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還有兩星期就期末考試了,試卷越來越多。班主任要求我們7.50就到班上進行早讀,大家都掙扎著從床上摸爬滾打起來,我也不例外。不過我還是宿舍起床得最晚的,每早依舊跑著去上課,偶爾我也遇到朱子垠,他看見我便追上來,然后一起跑向教室。
我的睡眠開始嚴重不夠,一躺在床上就睡得像一個豬一樣,早上也起不來。下課時間就開始和洛燃一起躺書桌,用圍巾墊著,一睡到上課。要是上課她先醒了,她就搖搖我,要是我先醒了,我就搖搖她,有時候鈴聲響,我一動,她就醒了,然后我倆一起抬起頭,相視一笑,上課。這種莫名的默契,總能在醒來的對視中,讓我們會心一笑。
“樂樂,樂樂起來啦,上課啦”這一次是洛燃叫我,我實在不想醒過來,就繼續趴在圍巾上。
“樂樂,起來啦,上課啦”她又叫了一遍。
我晃晃頭很無奈的睜開眼睛“誒呀,睜不開眼睛啊,太困啦,太困啦”。
洛燃把手伸過來,輕輕掐了一下我的腿。
“啊~”我壓著嗓子悶叫了一聲。
“潑婦啊!潑婦?!?
慢慢地我清醒過來,理了下衣服,想正正腦袋。
“??!啊~我的頭,頭啊~”咔嚓咔嚓骨頭響的聲音,加上一聲慘叫,怔住了我周圍一片的同學。老師還是背著身子若無其事地在黑板上板書。
“你怎么啦”洛燃很擔心的問。
“我的頭,我的頭好像歪了”我忍著痛,試探性的扭了扭我的脖子。
“天啊,我的脖子真的歪了”我哭笑不得的告訴她。
“牛啊,應該是落枕啦,哈哈,你在教室里睡覺都能落枕,哈哈”她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看得出來她還蠻擔心我的,但是也毫無疑問看得出來,她樂壞了。
我無可奈何,也只能悶悶不樂地苦笑著。周圍的同學看見我歪著的腦袋,都悄悄的笑出聲來。
朱子垠和彪哥笑得最歡,朱子垠更甚,他笑得整個人都趴在桌上,然后腦袋上的頭發隨著他的微笑一顫一顫的抖動。
我有些無奈,接著嘗試地扭了扭腦袋,很疼。試了幾次我也就放棄了,用手揉著脖頸,緩解些疼痛。
朱子垠還在后面笑,他的桌子頂著我的板凳,我的板凳被他大幅度的笑聲震得一顫一顫的。
我下意識轉回頭去提醒他別笑了。偏偏這時候的下意識忽略了我腦袋已經歪了的事實。我劇烈地回頭,也劇烈的撕扯著我此時脆弱的脖子經絡,我剛轉到一半,就疼得不行。我捂住嘴讓自己不叫出來,但是眼睛里已迅速地滲滿了淚水。泛著晶瑩的淚花,我的手很快的扶上脖子,然后緩慢的把頭轉回來。我用力的用腳勾了下板凳。
我的手已經不能離開我的脖子了。
腦袋是向左邊歪的,我右手扶著右脖頸,左手托著我的腦袋。嘴里不時有滋滋的聲音。上天真的是對我不好,這種小概率事件都能讓我碰到。
洛燃在笑,朱子垠也在笑……
課間洛燃用空瓶子給我接了瓶溫水熱敷,我就靜靜地坐在板凳上不想動。她東忙西忙的拿水過來,我看著她,眼睛里充滿無奈,疼是小問題,可是下課,上廁所,去人多的地方,歪著個腦袋還不被人笑死了,越想越糟心。
“欸,要不去醫務室看看”洛燃說。
“沒用的,看不看還不是要好久才能正過來。我那么眉清目秀,現在走出去,那回頭率不得爆棚啊。滑稽死了”看著既定的事實,我樂觀的打趣起自己。
洛燃笑嘻嘻地推了下我的額頭“眉清目秀?我的天,誰給你的自信。沒人看你的,去不去,我陪你。”
“不去,又冷又疼,不去”。
“真不去?”
“不去,不去啊~”我不耐煩又堅定地告訴她。
“那你就歪著吧,歪腦袋。”她語氣中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調調。
晚上回寢室的時候,我都是等人走得差不多才走的,舍友們在外面嘮嗑等著我,我在教室里把書收了一遍又一遍,好讓自己看起來坐在那不是很尷尬。
“走啦,樂樂”洛燃說。
“你先走吧,我等會”
“那我就先走了啊,今天有急事?!?
“滾,滾,滾,天天有急事?!?
她總有急事,急著沖到食堂打飯,急著搶熱水,急著上廁所都是她口中的急事。我說話雖然粗糙了點,但是絕對沒有罵她的意思。
她微笑著點點頭,然后和她舍友有說有笑的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朱子垠很溫柔地問。
“不用”
“阿彪也一起,不會欺負你的”
“不用,你們自己回去,我舍友等我呢”
“誒喲,你個歪腦袋”他“陰笑”著看著我,環抱著雙手。
“算了,我們走吧”彪哥拉著他的袖子。
“走啦啊,歪腦袋”彪哥回頭說。他已經拉著朱子垠邁出了一截,走開前還不忘打趣我。然后倆人竊笑著離開。
舍友們在外面有說有笑,見人走得差不多了,林凌進來叫我。
她步子很歡快,一步一跳地走進來。胳膊還一只抬在胸前,一只向后擺,像是舞臺上勇敢前進的紅軍?!罢?,聽說你腦袋歪啦。”
說完她就捂著嘴笑“是不是真的?!?
“你說呢?”我冷漠的看著她。
她看著我,張大了嘴,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吃驚卻絲毫沒有收斂笑容,張大的嘴邊露著兩個深深的酒窩?!肮?,我的天,你的頭真的歪了。哈哈哈……,還歪得好嚴重……”她捧腹大笑,說話斷斷續續。
“傻子一樣,快走啦”我毫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們扶我下樓梯,以為我看不到路,我很無奈。她們都在笑,只是林凌笑得聲音大點,其他人笑得小點。我本來課上已經笑過了的,但是此時聽著她們笑,我也想笑。
于是乎,回寢室的路上,我們一群人都在笑。她們放肆地笑,而我扶著脖子笑。路上說是維持秩序實際上是檢查有沒有戀愛情況的教導主任見人走得差不多了,向教學樓返回,路上與我們正面相遇。
“你們笑什么,別笑啦,快回宿舍”教導主任個頭小小的,很嚴肅。
“好的,老師我們馬上走”柳沐陽回答。
“這個腦袋?”他看見我的頭,有些疑惑,但是作為老師,疑惑又很快嚴肅過來。
“咦~。別笑了,快回去”他的話變得很和善,但和善中我聽出來他也在笑。
“知道啦老師”
“知道啦老師”
“知道啦老師”我們此起彼伏的回答他。
那一宿我都是側躺著睡的,動都沒敢動。第二天起床,感覺好了些,沒之前歪了,但還是歪著的。我安慰自己沒幾天就好啦,不要在意。
“幸好你起床比較晚,去上課的時候人已經很少了,沒人看你”媛媛說。
“說得對”。
我也贊同地點點頭。
班上同學看見我的腦袋已經不感覺稀奇了,該看書看書,該偷吃零食吃零食。我也自在的走到座位上。洛燃給我帶了個包子,看見我過來,馬上起身讓我進去,再遞給我包子。
“好點了吧”她問。
“比起昨天,已經好多了,謝謝你給我敷的熱水啊”我難得溫柔地回答。
“客氣啦”
“感謝”
“客氣”
“感謝”
假惺惺的恭維逗得我倆都噗嗤笑起來。
朱子垠和彪哥偷偷摸摸地從外面走進來,彪哥微笑著和我打招呼。
“歪腦袋,小歪腦袋”朱子垠很沒禮貌地喊我。
“我不和你說話”我生氣地咬著嘴唇然后惡狠狠的看他,毅然轉回頭去。
昏昏沉沉地吃了洛燃帶的包子。洛燃昏昏沉沉的背著書,后桌靜靜悄悄的睡了大早上。女老師在教室里轉悠著給大家講解,看見睡覺的他倆,也裝作看不見,男老師就很少下來,他倆直著腦袋打瞌睡,恰好坐的也靠后些,老師也不太看得見。
語文課上老師在講臺上,一遍一遍的重復著文言文的句型倒裝,和各種詞的一詞多義。
“說了多少遍,文言文中不認識的詞匯,要上下結合語境分析,揣摩,不要亂寫,亂翻譯”她總是苦口婆心,講解一遍又一遍,話語無奈卻嘹亮。
“章樂樂,起來說一下?!镀谄欢笸蠖M曰:此臣日夜切齒拊心也,今乃得聞教’中‘偏袒扼腕’的意思”。
毫無預料地聽到老師叫我的名字,我一下清醒起來,驚訝的捂著胸口,心臟怦怦地跳,然后慢慢站起來。
“呃。袒露一只胳膊,用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形容情緒激動振奮的意思”我很緊張,回答得斷斷續續。
“好,很好?!崩蠋熞贿吢犖业慕忉屢贿呍诤诎迳习鍟?,板書完,她回過頭看著我,親切地點頭。
“好,她說的很好,就是這個意思。上過的課文怎么就是不會呢,要背啊,多背?!闭f到情急處,她激動地用右手拍打著左手。
“好,請坐吧”。
我慢慢地坐下,她目光上下打量著我。
“腦袋怎么啦。要注意休息,注意保暖啊”老師輕聲補充了句。
“老師,他頭歪了”老師話只說了一半,彪哥和朱子垠就在后面哄笑著抬杠。
班上的同學又呵斥呵斥地笑起來。
“看這位同學,這么精力旺盛,我們讓他示范一下剛才詞語的意思好吧?”
班上的同學這下更是大聲的歡呼,起哄。
朱子垠和彪哥還在笑。
“哈哈,叫你呢,還不快起來”朱子垠說。
“什么叫我,明明是叫你”彪哥扯著他。
起哄的聲音更加大了。
“嗯~那就這位眼睛紅紅的男生吧”老師很快地掌控起氛圍。
“哈哈,你還不死,眼睛睡得紅彤彤的,快起來啦”彪哥嬉笑著呵斥朱子垠起來。
他在同學們的掌聲中站起來。臉有些泛紅。
“來,我們讓這位同學示范下‘偏袒扼腕’的意思好吧?”
“噢噢噢噢”男生更來勁地起哄,彪哥是起哄最強烈那一個,女生看戲般笑著看他。
他不緊不慢緩緩地褪下右手的袖子。外套袖子被褪下了,里面露出見件白凈的T恤,他故意地把T恤的袖子抹到了肩部,整個胳膊露在外面。
果然是細胳膊細腿的,胳膊跟個女生一樣,白凈,細長。女生見他妖嬈地撩起袖子,不時發出尖叫。
“好啦,好啦,大冬天的,快放下來,別凍著了”老師急忙止住他。
他放下T恤的袖子,然后用左手握著右手腕。肥碩的外套袖子在風里晃悠了幾下,他臉上掛著笑容,聽著男生的起哄和女生的尖叫,好不得意。
“好啦,好啦,快穿上吧。大家要記住這個詞啊,不然對不起這位同學啦!”
看著時間分分秒秒逝去,大家也打起了精神。老師風趣地結束了這個話題。朱子垠也洋洋得意地坐下了。
我不屑地嗤了一下,不滿老師沒有為難他。課上一折騰,他仿佛來了精神,時不時地拉我的帽子,和我說話,我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變本加厲。
我轉回頭去呵斥他,他還是沒有絲毫的收斂,接著拽我的帽子,用手指戳我,我越是轉頭,他越是笑得開心,我干脆不理他了,仍他鬧。
終于捱到下課。我兇巴巴的轉回去訓了他一頓,他嬉皮笑臉地應我,我越罵他他越笑,我氣不打一出來,可又無可奈何。我剛轉回頭來,他又扯我。
“拿開,拿開,一個大男生老欺負她”洛燃看不下去了,用手打他,不讓他扯我衣服。
“小樂樂啊,以后我就叫你小歪好吧”他沒皮沒臉的說。
“你別說話”洛燃兇回去。
“小歪,小歪……”他又嬉嬉笑笑的叫了幾遍。
“別說話”
“你別說,這個名字還挺好聽的。小歪~”彪哥也笑嘻嘻的來了句。
他倆在課間嘻嘻哈哈的叫了我幾十遍。
最后洛燃居然也叫我小歪了。
這個名字開始不脛而走,認識我的人都開始叫我的綽號“小歪”。哪些不太熟悉的我人,甚至只知道我叫小歪而不知道我的真名字。調皮點的老師在課上叫人回答問題,先是叫我的名字,然后再叫一遍“小歪”,我就得站起來回答兩次。
班上的同學都親切的叫我的綽號。哪些從未說過話的人,開口和我說話第一句話也是小歪。
而那個取名字的人,也開始得意的到處炫耀。
冬天的腳步已經非常明顯了,我的脖子也好全了。天氣預報上說“明天有雪”。我們滿懷期待的等到第二天還是沒有雪的蹤跡,天空還是一樣的灰灰沉沉,絲毫沒有下雪時那種空靈透亮。
大家一直在盼望。雪花沒來,期末考試卻來了。
考試的時間安排是早上和中午,晚上大家可以自習。
大家大摞大摞的把桌子上堆成小山的書送回宿舍,然后布置考場。男生三心二意的在教室里拖地。
桌子上的書堆得像城墻,一方面是擋著老師的視野,一方面是真的抽屜放不下了。洛燃頗有抱怨的嘀咕著發的買的教材太多。一方面半蹲著整理抽屜。失蹤的橡皮頭,半截筆芯,找不到的作業蜷縮著夾在書墻和桌子的縫里,擠壓得像一塊餅。她一邊小聲咒罵,一邊發出驚嘆。
我也整理著自己的書,桌面上堆了一摞、兩摞、三摞。
我無奈的嘆嘆氣“又是要跑兩趟才能把書抱回去”。
洛燃同樣的表情無奈的看著我。
教室外面熱火朝天的搬書隊伍,嘰里呱啦的吵嚷著,一群群人朝我們教室門口來了去,去了來。
男生的書總是比女生的少的多,他們很快就把自己的書堆好放在講臺上。然后提水、洗拖把。女生呢就把書收好,然后把凳子倒放在桌子上,掃地就可以走了。
大家已經零零落落的把書送回宿舍了一趟,而我才送第一趟。我們宿舍的走在一起,路上走走停停。書一會放在扶梯上歇手,一會放在臺階上歇手。書很重,還特別容易滑,開始有點歪的跡象時就要抖胳膊來平衡。送回宿舍一趟我們就已經很累了。
返回教室的時候,還要提點水,因為抱書帶不了桶所以就用大的塑料袋提著回教室,手勒得生疼。有些女生不小心劃了袋子,還得邊走邊跑。
第二次回到教室的時候教室里的人已經走了一大半,只有極少數女生桌上還堆著矗立的書。
柳沐陽和我一起把提上來的水倒在桶里,然后開始第二次搬書。
她已經剩下不多了,但是也沒手幫我。幾個男生在教室里用拖把畫大字,朱子垠和彪哥就是其中之二。他們甚至都沒去洗拖把,拖把上面一層干翹著,然后下面一層還沒全部浸透的拖把布,在地板上摩擦留下一條條凌亂的痕跡。
這些調皮的男生是班主任安排留下的,他們拖完地還要排好桌子??墒撬麄円稽c都不急,教室里亂成一團麻,負責監督的老師已經在教室外面催了兩次。他們還是在教室里亂糟糟的鬧。
“嘿,來幫我們拖一下唄”男生見我們進來。
“滾”柳沐陽很兇的說。
“柳姐,歪姐”。
我們倆誰都沒理他們的茬。徑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女生果然是最可怕的動物”有人補充道。
說完他們又開始在教室里倒騰,一把拖把,推著在教室里轉圈,速度很快,拖把上的布夾在桌角,他們也不管,三三兩兩拖把上的毛掉下來。拖把繼續可憐地被推在教室里穿梭,地沒有拖干凈了,拖把越拖越單薄。
朱子垠和彪哥在教室的一角用拖把跳著繩,玩得好不快樂。
朱子垠在地板上甩拖把,然后彪哥像是被地扎了一樣左跳右跳亂蹦跶一通。教室里空地太小,拖把老是撞到桌角,也毫不影響他們,兩個人笑的像傻子一樣。他們都各玩著各的,完全忘記了自己要做的活。
校園里充斥著書散落的聲音,打鬧的聲音,嬉笑的聲音,或粗獷或細膩的盤旋在校園里。
我們的青春,隨著厚重的冷空氣緩慢地飄向遠方去。歡笑聲在時間無聲的沖刷后變得小聲,然后變成安靜,最后甚至變成抱怨,變成咆哮。
“啪啪啪”拍門的聲音大得蕩出陣陣回音。
監督的老師站在門口,表情很差。
“其他班都走得差不多了,你們還在玩。真是爛泥扶不上墻啊,啥都做不好。我下趟過來你們還沒好的話,就請你們到辦公室坐坐。??!老熟人們~”。
老熟人仨字拖得老長,我和柳沐陽相視不語笑了笑。
教室里的男生總算是“活了過來”開始干些正常的事。
我抱上剩下的書,放在教室外的扶欄上,然后回過教室拿水杯。柳沐陽收好了書在走廊上等我。
我們倆雙雙走在樓梯上,因為抱的多,所以半路上書不小心就滑了,稀稀拉拉的散在地上,讓人頭疼。柳沐陽放下自己的書本過來幫我撿,教室里打掃的男生已經有幾個超過了我們,他們抱著很多書??礃幼邮橇粝聲呐袔兔Φ模飞嫌龅酱蠹掖蛑泻?。
剛拾起書,就看見朱子垠和彪哥過來了。
他們說說笑笑的走近。我把書整齊的放在一起,小本的放在上面。
“怎么啦?抱不動啦?”朱子垠說著走近。
“還好啦,抱得動,抱得動”。
“誒,光吃不長力氣的東西”他把自己的書疊放在彪哥的書上。彪哥沉甸甸地被壓下一截。
“你抱上面小的,其它我幫你抱吧”他徑直走過來。
“不用,真的不用”我推著他的袖子,不要他幫忙。
“快點啦,磨磨唧唧的”他像是沒有聽到我說話。
“你拿上面小的,大的我給你抱”。他很利落的把小本的放在一邊,然后抱起剩下的。
我撿起小的課本,把喝水的杯子夾在胳肢窩里。
“我幫你拿幾本吧”我對柳沐陽說。
“不用啦,我的不重的??熳甙?,磨好久了”
朱子垠抱著書快步的朝前面走著。
“欸!你什么意思啊?你的書不要啦”彪哥頓過神來在后面大聲喊他。
“你幫我帶一下嘛”
“狗東西欸,我怎么拿的完”
“欸,欸,你這個人,說走就走啊”彪哥提高了嗓門。
“我在這里等你,你快點回來啊,快點,啊~”彪哥還是扯著嗓子說了最后一句。
“知道啦,知道啦”朱子垠也很大聲的回應他。
他在我們前面走的老快,我們都跟不上他。路邊路過的女生有些找了個紙板把書放在上面拖,刷啦啦啦的聲音,刺激著人的神經,回蕩得老長。有的女生在宿舍下面左顧右盼等著幫忙搬書的男生。
漆黑的夜幕下,我們只能借著路燈才能看清彼此的臉??帐幨幍暮谝瓜旅妫W爍著的光芒把我們映襯地更加的渺小。巨大的夜幕吞噬著微不足道的光亮。
巨大的天地里我們如此渺小,我們阻止不了一年的四季,阻止不了萬物的生死,阻止不了時間的流逝。白晝時分,我們是廣闊天地間若影若現的匆忙人流;夜幕降臨,我們只是無盡空洞里脆弱的小生靈。我們被大自然主宰,被狂風暴雨左右,我們抓不住時間的流逝,也握不住青春的流失。
夜色沉沉逼近,22:50的時候起了大霧,濃霧四處侵襲。路燈下起了厚厚的光暈,一圈圈的亮朝燈芯里散出來,沒散出幾圈,就被霧籠罩了,光暈變成深灰色。看向燈光的時候能看見微微地飄著些雨絲。朦朦朧朧的背影走在前面,宿舍樓有很吵鬧的聲音傳出來。路過人的臉上都帶著深深的沉默,和淡淡的憂傷。
是凍壞了?還是擔心考試呢?我漫不經心的猜測。而我呢,柳沐陽呢,我們擁著沉默,看著諾大的夜和大霧。眼里也莫名地散發著淡淡的憂傷。
“嘿!你看這天說變就變,真一點辦法都沒有”柳沐陽見我看她,很平靜的說著。說完輕輕嘆了口氣。
我微微笑著,象征聽進去的點點頭。然后也輕輕地嘆了口氣。
年少的我們總是那么迅速而突然的開心,又那么迅速而突然的憂傷。我們說不清楚想到了什么,就是一下子情緒上來了,就是想笑,就是想哭,就是想嘆氣。
“我就放這里啦,你待會下來再跑一趟”朱子垠把書一摞的放在宿舍樓下。
“嗯嗯,你就放著吧,我待會再下來拿一趟”
“一天天別老嘆氣,年輕輕的”他眼睛正正地看著我。
他高出我一大截,我頭得高高的仰著。他淡淡的微笑,嘴角的小梨渦若影若現。
“明天好好考??!加油”他有些調侃我。
“這一段時間也沒好好看書復習的,整天就玩啊鬧啊”。說完,他笑的更開了,嘴角發出輕輕呼氣的聲音。熱氣在寒冷中冒著團團白色,然后被霧暈染不見。
“我會好好考的,你也加油啊”。
“走啦”他很瀟灑地轉身,舉過頭的胳膊散漫地揮了兩下。
“去吧”
“抱那么大段路,你也不謝謝我”走出一截路,他轉回頭看我,在霧里倒著一步步退,聲音不大也不小。
“謝謝你”我頓了下。
“真的假的?”他語氣中透出深深的不信。
“~假的”
“走了,走了,你們早點回去”
他在霧里,很快就不見了影。近處的霧被他的身體開出了條路,沒走出幾步,霧又很快的聚合起來。茫茫然一片,像是沒人來過。
“走吧,冷死了”柳沐陽在一旁等著我。輕輕地跺著腳。
我帶上半疊朱子垠放下的書往樓上爬。進了宿舍樓里氣溫一下子變得高起來。柳沐陽和我有的沒的說著話,嘻嘻哈哈的往樓上走去。
寢室里總是很熱鬧,來來往往接水的,上廁所的,串宿舍的。我把書放在寢室里空出的地方,然后又快速地下樓抱了一趟。
苦澀的沙
吹痛臉龐的感覺
像父親的責罵
母親的哭泣
永遠難忘記
年少的我
喜歡一個人在海邊.......
......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
擦干淚不要怕
至少我們還有夢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
擦干淚不要問
寢室里汪琴在循環著這首歌,那時候還沒有普遍用智能手機,翻蓋,梭蓋,半屏。全屏的已經算高配了,一個月的流量30M,15M甚至都用不完。我們還不會在互聯網上下載歌曲,這首歌是我用藍牙傳給她的,大家都很喜歡聽,寢室里大家跟著唱的很開心,心心念念考完試就能回家。
大家說的考試前通宵達旦,打著手電筒復習的事情我們宿舍期中、期末都沒有發生,大家關了燈就踏踏實實的上床睡覺了,也沒有說話。我們稱為養精蓄銳。
一整宿大家都睡得很好,早早地上床,睡覺。沒有人打呼嚕,沒有人講小話。忙忙碌碌的一天又伴隨著靜謐空洞的黑夜翻篇。
“啊~~!起床啦。”林凌打著呵欠叫我們起床,聲音很慵懶。
“嗯”
“唔”
大家半睡半醒的回應她。
宿舍的玻璃窗戶緊掩著,外面的冷空氣與大家呼出的二氧化碳在窗戶上匯合,點點水珠凝結在玻璃上,霧蒙蒙一片。
一忍再忍后大家終于把毛巾放在水里,刺骨的寒冷讓大家瞬間就清醒過來。冰冷的毛巾敷到臉上的時候,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打著寒顫。匆匆洗好臉,大家就開始拾掇考試所需要的用具,準考證,筆,擦頭......
食堂門口小群小群的人聚在一起,吃著包子或者餅子。邊吃邊跺腳,啪嗒啪嗒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們趕進去的時候,阿姨們已經在打掃了,濕漉漉的地面把空蕩蕩的食堂映襯得更加的寒氣逼人。
“來,一起”
“走”
阿姨們把清掃的水一波一波得往外推,號子喊得很響亮。水一圈一圈的往外涌出去。
“等一下,我們買個餅”柳沐陽叫停了正準備收箱子的大爺。大家匆匆買了個餅就離開了,各自奔向各自的考場。
考場外偶爾遇到自己班的任課老師,老師會給自己加油打氣。
兩個小時的考試大家考得昏昏欲睡。手僵得寫不流利字,腳凍得沒有知覺。一邊哈氣暖手,一邊寫作文的人抬眼既見。
結束了第一天的考試。
考場里的人走光了。我才跺著腳出考場。亂哄哄的人流在校園里發出嗡嗡的聲音,黑壓壓的腦袋在眼前晃來晃去。
在我正對面,沉沉低著頭的鐵樹柳長的葉子往下沓拉著;枯黃的老樹,樹枝上結了一大團蜘蛛的網,網已經很久了,上面有些死去的蟲子,還有殘破的枯葉??蔹S的草在綠化帶和根基的地方長得老高,上面粘著大大小小的水滴,水滴在葉尖上墜著可就是掉不下來。
樹葉透過昏沉沉的光。朱子垠在對面拉扯一位姑娘,是班上的女孩。不是很出類拔萃的臉蛋,但卻非常耐看。她成績很優秀,一直都是班上的前幾名。
她穿著一件深藍色超人的衣服,胸前有個很昂貴的標志。朱子垠拽著她的手腕,兩個人在對面的走廊上拉扯。女孩沒有生氣的表情,兩人都很歡樂。重疊的樹葉那頭傳來吃吃的笑。
我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匆忙的、說笑的、焦慮的人從我身邊過去,今日還是和往日一樣,來往的人一樣蓬勃,也一樣匆忙。
吃了晚飯,大家自發在教室里自習。不時有任課老師來陪我們,給我們解難答惑。
大家隨意的坐在教室里。我和柳沐陽坐一起,洛燃和他們宿舍的坐在一起,課間她約著我去上廁所。我不習慣別人拉著我的手,輕輕甩掉了她。她很自覺地又挽上我的胳膊,凍紅的手在我肘彎曲的地方,僵硬的支棱著。我把雙手塞進袖子里面,順便用力把她的手夾在羽絨服里。
遇到的女生,緊緊拉著手,從我們身邊擦肩而過。
教室里朱子垠坐在柳沐陽的后面,他后面是那個藍色超人衣服的女孩。他轉過頭和那個女生說話打鬧。柳沐陽和我假認真的看著書。教室里鬧哄哄的,說是討論,但是總有渾水摸魚的人在做其他事。
柳沐陽實在憋不住氣,開始跟我搭茬。
她詳細的描述了她哥哥的風流韻事,然后開始講自己上學這些年來的心路經歷,講看過的小說,等等亂七八糟的事。
后面傳來朱子垠們大笑的聲音。柳沐陽小聲的嘀咕著,仿佛打擾了她說話的興致。
“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她頗有抱怨的說。
“又怎么啦”我聽到她的話驚奇的笑著。
“你看朱子垠,平日里和你玩那么好,到頭來還不是.......”她微微嘟著嘴,滿是不屑,整張臉都透露著不開心。
“哼,男人啊”
“你別說啦,跟你知道全天下男人似的”我捂著嘴小聲的笑出來。
“大家都是同學,你還不許和別人玩啦”我收斂起微笑,手里轉動著考試用的碳素筆。
“我跟你講啊,以前有個男生也是對我特別好......”
她說的很起勁,有些場景反反復復說了幾遍。大致意思就是有個同地方男生喜歡她,可是她不喜歡人家,然后該男生就死纏爛打,在她家樓下叫她名字,叫朋友去堵她,天天給她發消息。各種方式都用盡了,讓她被父母狠狠的教育了一番。才十五六歲的年紀,她就被大爹大娘們說盡了閑話。
“渣男”她氣洶洶的結束了自己的話,心中卻還堵著千百股氣。
“那你還有期待嗎?”我試探地問她。
“當然了”。她反應出自己的回答與之前說的矛盾,哈哈笑了起來。靦腆的臉微微泛紅,卻理直氣壯地說,我當然還要找男朋友。
我被她逗笑,轉動著的筆掉了下來“理由嘞”。
“那樣的奇葩畢竟是少數嘛,我相信我一定會遇到一個很好的男朋友,優秀,帥氣,陽光......”她的話中透出癡傻的調調,雙手環抱著放在嘴邊,目光呆滯,哈喇子都快流了下來。
“你剛才不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嘛?話音還沒落,就打自己臉啦”
“這個你就不懂了,我比你大,知道的比你多多了。你要記住啊’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的’”說著又露出那副目空世界,不屑一切的表情。
我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她仍然很正經的說自己的話。
“花癡”我看著她的表情忍不住打趣。
“嗯~不過如果遇不到那樣的人,讓我上一個很好的大學我也是很愿意的”她一邊委屈,一邊理性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俗話說‘男生聊游戲,女生聊八卦’。在那時候的我們得到很好的應證。那時候還沒有那么泛濫的偶像劇,言情劇。就大半年,一整年出一部新戲,大家卻看得津津有味。成為我們各種課間生活的談資。放羊的星星里帥氣多金的林志穎,浪漫滿屋里霸道又可愛的Rain。都是我們的白馬王子。
那時的我們還不能很好地分辨理想與現實的差距,我們以為世界像想象中的飽滿,以為人心像主流價值觀中宣揚的一樣美好、仁慈。我們沉浸在自己溫暖的小世界里,想象著盡可能的美好。
晚自習已經上了三節,還有最后半個小時就可以回寢室。藍色衣服的那個女生和她的朋友已經走了。彪哥在座位上研究自己的“武功秘籍”叫什么“十四經位圖”。沒人和著鬧的朱子垠在書桌上刻著什么。
說累了的我和柳沐陽打算臨時抱一抱佛腳,開始認認真真的背起英語作文來。
教室里陸續有人離開,林凌在教室外面等禹媛媛。洛燃也打了招呼就走了。柳沐陽開始慌張起來,恨鐵不成鋼的痛斥自己說了太多話。
“走啦,走啦”我催促她。
她裝作哭泣的樣子,干擠著眼淚“啊!我明天一定要早起看書”。
“你認真的嗎?”
“我當然是認真的”她說的斬釘截鐵,發憤圖強的表情猙獰著。
我們總是在浪費太多時間后表達出一種莫名的亢奮。像是明天就能脫胎換骨的自信和堅毅。如果她不強調出來,或許我還覺得是真的,但是一旦她表現出這種激烈地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言論神情時,我就知道她又在麻痹自己。
“好好好,真的,真的??熳呃病?
“誒,又浪費了四個小時”她深深地嘆著氣。
回到寢室她又開始和我們說話,聊了很久,講各種故事。寢室燈都熄了,他還是活力無限的講著,講到激動地地方甚至下床表演給我們看。
我問她:“你剛才回宿舍的時候怎么說的”。
她卻撒嬌的叫我不要說了。
終于她也乏了準備睡覺,宿舍才得安靜過來,大家迷迷糊糊的在笑聲中睡去。
一覺醒來我們就度過了一個學期。
最后一天,最后一門考試,最后一個留在考場的人,最后一個關閉考場的同學,最后一位回到寢室收拾東西的人......
一學期的尾聲,任何的事和物都能成為最后的倒計時。
盡管不想聽見倒計時的腳步,但卻是逃避不了的。當寢室里大家都收拾好物件時,有人會說“你該是最后一個回去的了”當宿管阿姨催促大家趕快的時候就是“倒計時30分鐘了啊,快些的”食堂上面的大鐘也在倒計時。當整點6的時候就是全部人必須離開的時候了。
來往的路上,大家大包小包的提拉著東西,政教主任在路旁吹著哨子維持著秩序。有的爸爸媽媽早把車開到宿舍門口,肉麻的話聽得我難受。
這一天的我是明確悲傷的。
沒有人會來接我,也沒有會幫我提東西。再親密的朋友大家也是匆忙說幾句道別的話,就離開了。這天的我往往都不說話,看到熟人也只是點頭示意。
我把自己的部分東西搬到了食堂的柱子后面,然后接著往返在宿舍和食堂之間。時間越來越晚了,校園里的人也開始越來越少。
“喂,姑娘你快搬完了嗎?我們六點就關門了?。 卑⒁檀叽僦?。
“嗯,再搬一趟就完啦,我馬上就走”
“嗯,你快點的。我待會還有事”
我點點頭。
那時候的我十五歲。我深深知道不要麻煩別人,不能白受人恩惠。凡事要體諒父母長輩的難處,要為別人著想。
小時候因為姐弟倆打鬧被父母親教訓。盡管是發了高燒,母親也把我放在地上,怕吐一床。很多亂七八糟瑣碎的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我也忘得差不多了,但那種卑微鄙賤的自我價值卻深深樹立在了潛意識中。
我在人前活潑開朗,受得起玩笑,親戚朋友都夸我是個體貼大氣的人。只有我知道自己內心的敏感、脆弱、卑微、甚至不堪一擊。
沒人管我。大家都覺得我是個調皮不值得疼的人。包括我父親,以前他是不管我,后來直接不和我說話,說我學習差,調皮打架,丟他的臉,我們將近兩年沒說話,大事小事他也不看我一眼。
我,什么都沒有。
盡管失落慣了,但是當真就孤零零一個人的時候又覺得鉆心的窒息和壓抑。
我匆匆拿了自己的東西,關上了宿舍門,然后去食堂。
宿舍大門口亂七八糟停著的私家車已經走光了,開始有出租車過來撿漏,他們在宿舍區轉悠著看看有沒有遺漏的人。
我背著書包,一只手提著衣服鞋子,一只手抱著裝不下的棉服,一只腳倚著一摞書。攔下了面前的出租車。司機是個中年的胖阿姨。穿著厚厚的衣服,圍巾圍去了半個腦袋,一半黃色一半黑色的頭發。
“喲,小姑娘,這么冷的天,你站多久啦?”
“不久”
“來,我幫你搬吧”她說著就接過了我手里沉甸甸的袋子,那個大得可以裝下一個成年人的袋子。
我抱起地上的書,和著衣服緊緊地夾在身上,我確實冷了。食堂剛好是個風口,風都往我身上灌,加上每年冬天腳上都會生凍瘡,我在風里又冷又癢。
我把書放在了她的后備箱里,其它東西擱在座位邊。車里沒有空調,玻璃窗子搖的緊緊地,陣陣的不好聞的味道覆蓋著我。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我坐著的出租車在私家車的車流里艱難的穿行。
“小姑娘你幾年級啦,幾歲啊,住哪里......”司機找著話題和我說著很多話。
偏我不想說話,卻也得簡單的回著她的問題。
她見我不說話,開始自己講起故事來。講到她大笑的時候我也在后面禮貌的笑笑。車駛出了繁華的街區,開始形單影只的奔跑在冷清的路上。偶爾有對面方向的車駛過來,留下咆哮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司機小聲的罵幾句。然后接著講故事。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這個繁鬧也冷清的城市,人們生在此,死在此。人來人往穿梭在這里,帶著各式的笑容“夸夸其談”,但是根本沒有人認真聽。大家冷眼審視著這一切,在內心的孤島上等待死亡。
到家的時候家里空空蕩蕩的,冰冷的鐵門緊緊地掩著,像是拒絕著我的到來。我給了司機師傅車費,然后搬弄著自己的行李。透過玻璃的窗簾我看見我弟歪三斜四的躺在沙發上睡覺,身上的毛毯已經拖地了大半截。
我從窗戶那里拿了個鉤子熟練的勾開了門。哐當響了一聲,他翻了個身接著睡。我在另一邊沙發上放下書包。
然后我得做飯了。
我其實挺享受做飯的時候的,我一個人在廚房里,手上有著不輕不重的活,我開始不胡思亂想,我就想著怎么把菜做好了,做得花樣多一點,就是這個時候,我感覺生活很平靜也很充實。
我不知道可可回家沒有,雖然我們兩家離的很近,但假期里我從來沒有見到她。劉婧家離得遠點她偶爾也約我出去玩,可是我沒時間,也不愿意麻煩她接我送我。
就每天煮飯、洗衣服,假期就過去了,年也過去了。
幾乎沒人在假期里聯系我,我也不聯系別人。
“熱鬧是他們的”
年一過。青壯年們紛紛踏上了去大城市賺錢的路,遺留的老年人們在路邊烤著太陽,說著不假不真的閑話。不痛不癢的戳著別人的痛處。
你說人生是什么?
“白落梅說,人生是在三月的早春,看一群燕子,于古老的庭院銜泥筑巢;是在清涼的夏季,看滿池蓮荷,寂寞地在水中生長;是在風起的深秋,看一枚落葉,安靜地趕赴美麗的死亡;是在落雪的冬夜,看一尾白狐,遁跡在荒寒的山林?!?
“也有人說,人生就是帶雨傘時不下雨,下雨時卻忘了帶傘;人生就是勤奮工作時老板沒看見,偷懶摸魚時就被撞見;人生就是喜歡的人不喜歡我,不喜歡的人還是不喜歡我;人生就是當你開始思索人生是什么時,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人生是什么呢?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