走或者是拿錯了三四回。我回到寢室,咬著牙用冷水沖了頭。

床下的鞋子,被冷空氣灌得冰涼冰涼的,早上起床怎么都不愿意把腳伸進去。

我腳趾上生了凍瘡,耳朵上也生了凍瘡。

上課放學的時候只能貼著墻慢慢地走,生怕磨到生凍瘡的地方。

“你腳怎么啦”張鏃問我。

“凍瘡”

“那我給你帶飯來吃”

“淼兒們給我帶了”

凍瘡是個很神奇的現象,時疼時不疼,有時你覺得那里很冷,有時你又覺得那里很熱,有時候會癢,有時又不癢。

我也擦藥,但凍瘡還是起了很久,后來我也就直接無視了。除非實在痛的時候,收斂一下,走得慢些,不跑不跳。

“你腳怎么啦”我在樓下遇見朱子垠。

“疼”

“怎么會疼”

“看見你就疼”

“哈哈,那我背你?”他揉著我的短發。

自從我剪了短發,他見我就上來揉一回。

“得了吧”

“喲,剛洗過頭”

我沒理他,伸手順了順被他揉亂的頭發。

“來來來,上來。我帶你飛?!彼娴恼驹谙乱患壟_階處,彎著腰作背我的樣子。

我拍了拍他的背,下臺階,繞到他前面。

“這久怎么樣,想不想我啊”他陪我慢慢的走著。

“嗯,想了”

“成績怎么樣,天天看你垂頭喪氣的”

“就那樣吧”我嘆了口氣。

“你有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

“哦,對了。我報了3000米,運動會第二天早上十點?!?

“什么”他轉過頭俯視著我,很兇。

“你瘋啦,3000米,你多久沒跑步啦”

“我這幾天都有去操場跑的”

“你要是死在上面,我怎么辦”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頭扭了過去“不會的”。

“你這個人做事真的沒有一點譜氣,冬天跑3000米,你是體育生嗎……”他喋喋不休的說了很久。沒給我一點插話的機會。

……

“那我當天起早點,給你加油。不過你先看能不能取消報名”最后他說。

“嗯”

我還是堅持去操場上夜跑。我不想取消,我就是想跑,我想挑戰一下自己的極限,發泄一下。

剪短發我想了很久,當我真真剪了的時候,居然有人不愿意和我玩了,有男生也有女生。偶爾朝走廊過也有人竊竊私語。那時候的我們只是十七八歲,我想到過這樣的情況,但我沒想到真的會發生。

“很丑嗎”我問身邊的人。

“沒什么區別嘛”

“我覺得還有點帥”我桌和淼兒說。

以前長發的時候說可愛,短發了說酷,我很喜歡這個形容,倒也干脆連穿衣服也穿中性的了。遠遠的看像個男孩子一樣。

“你告訴我誰給你剪的頭發,我去和她拼命”張鏃旁邊的男生說。他是個學美術的男生,很朋克。他說學美術是因為美女多。

他說的話讓我很無奈又很好笑。

“還是長發好看點,不過短發也可愛”張鏃也說。

運動會的日期眼瞅著就到了,這下子我開始有點慌了,但這時候放棄已經來不及了,直接退出又沒有什么理由。

在運動會開始的前兩天,尿哥們就給我一一道了吉祥的話。

尿哥在我之前跑。整個運動會都是濕淋淋的天氣,倒沒有多大雨,但四處都是濕的,跑道上還有小灘小灘的泥塘。

她穿的很單薄,我也是。她穿了件運動外套,我只穿了件長袖的T恤衫。

我在開幕式的臺子下檢錄完,過去給她加油。她跑得很快,彎道的地方超過了所有人。但是泥土的跑道讓她摔了一跤,她站起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幾個在跑道內給她加油,還有一個從初中喜歡她追了了五年的男生。我們跟著她跑,給她加油打氣。一灘一灘泥潭的水被她濺出來滋在我白色的號碼布上面。

她是最后一棒,第三名,沒能進入到決賽。

肥哥,淼們扶她去服務臺休息。我正排著隊,等著叫我的名字。和我一起跑的大概有四五個人,她們穿著專業的跑步鞋,很齊全的運動裝備,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我在第二道,朱子垠和肥哥們擠在跑道內側給我加油。肥哥和淼兒喊得我都快聾了,打槍的老師要叫停了她們,她們才安靜下來。

朱子垠在人群里高著半個腦袋,我檢錄的時候他就在身邊繞著,然后他送我到跑道上?!澳憧梢缘模齺怼蔽易鲋鹋艿淖藙荩谝慌赃^淡淡的說。

“沒事,慢慢來”

槍聲一響,大家像箭一般沖出去。我起跑就落在了后面。他跟著我跑了半圈。到跑道邊人很多的時候,我就看不見他了。我自顧自的跑。也不看前面有多少人。

我滿腦子都是我的父母,我的成績,所有的否定,所有的質疑,所有不開心的事。我保持著很均勻的速度跑了五圈,慢慢趕在了隊伍的中間,班主任在服務臺的地方很夸張的給我加油。他扎著馬步,雙手向前推“加油,加油”。我跑了兩圈他都在哪里。

第七圈的時候,我已經沒有了力氣。我嘿嗤嘿嗤的喘著氣。聽不見身邊的人在說什么,也看不見周圍的人。我看著前方,起跑時想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已經不想了。我只盯著拉紅線的地方,直直的向前跑去。

尿哥第一時間接住了我,她摟著我,肥哥幫我抖雙手,淼兒幫我捏肩,我桌給我端水,拿衣服。

我還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跑完下來,連號碼牌都是她們幫我卸下送回去的,我說腿麻,她們就給我揉腿,我說口渴,她們就給我倒水,連溫度都給我吹好。一路上她們攙著我。

我緩過些來。

“可以了,可以了。我又不是廢啦”我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們。

尿哥依舊摟著我,她的胳膊緊緊摟著我的腰,勒得我有點疼?!澳悻F在不要說話”。

我桌把我的外套給我披上。

一路上她們緊緊貼在我身邊,像是照顧一個病人。

我坐在服務臺,她們把水,葡萄糖,零食都放在那里。我就像個老佛爺。

“沒事的,沒事的。我現在很好啦,你們去給其他同學加油嘛”我跟她們說了好幾遍,她們才離開,畢竟是班委,什么地方都少不了她們的。

我跑的成績很一般,不壞但是也不好。腦子里擬想的奇跡反超在現實世界是不存在的。

朱子垠慢慢從操場的另一邊過來,胳膊腿一甩一甩的,懶洋洋的樣子。

他拿著一瓶水。

“看你跑下來,一點情況沒有啊”說完他把水遞給我。

我瞅著他“為什么我跑完的時候,你不在”。

“沒有沒有,我在終點等你的,你被你朋友接走了”。

“我沒有看見你”

“小歪,你聽我說。我真的在,我發誓”

“好嘛,那你怎么現在才過來”

他笑了一下。“我看她們給你這個那個的,我就等她們走了再來嘛”。

我像個撒潑的孩子,潑皮的問了他很多。

“我這不是來了嘛,你冷靜哈”

我仗著跑3000米的氣,很無賴的兇他。他站在那里耐心的安撫我。

我當時一定像極了潑婦,盡管是坐著的但我還是仰著腦袋滔滔不絕的說話。為什么跑完不去接我,為什么假期不給我打電話,為什么輟學不告訴我,為什么為什么……我把很多很久以前的事都一并翻了出來,但我絕口沒提他女朋友的事。

我撒完了氣,接過他遞的水。

“小歪,你先好好備考。等你考完試我什么都告訴你”說完他又拂著我的頭發。

我低著頭,說完了話開始懨懨的。

“誒,我就知道是這一句。”

“我沒事,你去忙吧”我抬起頭微笑著跟他講。

“安啦”

“沒事,你去吧”。

遠動會結束,我們班只有寥寥可數的獎項。作為一個文科理論成績領先的班級,有這樣的體育成績大家也不奇怪。班主任也大大的表揚了所有參加項目的同學。

運動會過后,大家依然是該怎樣怎樣。

我的頭發也慢慢變長了。

高三第二個學期,班上的人少了很多。學藝術的同學都去更大的學校學習了,學體育的同學整天在操場上。

班上的都是要參加理論考試的人。

開學的第一件事就是自主招考。班主任在這件事上盤旋了很久,有很多自愿參加自主招生的人,也有很多哪怕專科都上不了也不愿意報名的人。

班上大家情緒都很重,每個人都心事重重。眼看著高考時間一天天近了。大家被考試擠壓的無比憔悴。

淼兒的成績波動很大。可以是前十名,也會是后十名。班主任也說服她參加自主招考。

她不愿意,她要高考。

“要不你就給我考個大學,要不你就去參加自招?!卑嘀魅握f。

“你不要逼我”淼兒說。

那是晚自習的時候。淼兒的話雖然聲音很輕,但擲地有聲。

班主任把她的書扔在了教室里,她很淡定的去撿。撿完接著放在桌上開始解題。那是我印象里淼兒最英氣的時候,她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敢反抗。

“我以后不會再管你,你自生自滅”班主任講。

“好”

“而且我一定會考上大學”淼兒堅定地看著他的眼睛。那一刻她不是個孩子,她是個成年靈魂都要平視尊重的人。

班主任很氣憤的走出去。

淼兒異常淡定的看書。

班主任沒有按時在上個假期放假的時候把手機給我們,我們在學校里還是沒手機用。全班只有班長有手機,有什么緊急情況都是從她那里聯系。

假期里朱子垠也是破天荒的聯系了我。短暫的半個月假期里,我們打了很多電話,聊了很多QQ。他跟我講他在家里好玩的事,過年給我報祝福。

他說我要是壓力大了就找他,他有一萬種方法讓我放松。

他打給我的電話,和我打給他的電話一樣多。而且每次都是通話很長時間。

“妹子,我是不是個好人”他說。

“不是”我回答他。

“哈哈”

他開始叫我妹子,但我不叫他哥。我還是叫他全名,朱子垠。

我們收假的時候,全校僅有幾個食堂師傅上班,食堂只開放一層樓。高一高二都還在休息。我們已經披星戴月準備在戰場上。

課間跑操的時間段高三不再去跑操,改成聽聽力。

我遇見朱子垠的次數少的可憐。

只有放假的時候倆人才能聊聊電話。他會很準時的在晚上十點打過來。

“歪妹,嘮一會”

這天他沒有給我打電話,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中午也沒打過給我。

“你在干嘛”我QQ上問。

“我現在有事,妹子你等哈”

大概到十一點的時候。他還在忙。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它教會你六點起床早讀,十一點運動睡覺,而十點要講會電話。

我看著手機,遲遲睡不著。

晚上真是個讓人不冷靜的時間段,黑暗的腐蝕讓人漸漸喪失理智。

“我喜歡你”11.15的時候,我發。

那時候的消息沒有撤回,發了就發了。

“瘋啦?”他很快回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開玩笑的”我馬上解釋。

又是很快電話打過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開玩笑的,剛才玩游戲,我輸了,這是懲罰”還沒等他說話,我就努力的解釋著。

“掛掉”一聲很尖厲的女生。

電話斷了線。QQ又亮起來。

“你吃屎啦?”

“不好意思”我回了一屏又一屏的不好意思。

收假的時候,我舍友叫我和她一起去外面逛。

我們兩個女生,她試衣服的間隙,我去旁邊的公共衛生間上廁所。

衛生間里有位帶寶寶的母親。我去的時候她剛好走。

我提了褲子,還沒拉拉鏈,一個男的進來了。

“出去”我先是警惕,然后提醒的口氣告訴他走錯了。

他走過來,一身黑色的衣服。瞪著鼓鼓的眼睛,眼眶里的血絲覆蓋他渾濁的眼珠。

“出去”我大聲叫他出去??梢廊幌乱庾R的往后退。

他一步步走過來,插在兜里的手,慢慢伸了出來。我緊緊盯著他的手,已經沒有再能退的角落。

“不要說話,不要說話”他沙啞的嗓音,重重噴在我臉上。我一下子全身雞皮疙瘩起了來。

“我有錢,我給你錢”我幾近乞求的說出話來,然后掏出書包里的錢包。

“我叫你不要說話”他用兜里的刀,指在我腹上,噌亮的刀口嚇得我不敢呼吸。

我眼眶里的眼淚打著轉,但是不敢滴下來。我生怕呼吸大一點就激怒了他。

“脫衣服”他貼著我的腦袋,吐沫甚至噴在了我耳朵上。

“不,不。我還小。你要錢我給你。我有錢的”我說話的聲音哽咽得撕裂起來。我緊緊捏著領口,顫抖的身體讓我一下一下的撞在墻上。

“脫掉,脫掉,我說脫掉”他晃著腦袋一聲聲的吼。順便把刀移在了我脖頸的地方。

他撕開我緊緊抓著領口的手,我眼淚吧嗒吧嗒的滴在他手背上。

“我還小,不要啊,不要”我一聲聲的哀求耗盡了我所有力氣,我腿軟的動不了,我緊緊的提著呼吸,生怕刀口挑到我。

我甚至想頂上去好了,可是當刀子貼在我肚子上,我脖子上,冷冷的溫度傳過來,我就不敢動了。我才十七,我還不想死。

他發了瘋的在我衣服里抓,另一只手捂著我的嘴。

我感覺我已經看不清眼前的東西,腿也沒有了直覺。我直直的滑了下去。

他開始貪婪的揪我的皮帶。我死死的抓著,骨節泛著白。

“有人?”隔壁男廁所唰啦啦的水聲響起。

“有人在?”

這兩句話讓我身體的知覺慢慢恢復些來。

他把刀放在身后走了出去,當他走出女廁所門口的時候,我提著書包,哐當哐當的下了樓。

我聽見身后啪嗒啪嗒的聲音,開始三臺三臺的跳。我恰好出廁所的時候,咣一聲刀被墻壁撞下來。我回頭看了一眼,刀柄和刀口正一高一低的打著地。我瘋了般跑開。一眼不敢再回頭。

就是幾步路的距離,里面的人在求救。外面的人熱熱鬧鬧的做著生意。

看到了人群,我扶著墻一下子哭了起來。

“怎么啦,怎么啦”賣水果的阿姨問。

“阿姨,阿姨,你能借我下手機嗎?我打個電話”我泣不成聲。

“娃,你說嘛,怎么啦”

“里面,里面有流氓。我要報警”我擦了擦止不住的眼淚。

“誒呀,快走吧,快走吧。這種事說不得”那阿姨看著我,憐憫變成厭惡。

“快走,不要影響我做生意?!?

我跌跌撞撞離開那個巷子。

很多人衣裝革履的朝我身邊過,她們或富貴,或和藹,可她們每個人都很冷漠,像看戲一般看我一眼就過了。她們聽不見我說話,看不見我悲傷。只是路過,沒人愿意多管閑事。已經過去了大概半個小時,再借不到手機也沒什么用了。

我癱坐在花臺的水泥上,眼淚把大腿的褲子打濕。一位拾荒的老爺爺終于把手機借給了我,很老很久的諾基亞。殼子和鍵盤上有很多劃痕。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打110。

我撥號兩次,一次沒人接,一次無法接通。失望變成了絕望。

你說世上的事有多荒唐,就是這么荒唐!

你說世上的事有多冷漠,就是這么冷漠!

雪中送炭的事總是少的,雪上加霜才是常態。

我絕望的把手機還給那位老爺爺。

他說“姑娘沒事,不要哭”。

說完他佝僂著腰從人群里走出去。

我再惶惶然走到了一個商場,商場里紅紅火火,旁邊看門的門衛大爺那里卻空空蕩蕩。

我走進門里,躲在保安室后面哭了很久。

我舍友找了我很久。我沒跟她說什么,只是我已經走不動了,我虛的一碰就能倒在地上。

她攙著我去打車。我的眼淚無知覺的一滴滴落下來。

分別兩年,我第一回看見彪哥,他和兩個男生在一起走著。我沒跟他打招呼,只是虛虛的看了他一眼。他過來把我背到出租車上,付了錢。然后囑咐那個女生照顧我。

從那以后我也沒再見到彪哥了。

舍友一路上把我從校門口扶到宿舍。他沒問什么。我也沒說什么。我躲在被子里。把自己脫得干干凈凈。

晚上班會我沒去,尿哥們給我請了假。我一個人在宿舍洗澡,哭,洗澡,哭。我把當天的衣服一件不留的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在日記本上重重的劃了幾筆。劃完后,我把它撕了,把所有寫著我不愉快的事情的紙都撕了,連著以前撕下來的統統燒在垃圾桶里。

像是沒什么情況一樣,第二天里,我照常著上課,照常著詢問不懂的問題。

張鏃談了女朋友,女生是以前班里的。班主任說過他很多次,他還是一樣和他女朋友火火熱熱。

我和他女朋友以前也是同學,見面也打招呼。但自從他們在一起了,我們再沒說過話。

“我不喜歡你”她說。

張鏃還是像往日一樣和我講很多事,也包括他和他女朋友的事,接吻,吵架等。

“我不喜歡你”她說。

很自覺我也不再和張鏃有什么瓜葛,班主任因為他戀愛把他換到了最后面坐,他也開始很自覺的不和我說話。

朱子垠前女友加我。

她說“你是朱子垠最好的朋友?”

我沒有回他。

她還是發,我越不說話,她越發。

“朱子垠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嗎”

她先是質問的口氣,過了幾天后也開始好好和我說話。

“你們是朋友”

“嗯,以前是同桌。我們沒有什么。我拿考大學發誓。”

“誒。沒什么啦”

“他經常提起你,以前我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了”

“他和我說過很多關于你的事,你的綽號是他取的吧”

“嗯”

“其實沒什么,如果你們在一起我都會祝福你們的”

“不會”

“你真好。那么久不見,他都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們在一起那么久,分開了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會的,看得出他還喜歡你的”

“以前喜歡,可現在不喜歡了”

這個女生和朱子垠一樣休學了一久,只是朱子垠回來上課了,她好像在其他學校。

我不和張鏃聊天,也不和朱子垠聊天。我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我巴不得把一分鐘分成六十份,好讓我查缺補漏。

可是時間。也是時間他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高考倒計時30天。學校給我們辦各種激勵大會,我們宣誓,喊口號,簽字,寫夢想。

作為少數民族我也忙著辦理自己的加分手續。我對政府機構莫名厭惡,所以辦的過程也很曲折,不過捯飭了三五天他們還是把該蓋的章給我蓋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高考前夕我們并沒有回家,哪怕是上考場前一分鐘我們都在看書,班主任專門在高二區申請了自習教室。所有陪考的家長不得進入,一律在外等候。考完試才能見。

三年高中,一共十二年的讀書生涯,就看這一刻了。

我們在學校春夏秋冬徘徊了十二載,兩天考試終結了。

考完第一件事就是撕書,灑書。我們放肆的在窗口扔作業本,筆記本,早就翻爛了的課本,扔著扔著大家就都哭了出來。

我們沒那個勇氣告別,大家收完東西稀稀拉拉的各自走了。

考完試班主任把手機給了我們,所有手機全部沒電。而且加上時代的發展,再拿到的手機也差不多算是古董了。

小米,和蘋果在那個時候突穎而出。

有些同學領都沒領,直接計劃著考完換新手機。

我回到家。朱子垠給我打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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