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韓席儒帶著韓夫人，長子韓稑長媳黃氏，還有韓秩，一家人坐在花廳里，面前桌上擺放著的也盡是平時難得一見的珍饈美味。

室內燃著的紅燭映得每個人的的臉色較之平常都又紅潤了幾分。但燭光之下也更看清了這一年每個人的變化。

韓老爺須發之間又添了幾絲灰白，韓夫人眉眼旁又增了兩道細紋，韓稑肩頭寬厚了一些，韓秩也長高了一些。但都不及黃氏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下又是新的生命。

韓秩自小頑劣，韓老爺雖是個溫和性情，但在他面前多是一副冷面孔。唯恐自己這個小兒子被母兄嬌慣，日后不成個樣子。所以，韓秩在韓老爺面前從不敢多加造次。尤其在今天這樣一個日自己，雖像個孩子一樣在府中歡天喜地的鬧了一日，如今其余幾人忙嘮家常的時候，也只是老老實實的坐在那里不吭一聲。

“婉云這就快三個月了吧？前些日子害喜，如今好些了沒？”韓夫人想著自己將做祖母，自然也是說不出的欣喜。

“母親放心吧，已經無礙了。”

韓稑見母親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接著妻子的話說道。“找人看過了，說是這害喜也因著各人體質不同，各有輕重，婉云身體底子好，所以也不甚嚴重。”

如此韓夫人也放下了心來。“那就好，在等一年，下次除夕咱們家又添了一人。也不知這一胎是男是女。”

韓老爺看著自家夫人，既緊張有期待的樣子，嘴角掛著笑說道“無論是男是女，添丁進口，闔家歡樂總是好的。”

“是了，都說女兒貼心，但我也只生了這兩個禿頭小子。”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

黃氏見二位長輩高興，也隨著說道“父親母親可不是忘了？過了這個年綽霖就要和穆家小姐結親了，咱們家是既添丁又進口。”

這么一說韓老爺韓夫人也更是開心。

但是韓秩聽到這里卻有了幾分不好意思。連忙叉開了話題“哥哥的孩子也不知道會像誰？小孩子總要是個活潑樣子，別像哥哥一樣，從小就端著一副大人樣子。”

韓稑聽到這里，也是挑起眉毛“你小子……”笑著搖著頭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倒是韓夫人不給韓秩留面子“你最不能說這個話，你哥哥小時候敦厚識禮，從來也不讓人費心。倒是你最愛哭鬧，后來長大后，離開人不一會兒就去惹禍。還不是你哥哥到處跟著你給你了結。”

如此一說，卻也是實情，韓秩也無法反駁。又見母親說著開心，更是不想打斷。

一家人正笑著，外面的爆竹煙花，齊齊響了起來。韓老爺端起了酒杯，說著“庚子年到了，新年伊始，又是生肖一輪。雖然如今世道艱難，但咱們韓家也不可謂不鐘鳴鼎食，來年又是添丁進口，看著你們一個個成家立業，我和你們母親也甚是欣慰。來年也不求其他，惟愿我們一家安康。”

說完，一家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