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肖父過來拍拍妻子的肩膀，算是給她的一點安慰，“累了一天了，去洗洗睡吧。”

“我……”肖母看著丈夫的臉，“我還是在這里守著，這大晚上的……”

“不用，她掀不起什么浪。”

“真的？”肖母想從丈夫的態度中得到更多的安慰。

回到房間的賀珍把頭埋在被子里使勁的哭，她要把進肖家以來所有的委屈和不快全部發泄出來……哭得一點眼淚都擠不出來的時候，賀珍坐起來整理自己。看著鏡子里俏麗的臉龐上，五個赫然的指印，她牙齒咬得吱吱的響。有那么一分鐘，她想扭頭就走，讓他們知道她不是來受氣的，可是她是賀珍——驕傲可以有，寵愛可以承受，委屈也能往肚子里沉……

現在肖文杰不在家，就算他在家，她也未必會依靠他。她不能任他們這么欺負，自己該有的立場一定要表達。她把自己放在家里的貴重的物品一一收起來，裝進包里……如何表達自己的反抗？這一回合的斗爭她賀珍是輸家，她一定要找機會贏回來。

“對不起，成慧，我有點事兒，來晚了！”正是那期盼中的帶著磁性的標準的普通話音，如一首期盼已久的樂曲沖激著成慧的耳膜。耳膜接到命令快速上傳下達，心里第一個雀躍歡呼，腦子做出判斷，“不會是想象的幻聽？”眼睛透過面前的玻璃看見映入其中的人像給腦子以有力的反駁。

“把我釋放出去吧！我是你最忠實的意愿。”成慧的心在狂奔。

“不行，你不能那樣做，你可是很生氣的。”大腦苦勸。

“成慧——成慧？”當那個加了魔力的聲音再次傳來時，成慧轉過臉，燦爛如初陽，光亮卻不耀眼，驕傲中蘊含著羞澀，靈動的美目一睜一眨之間熠熠生輝，微微翹起的小嘴發出甜而不膩一聲“你——來了？”

這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聲音甜兮令陳宗林醉了，仿佛被幾十年的女兒紅浸潤每一個細胞。旁邊坐著的小伙子滿臉的嫉妒尷尬，機械的起身離開。

陳宗林紳士的伸出邀請的手，成慧如一支春日里盛開的桃花，跟隨而去——絢麗的燈光，搖曳的舞姿，一對璧人吸引了眾人的贊嘆目光。

跳了三支舞，兩人感覺暢快淋漓。陳宗林貼近成慧的頭，輕輕的說，“出去走走吧！”說話的氣息若有若無的觸及成慧裸露的脖頸，她感覺麻酥酥的，引爆一股來自身體深處的原始沖動……一起一伏，有節奏的收縮。

陳宗林感覺成慧身體的微微顫抖，神秘的笑了。拉著成慧走出舞廳……

初夏的興城，夜里十點以后，風里帶著一絲涼意。走在街上，被風一吹，成慧清醒多了，臉也不那么紅了，那淡淡的紅暈使她看起來更加嫵媚動人。

兩人的手一直牽著，誰也沒有意識到是牽著手的，也沒有想到過要放開或者牽著，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一切就那么舒心自在。

“去喝點冷飲吧？”陳宗林帶磁性的聲音把成慧的思緒從云端來回現實。

“好——”簡單的一個字，把乖巧順從的意思完全傳達。

來到對面商場的冷飲店，夜也深，人卻還很多，陳宗林不得不放下成慧的手，溫和而深情的問，“想喝點什么？”

成慧看來看高掛著的價目牌，“冰牛奶！”

“好，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仿佛一次重大別離，陳宗林把呵護留在原地。

站在店門口的成慧，幸福的看著陳宗林在人群里穿梭的背影，心想“原來被一個男人呵護的感覺是那么美好！”

黃暈的街燈映照著青綠的行道樹，樹下來來往往的人群，或匆忙趕路，或悠閑閑聊。近處，一個剛學會走路不久的小孩子，蹣跚的邁著步子，母親在他周圍緊張的呵護著，他卻偏偏要逃離母親的雙手，邁著不穩的步子，發出稚嫩的笑聲……“生活原來可以那么有趣！”

“你說什么？”陳宗林帶著一個托盤，盤上裝著兩個杯子，一白一紅，旁邊還有一個漂亮的碗，裝著圓圓的三色冰淇淋。

“沒說什么。”成慧笑了笑，指著右邊說，“這有位置。”

坐下之后，陳宗林把推盤放在簡易桌子上，伸手把白的那杯端給成慧，“你的冰牛奶。”把紅的那杯放到自己的面前，“我的楊梅湯了。”

又把冰淇淋放在成慧的杯子旁邊，“老板人很好的，看你漂亮，額外贈送一份冰淇淋。”陳宗林笑著說，成慧明知道是假話，卻高興的接受這份謊言。

“我家在湖南長沙郊區的一個小村莊里。大學畢業后跟老鄉來這里發展”陳宗林自顧自的說。“我去過煤礦進過工廠，四年過去了，優秀員工的表彰得過幾個，其他什么都沒有。表彰的獎金被我用了，獎狀不知道丟在哪里啦。”

成慧一邊用小勺子舀著冰淇淋一邊認真的聽著他的講述，講的內容變成在她眼里都是一首首詩，通過帶有磁性的標準普通話變成了有聲立體的樂曲……

“我是服務于一家建筑工程公司，負責投標。公司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公司，我現在常在貴陽辦公。經常出差興城……”

時光過得很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兩三個小時就過去了。陳宗林把成慧送進賓館大門，扔念念不舍，“要不——大廳坐坐？”

兩個人又繼續在大廳的一角落坐下來。乳白色的沙發，溫暖的橘黃色燈光，在墻體上照出二人的剪影——兩個人的距離時而近時而，遠過去現在未來……人是奇怪的動物，兩個人認識多久，在一起呆了多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在這個人心里待過。有些人哪怕在一起一天，卻在心里待了一輩子；有些人即使在一起一輩子，卻沒有在心里待過一天。

“我該走了。”大廳上的時針指向“1”的時候，陳宗林起身告辭，“你早點休息吧！”四目相對，早已情意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