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穆若發現媽媽和張全意因“修燈”鬧別扭后，再碰面連個招呼也不打了，遂打算在“臘八”日晚上組織兩家人聚餐，借機幫他們和好。

姚冰和張全意倒是沒有異議，張力卻有事無法參與。

為了不讓兩位家長打退堂鼓，姚穆若沒敢將張力缺席一事道出，直到三人在一家飯店的餐廳里入座后才說道：“叔叔，張力今晚有事，不來了。”

“啊？什么事？”

姚穆若神秘地一笑，“看電影！”

“這個臭小子！看電影要緊啊還是跟家人過節要緊？！”

“這場電影對他極其重要！”

“哦？什么電影？”

“什么電影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看電影！”

“張力是不是談戀愛了？！”姚冰說。

姚穆若含笑點頭，“今晚是第一次約會。”

“臭小子早早地談什么戀愛！”張全意說，“上班沒幾天，先把心思放到工作上才是正辦！”

姚冰不屑地“嘁”一聲，然后饒有興趣地問女兒：“那個女孩是張力的同學還是同事？”

“同事。——叔叔，我也認識那個女孩。”

“你怎么認識的？！”姚冰和張全意不約而同地發問。

“‘冬至’晚上，張力和那個女孩還有他的幾位同事一起過生日，把我也邀請去了。”

“張力的眼光肯定差不了！”姚冰說。

“嗯，那女孩率真活潑長得也漂亮，你們見了肯定喜歡！”

“叫什么名字？”

“鄭元瑞。”

“光聽名字，就感覺是一個福氣滿滿的女孩子。”

“嗯。——叔叔，你不是遺憾沒有女兒嗎，過不了多久，這個女孩就會來叫你爸爸了。”

“呃……誰知道張力那小子能不能追上人家。”

“穆若，我覺得只要有人不亂管閑事，就沒有不行！”姚冰說。

張全意乜一眼姚冰，隨即朝姚穆若揚了揚眉表示不跟她媽媽一般見識。

姚穆若抿嘴偷笑，約上媽媽去洗手間。

望著母女倆挽著胳膊的背影，張全意嘆息一聲，在心里對姚冰說道：“傻女人，張力會離開我，穆若也會離開你，你打算在孤獨中度過后半生嗎？……唉，兒子長大了，表示我也老了。”想到張力戀愛一事，張全意既欣慰又有些悵然若失，“老婆，兒子談戀愛了，聽說是一個挺可愛的女孩子，可惜你看不到了。”想到這里，張全意的眼睛不禁潮濕起來，為了轉移自己的傷感情緒，遂將目光轉向餐廳門口，正往里來的一對牽著手的中年夫婦引起他的注意。

“是他！”認出那位男士是姚穆若的爸爸傅守謙，張全意連忙回頭朝洗手間方向張望，并暗暗禱告姚冰母女暫時不要露面。

然而事與愿違，姚冰和姚穆若在這個接骨眼兒上從洗手間走出來。張全意試圖迎上前干擾她們的視線，剛站起來，便看到母女倆同時站住，目光皆投向被服務員引領到東側一張餐桌旁的那對夫婦。

仿佛心有靈犀，這時傅守謙抬眼朝洗手間方向看去；傅守謙的妻子察覺到丈夫手打顫且表情異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頓時也神色驟變。

見姚穆若朝傅守謙走去，張全意不由為他們捏把汗。

此刻，傅守謙將看上去甚是柔弱的妻子安置到靠墻的座位，然后挨著她坐下。

姚穆若走到他們的餐桌旁，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爸爸一聲不吭。傅守謙就跟沒發覺似的拿起菜譜翻看。

如夢方醒的姚冰奔過去拽姚穆若的胳膊。姚穆若卻擰著不肯離開。

見狀，張全意走過去低聲勸道：“穆若，聽叔叔的話，咱們走。”

姚穆若不再執拗，由媽媽拉著往外走去。

出來餐廳，姚穆若用平靜地語氣對張全意說道：“叔叔，我想去找附近的朋友聊聊天，你和我媽媽打出租車吧。”

“哪位朋友？”姚冰不放心地追問。

“鄭元吉。他是張力女朋友的堂哥，張力他們的生日宴上認識的。——別想多，只是聊得來而已。”

“真的去找他嗎？”

姚穆若知道媽媽擔心她再回餐廳，于是當著她的面給鄭元吉打了電話。

“那你早點回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