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迎來圣誕、元旦，就接到了老陳下發的最后通牒，高中畢業前最后一次調整座位的機會，這才哪跟哪就最后一次。高中這還沒過去一半，這才什么時候怎么就要開始沖刺了呢？

令我完全沒想到的是，除了吉珦，我們五人幫中剩下的四個人的位置和高一剛開學時的位置竟然如出一轍。

我和婷婷在倒數第二排，還是我靠窗，還是我心儀已久的位置，許易宸和林沐在倒數第一排，許易宸靠窗。吉珦也靠窗，就坐在我前面，但是還是和班花同桌，看來我和吉珦同桌的日子已經一去不準備復返了。

雖然吉珦再次成為我的前桌，可我強大的意念終究抵不過冬日的暖陽。

透過窗戶，不止是暖和地能把人催眠，甚至能把人曬醒，皮膚的灼熱感和夏天烈陽灼傷皮膚的感覺有點類似。下課的時候還好說，但這才第二節課我就又是困又是無處可逃了，只能用書或胳膊擋著。

睡得難受迷茫之際，許易宸好學生的本性大爆發跟老師申請說因為瞌睡所以想站著聽課，真是讓我暗暗為自己羞愧了一把。平時練歌練舞那么辛苦上課還這么好學，許易宸這上進的心思讓我這樣無知無才一無所知一無所有還提不起心思學習的人可怎么活？

但是，還是要感謝許易宸的好學，因為他站起來剛好能幫我擋住太陽，還真是一舉好幾得。

“林沐，你跟許易宸好好學學，上課困就站起來聽課，別老放縱自己。”

“許易宸哪是困了？才第二節課，他才不是困呢！要不是給茹楊烊擋太陽，他怎么可能想站起來上課，可別被許易宸的表象騙了。”

“林沐，能不能別瞎說？婷婷，你管管他。”

“哎，許易宸，你終于回來了，趕緊給我評評理。”

“沒事沒事，林沐說他餓了。”我不得不用零食塞住他那胡言亂語的嘴，幸虧吉珦不在教室沒聽見林沐的瘋言瘋語。

今年的圣誕節會下雪嗎？后來，這個疑問竟也成了圣誕節前我必有的疑問，越來越覺得圣誕節因為有雪才會完整。

上周末，在街上就看見好多賣蘋果的，還有各色格式的包裝盒包裝紙，同學們之間早早就流行起說要送蘋果，寓意是平安。

放學后我拉著婷婷在街上溜達了幾圈才勉強找到了還算好看的包裝紙，不用想也知道她要送給林沐平安果，我在家搗鼓了半天，才終于讓自己滿意。

第一次，送平安果。

為了掩人耳目，第二天我早早地到了學校，趁著沒什么人，我偷偷把蘋果塞進了吉珦的課桌，塞蘋果的時候，真是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特別害怕被其他像我一樣偷偷給吉珦送蘋果的人撞個正著。

本來還以為會塞不下，沒想到他的課桌里竟然沒有禮物，我竟然是第一個送吉珦平安果的人，說來也是奇怪，平時無論過個啥能套近乎的喜慶節日吉珦的課桌都會被塞得滿滿當當的，這次竟然這么例外。

一整天，我都裝作不知所云的樣子，親眼看著吉珦把蘋果裝進書包我才放心。

圣誕節前一天，許久不露面的許易宸不止來上課了，我們幾個還都收到他的平安果和圣誕禮物了，看著他的粉絲秩序井然地又是送蘋果又是送禮物，再看看吉珦桌兜里滿滿當當的蘋果，我才知道平安夜是圣誕節的前一天，而平安果卻不是平安夜前一天送的，真是尷尬混亂后悔至極。平安果被我提前送了，幸虧吉珦不知道是我送的。

我兩手空空無以為報就從書包隨便拿了袋零食當作禮物給了許易宸，順便也給了吉珦我最愛吃的巧克力棒。

婷婷被林沐帶環，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直接對著我的書包開搶，搶就搶了，婷婷還不合時宜地提起我的平安果。

“嗯～，平安果早上就被我吃了。”

再問下去就得露餡，我借故把婷婷拉出去，然后交代了事實經過，她一點不驚訝倒是笑得前仰后合，笑的我都認為自己真的是個傻子了。

還以為單明玥肯定也偷偷給吉珦塞蘋果了，只是不知道她并不低調，然后我就眼睜睜地看著班花當著我這個前同桌的面故作嬌滴地給吉珦送禮物，我都那么看著呢，單明玥怎么就那么好意思呢？臉皮厚的都可以當人不存在嗎？

吉珦看都沒看她的禮物就拒絕了，哈哈，理由倒是充分又正當：“不好意思，我課桌里實在塞不下了。”

明天就是圣誕節了，只可惜是個周末，不能跟我的吉珦一起過了，不過放學可以和吉珦一起回家，一起過個平安夜也不錯。

幸虧許易宸名氣大被粉絲纏住，不然又得自作主張要送我回家，拒絕的多了都想不出來理由了，幸好沒破壞我和吉珦的二人世界。

認識了吉珦以后，我就喜歡上了冬天，喜歡上了下雨下雪等等所有能阻擋回家腳步的季節和天氣。

冬天，不止可以經常和吉珦一起回家，因為天氣太冷，我們都不再騎車，我可以緊挨著他走，公交上緊挨著他坐，距離更近。

放學后，吉珦收拾地很快，我緊追慢趕如愿和吉珦并肩回家。

“同桌，晚上別忘了吃蘋果。”

吉珦停了下來，他拽過我的書包拉開拉鏈往里邊塞著什么。

“什么呀？”

“禮尚往來，給你的圣誕禮物。”

我倒是反應地沒理由地快：“我沒送你禮物啊？”

“除了你，誰會在平安夜前一天送蘋果？還是兩個一起包裝的。”

“哦，原來你都知道啊。”真是丟人。

和吉珦一起坐公交車回家的時候，我已經養成了側著上車的習慣，隱隱的不安讓我覺得吉珦很有可能在我不注意的時候丟下我一個人溜之大吉，所以我被售票員罵了很多次。

“你知不知道那樣很危險，出什么事了你能負得了責任嗎？”

按照以往事不關己的套路，我不理會售票員的譴責，但是我越是裝聾作啞，那個不順眼的售票員就越是叫囂地厲害，而我從來不善于罵架，當著吉珦的面我就更不會有這個想法了。

在我覺得售票員言辭過于激烈委屈膨脹到極點的時候，吉珦捂著我的耳朵隔絕了紛擾，溫軟有力，卻又恰到好處。

吉珦示意我后面有座，第一次，抨擊心靈的心動，那一刻的吉珦帥氣值爆表，即將衍生出委屈的眼淚一瞬間被決堤的感動洗刷地了無痕跡，然后一股腦抹在羽絨服上。

我靠窗坐下，吉珦雖不太樂意但還是和我坐在一塊，盡管和吉珦坐在一起，盡管內心剛剛經歷過大起伏的波動，我還是忍不住地睡著了。

吉珦看他自己的書，我睡我自己的覺，到站了他會叫我，畢竟有他不叫我自己下車的后果的前車之鑒。

睡得太認真了太深沉了頭就晃得厲害，很容易磕在窗玻璃上，但我寧愿磕在窗戶上也不想無意靠在吉珦肩膀上遭他的嫌棄，所以和他一起坐車的時候我從來都是使勁側向窗戶或者過道睡，有時候瞌醒有時候差點掉下座位把自己驚醒，醒了看看吉珦還在就繼續接著睡。

也不知道從多會開始，我好像就沒怎么磕過窗戶了，所以睡得一點都不踏實了。

回到家，餓意全無，隨便塞了兩口應付完爸媽我就拿著書包回了房間。

等我翻開書包，我就傻眼了，實在是傻傻分不清楚哪個是吉珦送我的禮物，兩個包裝不一樣的盒子里裝著的都是飄著雪花的水晶球，一個水晶球里站了個小男生，另一個水晶球里堆著一個雪人，都怪今天許易宸送禮物時我沒仔細看包裝盒長什么樣。

分不清哪個是哪個我就都擺在了桌子上，做為精神食糧。

周六早上，一如往常的懶覺，愣是被樓下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吵醒。不負眾望，圣誕節還真的下雪了，生氣什么的在看到飄零的雪花瞬間煙消云散。

“媽，下雪了，我出去看看啊！”

“早飯都沒吃玩什么玩？”

“不餓，我等會直接吃午飯，嘿嘿！”

“茹楊烊，你作業寫了嗎你就出去玩？”

“快了，寫的就剩一點了。”

“多大了還讓人這么不省心。”

隨意圍了條圍巾我就跑著下了樓，大雪紛紛，小區的健身廣場上，一群小孩互相追逐打鬧，小臉凍得通紅，頭上還冒著熱氣，一個小男孩不小心滑倒然后就變成了其他小孩的捧腹的笑料，自己卻也自得其樂，小手抓起地上的積雪就扔向其他人。

此情此景，仿佛就是小時候的自己，這漫天大雪仿佛也與那時已經時隔多年。此情此景，我竟然有點感慨人生，情緒高漲地一點也不像我，就想這么一直看著它從沒有邊際的天上落下，一片又一片，融化在手心，永遠沒有完結，就想這么一直感受著它，不想錯過丁點。

純白無暇的雪地世界讓人心曠神怡，舍不得對它下腳，我只能一步一趨踩在別人的腳印上。

午飯后爸媽有事出去了，我攤開作業，草草兩筆就再也沒有寫作業的心思，樓下小孩的歡呼聲越來越多，我忍不住透過窗戶張望。不看不要緊，關鍵是看見了吉珦，他這么珍惜時間的人還這么有閑情逸致在小區樓下溜達呢？

僅存的一點意念被沖動打消地蕩然無存，圍了我最喜歡的圍巾，整理了下儀容儀表我就匆匆下了樓。

“嘿，同桌，這么巧，你也來賞雪啊？”

“沒有，我幫鄰居看會小孩。”

“哦，不過真是沒想到，圣誕節居然下雪了。”

“你沒看天氣預報嗎？”

“哦～，看了啊，天氣預報不是一向不準嘛！嘿嘿！”幸虧我腦子轉的快。

看著雪花落在吉珦頭發上，我想到電視劇上看到的浪漫情節就忍不住對吉珦施展套路：“同桌，我頭發上有雪嗎？”

“有。”

“真有緣，你頭發上也有，我們這算是一起白頭了嗎？”

“吉珦哥哥，我頭發上也有。”尷尬，尷尬，吉珦還笑得那么開心。

浪漫的故事情節在我這怎么就這么可笑呢？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小屁孩生生把手上的雪拍在頭上，生生把我苦心經營的氛圍完全破壞，一肚子苦水回家的時候才發現竟然忘帶鑰匙了，完了，這下該怎么跟我媽交代呢？

圣誕節的雪斷斷續續地下了兩天，周一早上還沒顧上和吉珦打招呼老陳就進教室安排我們掃雪。

空氣被洗禮地清新透亮，感覺大家的眼睛都更清澈，同學們都在忙著掃雪的時候，單明玥一直圍著吉珦轉，還上演著故意滑倒的戲碼吉珦還就是那么入戲地扶住了她，真想知道她和吉珦對視的時候，難道不會覺得羞恥嗎？

隔著三三兩兩的人墻，老遠就聽見許易宸在喊我，真是，作為公眾人物怎么就不低調點，不低調就算了干嘛喊我名字喊得那么大聲，非弄得要讓全校的人都知道我的尊姓大名一樣。

“楊烊，跟我來一下，有件事要跟你說。”

“什么事這么神秘還非要單獨說？”可能是再不能透漏半點的高級機密，許易宸沒回答直接拉著我一副要闖天涯的架勢，我使著眼色示意婷婷幫我盯著班花的一舉一動。

諾大的操場就我和許易宸兩個人，怪異地有點尷尬，我又不知從何說起。

“昨天就想去找你，但被助理攔了。楊烊，送你的圣誕禮物怎么樣？”

“飄著雪花的水晶球？”

“嗯，水晶球里的男生是按著我自身的比例做的縮小版，他在等和他一起白頭的人，我把自己送給你了。”

這話說的是要表白的意思嗎？

“茹楊烊！”

“嗯？”

“我喜歡你！”

帶著一絲憂慮的我徹底愣住，這什么情況，人生第一次被表白，主角竟然不是吉珦，我要怎么回答。上次他對送情書的女生說喜歡我還以為那是他搪塞別人的借口反倒沒怎么在意，現在許易宸就這么當著我的面赤裸裸地說出來反而讓我有點害怕，因為他太認真地在說，不像開玩笑，不像故意逗我玩，太不像他了。

我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還是什么也沒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教室，大腦完全空白，許易宸竟然說他喜歡我，但是我喜歡的是吉珦，這可怎么解釋？怎么拒絕呢？

吃午飯的時候，我拉著婷婷開起了小灶，跟婷婷如實招供后，婷婷得意地一直說她預測一向很準，早就跟我說許易宸喜歡我，但是我自己不信什么的。

現在信不信還重要嗎？現在這是重點嗎？

“婷婷，你就說現在怎么辦吧？”

“那還不得看你，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心里肯定有答案，趁早說清楚就對了。”

我還不知道呀，我是想知道怎么才能盡可能不傷害許易宸：“你說的不是廢話嗎，我是不喜歡許易宸但是又不想傷害他，所以才問你我該怎么跟他說。”

“茹楊烊，你說你，喜歡吉珦也沒見你有什么實際行動，不喜歡許易宸也還是這么優柔寡斷。”誰說我沒有行動的，只不過我是地下行動派的沒有被你知道而已，婷婷也太小看我了，她難道看不出來我也是能為偉大革命獻身的人嗎？

“當機立斷簡明扼要說清自己的心思就行，既然不喜歡那怎么著都會造成傷害的，當許易宸說喜歡你的時候，他肯定就做好了被你接受或被你拒絕的雙重準備，現在就等你的答案了。”好像有點道理。

“你又不喜歡他，又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如果遲遲不回應，長此以往你們可能就什么關系都不是了。”

“婷婷，真是看不出來，你不光有學問，連感情問題都摸索地這么透徹，有你這個軍師在，我的人生大事就勞不著我自己費心了啊？”

“放心吧！你的婚姻大事包在我身上了。”真是被婷婷氣吞山河的氣勢折服。

當著面無論怎么想都覺得會很尷尬，所以上課的時候，我用一貫的技倆給許易宸寫了張紙條：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許易宸：我知道，所以沒關系，因為我喜歡你。

真的是要把我噎死的節奏，許易宸笑得一如既往的燦爛，笑得我心里發慌。沒話找話地我給吉珦扔了張紙條：同桌，提前祝你元旦快樂。

吉珦的回復還是那么的霸氣外露：我就不用祝你快樂了吧？我看你就挺快樂的。

對的，跟你說話我就很開心呀。

吉珦：我看你和許易宸傳紙條傳的很開心啊？

還好，許易宸有問題向我請教，所以我就幫他解決問題了。

真是為自己的機智感到心滿意足，但是，我和許易宸傳紙條，吉珦又是怎么看見的，難道吉珦腦袋后還有第三只眼睛？想什么呢？吉珦又不是怪物。

放學的時候，許易宸又說要送我回家，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怕的東西永遠是如影隨形。沒等我委婉拒絕，助理小哥哥就說晚上還有個什么行程就直接否定了，真是運氣太差老天都看不下去來幫我了，說完拜拜我趕緊就跑了，也沒能和吉珦一起回家。

晚上，電腦桌前的小男生水晶球被我收了起來，抱著雪人水晶球端詳了半天也沒明白吉珦到底想表達什么，許易宸的那套說法用在這個上又完全說不通，吉珦到底喜不喜歡我呢？

臨近期末考試，吉珦對學習的興趣明顯上升，對我又成了愛搭不理，不是和班花積極討論問題就是像個雕塑一樣坐那一整天，放學也不等我。

今年的期末考試來的比平時早，考完試，我們又被學校安排連上了十幾天的課才放寒假，高三的課程我們也已經被迫灌輸了大半。期末考試的成績，除了我自己，他們幾個的成績多少都讓我感到驚訝。

吉珦發揮失常沒保住年級第1的寶座，也沒能保住班級第1的寶座。婷婷倒退到了班級第9名，林沐比上次進步，在班里是第16名，許易宸一躍成為班級第6，他的進步讓我瞠目結舌。

比起我們這些不遲到不早退不曠課的安分學生來說，許易宸時常不在學校還能考的這么好真是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就算有家教，那也得自己樂意學吧？當初的五人幫，貌似就剩我一個在倒數的行列晃悠，雖然有進步，但卻完全不值一提，想要像他們那樣進步我還真的是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