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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越境之戰(1)

  • 絕世武道
  • 東楠
  • 5284字
  • 2013-08-13 11:14:23

當寒越的身體向深谷里墜落下去之時,他以為自己一定是死定了,因為自己穴道被制住,完全不能動彈,就好像被高空拋下無法的石頭,連與命運抗爭的機會都沒有,眼看只有粉身碎骨的結局。

黑色的山壁、綠色的葉子、青色的樹木,各種影像顏色在他的眼睛里飛快掠過,穴道被制住,他連呼叫都不能,在這個寂靜的清晨,耳邊刮過的風聲成了寒越唯一能聽見的聲音。

清晨的山間霧氣彌漫,寒越鉆入了白蒙蒙的大霧云海之中,失去了視線。他一直不信天命之說,但是此時身處眼前白無邊際霧氣中的他,第一次希望自己這個天命之主是真的,能保佑平安無事。

寒越很快鉆出了云霧,迎接他的是一口墨藍的寒潭,周圍綠樹掩映,淡淡的薄霧淺淺地漂浮在潭水之上。

“撲通!”水花高高濺起,寒越的身子猶如一顆流星,直直地墜入了深深的潭水里面。

清晨山間的潭水吸收了一夜的寒氣,冰冷寒徹,讓寒越每一個毛孔都收縮了,冷到了骨頭里,帶著強烈的刺痛,直接寒越臉上的表情扭曲起來。

不過還好的是,他體內有憐幽的靈珠,可以在水底自由的呼吸,倒不用擔心被淹死。只是寒越依舊連一個小指頭都動不了,高處落下的巨大沖擊力,直直帶著他往潭底墜去。

這個水潭似乎極深,寒越瞬間沉入水中十幾丈,隨著接近潭底,周圍的光線也變暗了起來,頭頂上的亮光逐漸變小,這種感覺就好像落入一口深井里,只有頭上一小塊地方能看到天空。寒越睜著眼睛,余光瞥見遠處好像游過一個長長的影子,帶著一點藍紫的光亮一閃而過。心里頓時吃了一驚,這潭里不會有什么水怪吧?他沒有被摔死,也沒有被淹死,要是被水怪吃了,那可是真是虧大了。

沒多久,下落的沖擊力終于被湖水消除了,不能動彈的寒越身體開始慢慢向上浮起,那個藍紫色的光點出現在寒越正前方的視野里,并朝著自己飛速游過來。

寒越覺得這樣的場景有幾分似曾相識,當時在褚府被赤月一拳打入知魚湖中以后,美若天仙的憐幽就是這樣在黑暗的湖水里飛快地游過來救了自己,并且給了自己一個永生難忘的回憶。

不過這次游過來的東西,可沒有那么美好了,隨著那東西越來越近,寒越心里有些發毛,看清了那是一只又粗又長的紫電蟒。

紫電蟒可算是東陸江河湖泊里的霸主,它們全身上下覆蓋滿了堅硬的紫色鱗片,性子兇殘,而紫電蟒最具有殺傷力的武器在蛇尾,它的蛇尾拖著三寸來長尖刺,含有劇毒,終年明亮如燈光,遇上任何獵物,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來上一刺,即便體型巨大的猛獸受到一刺,不到兩分鐘的時候就會因為被注入的蛇毒全身麻痹而死,此時紫電蟒就可安安心心地享用美食了。

寒越見到那條差不多有四五米長,碗口一樣粗的紫電蟒,一顆心完全沉落到了谷底,若是平常自己遇到這東西倒是可以拼一下。但此刻自己手腳不能動,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心中祈禱了。

紫電蟒沖到寒越的近處,尾巴一甩,長長蛇身在水中蕩起一圈波紋,閃著藍色光芒的尾巴尖刺破開水流,飛快刺向了寒越的背脊,穿透了寒越背后的皮膚,直接深入到肌肉一尺之內。

寒越感覺先是后背一陣劇痛,然后附近的大片肌肉頓時出現了強烈的酸麻之感,看樣子是紫電蟒向自己身體里注射了毒液,接下來麻痹的感覺迅速向著身體四周擴散。

死定了!

但就當寒越萬念俱灰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寒越明顯感覺自己身體里面有另一股強大神秘的力量涌起須臾之間,就將毒血吞噬于無形,這種感覺與當時在仰闕城被僵尸毒血沾染時如出一轍。

寒越心頭猛震,難道自己的身體天生對于劇毒免疫嗎?

但震懾還不止于此,他忽然意識到全身阻塞的血氣不知什么時候,居然已經順暢無阻流動起來,僵直的手指竟然也可以動了。紫電蟒這一刺之下,居然陰差陽錯的把他被封住的穴道就給解開了!

當真是天命護佑嗎!?

那只紫電蟒本以為獵物到手,正準備張開大嘴飽餐一頓,誰知道眼前獵物突然一個翻身,飛快朝著湖面游去。

紫電蟒縱橫這深潭這么多年,還沒有遇到過被自己刺中以后還可以掙扎跑脫的生物,憤怒地朝著已經游出了好幾米遠的寒越追去。

關于點穴的根本原理,是以自身的武靈注入對方的身體,封閉穴道,造成氣血不暢,從而全身無法動彈,而寒越的被點范聞香點中的穴道,是后背大椎穴,而這個世界就是有這么巧的事,方才紫電蟒的蛇尾刺中的剛好就是寒越背后的大椎穴,破了淤塞在寒越穴道上氣流,讓寒越的穴道解開了。

寒越邊游邊回頭,見到紫電蟒很快趕上了自己,亮著白光的蛇尾又向著寒越刺來,寒越心中大怒:“老子不跟你這畜生一般見識,你反而給臉不要臉!”隨手一把拔出青鋼刀,看準迎面而來的蛇尾,一招斷風,猛然砍下。

青鋼刀飛快破開水流,正中紫電蟒的蛇尾,砍下半米來長,鮮血頓時侵入湖水,化為煙霧狀消散,紫電蟒“嘶”地痛叫一聲,長信一吐,一圈藍紫色的毒霧從嘴巴里噴射出來,瞬間間寒越周身包裹。

“狗畜生!找死!!”寒越身處在毒霧中,渾身無事,又是一刀斷風破開毒霧水流,向著紫電蟒三角形的頭頂怒然劈下。

紫電蟒先被砍下本截尾巴,又見到寒越根本不怕自己毒霧,只嚇得混分破散,哪里還敢再斗,急忙掉頭搖擺身軀,飛快向著潭水更深處逃竄去了。

寒越冷哼一聲,轉身向著湖面加速游去。

…………………………………………

雙手握刀的寒越緊緊地盯著臉上長滿青色小痘的范聞香,冷然道:“我不管我是不是天命之主,我只知道你會付出慘痛的代價。”因為穴道被制癱坐在地上的武媚兒抬眼望著她,聽到這句話后,眼睛里滿是感動的神色。

范聞香聽見這句話,嘴邊勾起了一抹冷笑,他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撕起了臉頰左下角的一小塊皮膚,拉扯起來,把覆蓋在臉面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露出了一張長臉,三十來歲,下巴尖尖,小眼成縫,臉色因為長久沒有接受陽光的照耀,而顯出一種病態的蒼白。

原來這才是范聞香的廬山真面目。

公子千面,果真人如其名。

只聽范聞香悠然道:“這個世界上,從沒有人知道我范聞香真正長什么樣子,因為知道的人,都死了。”他嘴角勾著冷笑。

忽然之間,寒越看見范聞香按住右肩傷口的左手指縫之間,冒起了白色的輕煙。

“那是——”寒越握緊了長刀,心臟表面猶如壓上一塊石頭緩緩地向下微沉。

武道第二層“止天境”的靈力稱為止靈,能夠在短時間內幫助身體傷口迅速愈合,然后再一次以飽滿的狀態投入到戰斗。

“如何?”范聞香保持著微笑,舉起了捂住右肩的左手,張開五指略微晃動了一下,五根指頭上的鮮血已經凝固,而右肩頭上那個深可見骨的傷口,竟然神奇地愈合了,并且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如果不是皮膚上已經干涸的鮮血印記,寒越甚至會懷疑自己剛才的那刀到底有沒有砍中范聞香。

止天者,傷愈須臾間,談笑再殺人。

這便是止天境么,并且寒越看到的,還只是武道四要當中的一項武靈,排開知敵能力不算,還有招式、身法兩項,寒越又該如何破敵。

范聞香撩起上衣,拔下兩把別在腰上的月牙彎刀。

刀并不長,長度只有手掌般,但刀鋒薄削,均勻,光潔,寒亮,隱隱泛著青色,與寒越手中的刀一樣,竟也是青鋼打造。

刀的材質分為六等,鐵刀、鋼刀、純鋼刀、柔鋼刀、青鋼刀、寶刀。所以范聞香手中的兩把月牙彎刀,跟寒越青鋼刀一樣,也是千里挑一的好刀。

而世間兵器,一寸短也意味就是一寸險。

范聞香手中提著兩把僅有一尺來的月牙短刀,那么他的刀法,注定逃不出偏、險、怪的路子,這也與他陰險狡黠的性格相配。

“我的點穴只用來對付女人與小孩子,你方才竟然能傷了我,那我也不能把你當做小孩子了。”范聞香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意陰沉。

面對實力比自己高出一個天境的對手,寒越面無懼色,他旁若無人的轉身俯下去,輕輕地捋了捋武媚兒紛亂的長發,柔聲道:“你乖乖在這里等我。”

武媚兒擔心地道:“寒越哥哥,那人境界比你高,別跟他打!”

寒越搖搖頭,沒有多說話。站起身來望著范聞香,嘴角竟然也勾起了一絲冷笑道:“過來吧。”說完大步往遠處走去,竟然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一般情況下,一強一弱兩人對決,怎么也該是占據主動的強者來先說出一堆藐視人心囂張跋扈的話,打或者不打,都該是強者決定的,現在居然讓勢力較弱的寒越說出來,還拋給范聞香一個趾高氣揚冷漠孤傲的背影,這樣范聞香如何不氣得牙癢癢,真恨不得一口氣沖上去在寒越的背上捅上七八個窟窿,但是范聞香偏偏就站在原地沒有動。

這并不是意味著范聞香此刻要當一個正人君子,而是范聞香發現,此刻的寒越身上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戰意,竟然讓范聞香不敢下手,仿佛一旦上前偷襲,就會遭受到可怕的反擊一般。但這完全是沒有道理的啊。

原來武道之中,每一層天境的武師身上都會散發出屬于各自天境獨有的氣勢,有些武師通過自己身上的氣度,往往就能震懾比自己低級的對手,不戰而屈人之兵,就是這個道理。

關于六個天境氣度上的不同特征,又人歸納總結為:

平如虎,止如風,伏如龍。

斗如山,破如淵,滅如天。

平天境如虎,因為平天境的平靈含千鈞巨力,運起“疾風”,如猛虎下山,迅烈奔走,萬獸臣服。

但此刻在范聞香的眼里,寒越身上散發出來的,根本不止是平天境的烈虎之氣,他身上的那種氣勢,遠比虎嘯之氣可怕十倍,并且不屬于任何一個天境。

會和屬于天命之主的天子之氣有關么?但奇怪的是,天子之氣應該是高貴尊榮的,但寒越身上的這股氣,卻霸道兇狠,直教人心驚膽寒。

范聞香搖了搖頭,他還是固執地將他解釋為天子之氣,雖然他心中知道這個解釋有些勉強。而寒越每一步踏在草地上那種強大堅決自信,更讓范聞香穩如磐石必勝之心,產生了一絲動搖。

但這絕不可能!!

范聞香深吸一口氣,排開心中雜念,冷哼一聲,走了過去。

在這個強者林立的東陸,范聞香從沒有聽說過有人能越境勝敵的,即便天境僅僅高一層,那也代表著強,絕對的強。

……

兩人站在樹木稀疏的山坡草地上對峙,臨近中午時分,陽光帶著溫和的暖意,將草葉上的露水徹底蒸干了,幾只麻雀站在枝頭,嘰嘰喳喳,看著枝下站著的兩人,不知道他們在那里干什么。

在四月初頭草木新綠的郊外,本來該是野外踏青的好時節,有人采花捉蝶,有人作詩填詞,有人踏歌弄酒,有人墳頭掃墓。

當然還有一些人,卻喜歡在這樣溫暖宜人清風和煦的春色里,干一些不合時宜的事,比如說打架。

或許說比打架還要血腥暴力,因為范聞香其實是要殺掉寒越,而寒越也要為了武媚兒的受辱,討一個公道。

這一場生死決斗,即便兩人天境相差一層,年紀相差二十歲,但一人無畏懼之情,一人無寬恕之心,那只有戰。小到一場爭斗,大到一場戰爭,歷史只會記住勝出的強者,沒有什么公不公平。

陽光自東面斜照而來,將兩人的影子投映在草地上,一陣風來,卷過松枝,沙沙作響,也卷得二人衣袂飄飄。

而就在這一陣風中,范聞香先動了,他腳上踏著奇異的步伐,隨風而來,身上白衣飄飄,好像整個人已經融進的風里,一如的手中月牙刀。

當風吹到寒越面頰的時候,范聞香的刀也到了,順著風的軌跡,滑向寒越的右肩,但范聞香忽然發現,早在自己出刀之前,寒越就已經動了,好像知道他要刺往自己右肩一般,逆風將身子往左邊一斜,避過了范聞香。

范聞香“咦”了一下,左手彎刀飛快戳向寒越胸口,寒光順風而往,刀氣往左右虛虛實實地闊蕩開來。

但寒越又避過了,在范聞香出刀之前,他的腳步已動。

范聞香再奇,連出了七刀,寒越就連續避了七下。

好像寒越的人變成了風中飄舞的落葉,隨著風勢上下舞動,任冷風吹拂,自在飄零。

范聞香暗自稱奇,止住腳步,退開問道:“你不會止天境的‘挪移’身法,卻好像能提前知曉我的動作一般,這是什么古怪技能?”

寒越冷冷地笑道:“這是我自創的獨門絕技,叫‘魚念’。”

魚念這兩個字,不過是寒越臨時想出來的,紀念讓他悟出這項絕技的那只青魚。

范圍香道:“你把我當成魚?”

寒越道:“魚動而念生,何樂而不為?”

范聞香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就算是魚,也是一只吃人的鯊魚。”兩步上前,兩只月牙彎刀循環跌出,化作漫天刀影,蕩起層層氣浪。

進攻如狂潮,不給敵人絲毫喘息空間,連續出刀,刀越快,敵越亂,連如烽火,快似云雷,這便是止天境的招式——“連斬”。

很快,寒越的動作不再如先前那邊瀟灑自如,在范聞香一刀接連一刀的猛攻下,寒越的“魚念”越來越吃力。

他看清了動作,也知道范聞香的下一刀要往哪里出,但是身體動作很難跟不上,這就是因為他不會“挪移”,這就是平止兩個天境之間的實力差距。

在范聞香帶起了雙刀光影中,寒越好像變成了連綿不絕江水里翻騰的小船,在驚濤駭浪之中勉力抗衡,險象環生,稍微不注意,就會有舟覆人亡的風險。

在遠處觀戰的武媚兒見到寒越只是一味的躲閃,卻不反擊忍不住焦急地叫道:“寒越哥哥!砍他!!砍他啊!!”

寒越心中苦笑,在對方如此綿長不斷的“連斬”下,自己躲閃都吃力非常,又哪里有時間與余地來反擊。

忽然,占盡優勢的范聞香收刀退步,冷笑著望著寒越道:“我本來以為你這小子有多少能耐,不過也就才這點斤兩。”通過剛才這一番略帶玩耍般的纏斗,范聞香已經徹底摸清了寒越的斤兩,眼前這個小子不過是一個知敵能力超高的平天武師,仗著“魚念”這樣的古怪能力,才能在自己的手下堅持這么久,但是,差距就是差距,光靠知敵能力,是沒有辦法彌補的。

范聞香心下輕松起來,這才感覺到主動權還是穩穩握在自己手上,冷笑著望著額頭上滿是汗水的寒越,帶著幾分貓玩老鼠的戲謔笑道:“你已經使出全力,現在該我了吧?”最后一個字剛剛說完,右腿跨出,踩著某種奇特的規律,本來相距五步的距離,范聞香三步竟然就抵達了寒越的面前,彎刀如月,陽光照在刀面上,反射出晃眼的光芒,瞬間就來到了寒越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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