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今天是月中,按照趙家的規矩,趙家的各房管事的都要到自家的鋪子里巡視一番,和手下人打好關系,再鼓勵一下他們繼續為了趙家鞠躬盡瘁,一起喝杯酒,下人們就能不勝感激。這也是平日里從來不出門的趙明玉出現在城南鬧市的原因。
趙文卓是長子長孫不假,不過還沒有成為長房的管事人,自然不用他出來巡視生意。
他出來是因為昨日里在城門口被白墀玲打斷了手臂之后,他也不敢和自己父親說是被人打斷的,只說是騎馬不小心摔到。他父親一向嚴厲,若是知道他是因為調戲小姑娘而被打斷了手臂,自然不會輕饒他!
所以他隱瞞了事實,找來大夫治療手臂,現在手臂還夾著木板掛在胳膊上。弄好了胳膊以后他就帶著一群家丁出來到處轉悠,這北京城不算太大,他看白墀玲有車隊,料定他們是商隊,肯定會來城南交易。
所以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這里尋找白宜,不過到了中午也沒看到他們,就只好先到自家的酒樓里吃飯歇息。
誰知剛坐下沒多久,就看見了三姑姑的丫鬟小翠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仔細詢問了才知道姑姑在街上被欺負了。他一聽這還了得?
自己這個姑姑,從他小時候就是蠻橫無理,但是是家里唯一一個小女兒,深得爺爺的喜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是這么多年了還是沒有嫁出去,一直都是全家人的心病。
一聽姑姑受欺負,趙文卓那里還敢怠慢,就連忙帶著十幾個家丁隨著小翠趕過去,幫姑姑找回場子!
但是趙文卓沒想到,竟然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的老仇家又得罪了自己的姑姑,這真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自己不敢說他們兩個是自己的仇家,但是得罪了姑姑,那就是整個趙家的仇家了??!自己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折騰這兩個混蛋了!
白宜一聽趙文卓說“故人相逢,分外眼紅”,不由得笑著說道:“趙兄好文采,這兩句話短短八個字,卻壓的一手好韻腳!”
聽到白宜這么說,趙文卓一陣愕然,他猜想白宜可能會害怕,可能會嘴硬,但是就沒想到白宜會說什么韻腳。這種場合怎么和韻腳扯上關系了?
站在身后的襲人聽到白宜說的話,低聲問白墀玲道:“小姐,少爺他經常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嗎?”
白墀玲面無表情的說道:“白宜把這個叫做吐槽,能氣死人的!”
“吐……槽?”襲人喃喃的說道。轉頭再看向白宜的眼神,也是色彩難明。
“小兔崽子,你少給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今天是不是你們得罪我姑姑的?”趙文卓不知道怎么接白宜的話,索性就岔開話題,單刀直入的質問道。
“文卓,就是他們,今天把他們給我留下來,他們打了我兩個丫鬟,我也不會不講理,我就只打他們兩個!”趙明玉看侄子問了,直接回答道!
“好的,姑姑,您放心,今日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我非要把他們打的滿地找不到牙”趙文卓咬牙切齒的說道。
白宜看他們姑侄倆一唱一和,都不搭理他,有點無趣,就打斷道:“也不是我說你們姑侄倆,我這個當事人還在這里呢,你們不問問我同意不同意就說要打我?”
“難道問了你你就會同意了?”白墀玲鄙夷的在后面嘲諷道。
“那自然不會,只是基本的禮貌必須要有……”
“別廢話了,你們抓緊老老實實的和我走,這里鬧市,動起手來難免影響不好?!壁w文卓打斷了白宜,陰聲道。
“和你們走,包食宿嗎?”白宜問道。
白墀玲在后面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把拉過白宜,站了出來,說道:“別說太多廢話,今天在這里,是打還是罷手,隨你們!別婆婆媽媽的!”
“好膽色,既然這么傲氣,那別怪我不客氣了!來人吶,把他們給我抓起來!”趙文卓看白墀玲如此強硬,也不再廢話,揮了一下還好著的左手說道。
手下幾個家丁一聽命令,也不廢話,從他的生活擁上前來,準備去抓白墀玲三人。白墀玲手都已經搭上了腰間,想要反擊,卻聽身后一聲清冷的脆聲說道:“慢著!”
眾人一愣,一看是身后的襲人,圍觀的群眾中已經有人開始不耐煩了!有個人起哄道:“你們到底打不打啊,一個接著一個的,再不打的話,大家就散了??!”
其他人一聽這話哄的發出一陣大笑,起哄道:“就是就是……”
“大家都看得餓了!”
“抓緊抓緊啊……”趙文卓聽著話更是生氣,瞪了人群幾眼,然后說道:“別管她,給我抓起來!”
“你們最好立刻停下手,這兩位是忠王府的貴客,若是驚擾了二位貴人,我忠王府不會善罷甘休!”襲人看那些家丁還要上來,高聲說道。
此時的她,昂頭挺胸神情嚴肅,再也沒有剛才唯唯諾諾的樣子,氣勢十足的樣子也鎮住了涌上來的家丁。
趙明玉到這話,撥開面前的家丁,仔細的盯著白宜和白墀玲
“忠王府的人?忠王府什么時候又多出兩個晚輩了?馬文馬武兩個人不是陪著王妃去天寧寺了嗎?”趙明玉疑惑的問道。
襲人一聽這話,更加傲氣,認真的說道我:“我忠王府有什么人,難道還要和你趙家交代?別說是你趙三小姐,就是你們家趙老太爺和趙侍郎,怕是也沒這個資格吧!”
“你!”趙明玉一聽這話,氣的想要反駁,又不知道反駁什么!整個大唐都知道三個王爺的地位超凡脫俗,他們和皇帝用十年打下了這江山,十年里付出了太多的東西,九死一生。所以在皇帝登基的時候才會下旨:三位親王與國同休,大唐在一天,他們就是一天的親王,除了叛國,罪減三等。
整個大唐,除了皇帝,沒有誰能去管三位王爺的事,尤其是家事。勇王趙先林現在都沒有家眷,都沒人敢說一句閑話。更別說脾氣火爆的忠王爺了!
不過趙明玉也不是等閑之輩,轉過話來罵道:“我是沒資格過問,不過你也就是一個小丫頭,誰給你的膽子這么和我說話的?狐假虎威,也不怕撐破你的膽子!”
“我是王府的下人,就算管教也不用你來管教,是打是罰,自有王爺來定奪!你是想管我王府里的事?你趙家的手怕是伸的太長了一點吧!”襲人此時沒有一點下人的模樣,在白宜的眼里,她的氣勢比趙明玉還要強上三分!白墀玲看襲人的眼神也是充滿了贊賞之色。她向來欣賞女子剛強自立,襲人這時的表現,讓她很是滿意!
襲人說完,也沒再廢話,轉身對著白宜白墀玲二人躬身施禮道:“少爺小姐,我們先離開吧!他們不敢造次的!”
白宜看周邊的人一臉看熱鬧的樣子,也不想再被看笑話,點了點頭,拉著白墀玲的手就往外走去。
趙明玉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臉色陰晴難明,半晌沒有說話。趙文卓看姑姑都不敢亂說話,也沒敢出頭,等白宜離開了才湊上來問到:“姑姑,難不成就這么讓他們走了?”
趙明玉沒好氣的拍了一下趙文卓湊過來的腦袋,說道:“那怎么辦?難不成你讓我去和忠王府的人頂起來?”
“他們說他們是王府的就是王府的?萬一他們是假冒的呢?”趙文卓不懷好意的說道。
“文卓,你還年輕,有些事你還不知道,朱雀大街的盡頭那三家,是穿一條褲子的。得罪一個就是得罪了他們一體,誰敢冒這個險?以后不要再招惹這個少年人。聽到了沒?”
“好吧,侄兒知道了。”趙文卓不甘心地說道。
白墀玲因為這事折騰了那么久,沒有了繼續逛街的心情,和白宜說了一聲,白宜也正好有些累,就帶著白墀玲和襲人往王府走去。他們也沒注意到身后還有幾個看似普通的身影,一直似有似無的跟在他們三個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