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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2知身世明吞控心丹

再說仇問,自入龍都自葉惜花與寇喜口中得知惜淚消息,便到巖香尋訪。訪查之下,帶走惜淚內兄陸云迥,并約三月為期到騰龍竹城慕蝶樓相見。單說只因孫萬周有功于桂王奪位,故血槎門多方運作,買下前時媯進所造慕蝶樓,又在樓外濛水,圈下一眼溫泉。葉文化名即位以后,又倚仗血槎門的財力,聯同名醫顯達的兒子顯忠,泡制了天下無雙的藥池——此池將溫泉水域辟為八方小池,各池依照用途不同,由顯忠按其父所留秘方調制藥液,泡后神效無比。經十幾年發展,此池已成武林人人向往之地。兆灼幾次欲下旨收回藥池,均被伍信頂回。兆灼暗忖,正欲用此藥池收攬江湖人心,遂在表面上收了此議,不再提起。

且說仇問帶了云迥在樓中養病,仇問自恃醫術精妙,加以藥池之水功效卓著,自信定能醫好陸云迥。云迥見仇問對自己十分上心,心中著實感激,倚枕嘆道:“師父對我,自有天高地厚之恩。但我娘親與異母兄長,皆歿于寒疾。我想這一關,徒兒也終不得過了。況如今,我族中之人盡被昏主所害,我也無意帶病偷生于世。只盼著阿淚來,大家見一面,我便心足了。”

仇問道:“我只當你是個有志氣的,一心想栽培于你。誰知你竟如此泄氣,實在有負于我!你這病落在我手里,又算個什么!若保不得你周全,我這小二十年雜學修為,皆不是一場笑話?你若還算個男兒,就休再出此言,否則我現時一掌結果了你,免得你聒噪,惹我心煩。”

云迥笑道:“師父一時心慈,一時心狠,究竟如何,徒兒心里明白。其實,師父的心,終是軟的。”

仇問坐在床邊,瞧了云迥,面色如雪,如同弱柳初眠、陽春雪化,心早軟了,蹙眉道:“我看你那名字里,迥字便不好。迥者,高而遠也。為師原是小廝出身,最不喜仰頭望那高高在上之人。依我說,不若改個澤字為好。湖沼深者為澤,正主福澤深厚之意。”

云迥道:“師父為徒兒這般費心,對我有再生之恩。徒兒之名,原是我爹陸秉權為爭權奪利早上高位而起的。徒兒一直不甚稱心。既師父說了,徒兒便依您所言,改名云澤吧。”

仇問道:“我聽眾人言你倔犟不肯聽人言。如今病了,倒是乖的很。你藥是服下了,再到藥池泡上一個時辰吧。我救你,也不是白救的,從今往后,一萬年你也是我徒弟。大事小情,都要問過我才是。”

云澤見仇問口氣雖硬,眼中卻愛的很,心里一暖,隨口答道:“若日后不死,澤兒便都聽師父的吧。”

再說正是這日,云澤在半夢之時,見一塊月白晶玉落在正胸,醒來便覺身體通泰,氣息復常,那身子一天天健旺起來。

云澤身體漸好,自然也閑不住了,在慕蝶樓四下閑逛,卻也沒見什么新奇之處,便纏了仇問,問道:“師父掌了騰龍江湖第一門派,卻費時費力費唇舌,一心要收我們兄弟為徒,這到底是為何?”

仇問心中一動,眸光也一時溫柔下來,伸出細瘦的手輕拍徒弟的肩,柔聲細語道:“你隨我過來。”

云澤隨仇問來至二層,只見是個雅致書齋,墻上掛有一幅畫作,不似什么大師手筆,用筆設色都是平庸,畫的卻是六位男子在一片花樹之前,對著一座小樓結義金蘭。右下題著情義無價四字,字跡纖秀,十分雋雅,一看便知,題字之人苦練多年。

云澤暗瞧仇問,見他已無半點先前救他時的狠戾之色,竟是眼中噙淚欲落,呆呆看著那張舊畫,半日無言。仇問輕扣這墻,原來墻面竟是個機關活格,恰似一扇暗門,自兩邊自行移開,只見里面又有一幅畫,原來是位翠衣公子的畫像。

陸云澤仔細一瞧,脫口道:“這是…惜淚!”

仇問臉上有淚痕,卻輕輕搖頭道:“外邊那幅,是《桃林六友圖》,是當年他握著我的手教我畫的。字卻是他親筆題的。說起來,我倆畫技均是不足,可這畫的便是一個意頭,當年我們六人在斷金樓前桃林結義,如今六人只剩我一個,細想想,叫我如何不心痛?”

云澤道:“這翠衣的公子,是師父您結義的弟兄?為何他生得如此像我那妹夫惜淚?”

仇問嘆了一聲道:“世上面貌相似之人本來就多。…哎,我在巖香一見惜淚,便覺有緣。為著收他,便也救了你回來。”

“不,師父。這世上,難有兩人這般相似,莫非……”

“你猜得不錯。其實,惜淚的父親,就是我的義兄兼舊主。也就是十八年前失國,又被自己弟弟害得家破人亡,落得投水自盡的瑕玉爺!凌哥兒…為了他,我必須得救惜淚,為了惜淚,我又必須救你!”

云澤一身水藍衣裳,撩袍跪了下去,他大病已痊,青春氣息復現,此時卻是臉色凝重,抬眸偷望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仇問——卻是一襲玄黑緊袍,就像一竿剛畫的墨跡淋漓的瘦竹子,每片竹葉都是老的,一點嫩芽兒也沒有。云澤道:“師父此話倒坦誠。不過,云兒此刻心烈如火,卻無意重提當年舊事,只想速報家仇,縱然身死也無怨的。若不報仇,我斷難為師父及門中所用,也斷難踐行我的諾言。還請師父,狠下心腸結果了我吧。”

仇問微微冷笑,扶起一旁的云澤,“名字都可由我來改,可心里仍不信我。你以為,若不靠助力,你,再加上惜淚,和那個不頂事的毛小子田遇時,你們真的可以殺回巖香,報得大仇?”

“自是不可能。”云澤斷然道:“所以,我們在門中尋個依靠,借得力量來報仇。可我們卻不愿,做血槎門的棋子,參與君權之爭。”

仇問低低悶笑一陣,“報仇,仇人是誰?你們巖香國主么?你們動得了嗎?或是還有別的誰?你們又知道嗎?我如今救了你的命,你也曾答應過要聽師命行事,難道如今竟忘了不成?”

“徒兒是答應過的。一萬年也算數。只是我只聽師父一個人的,什么大志,我是沒有。門中大計,云澤也不參與。且我也不好代惜淚和那個小田決定。還請師父明鑒。”

仇問苦笑一聲道:“也好。待惜淚與小田到了,為師便為你們設謀,叫你們先報了家仇便是。”

云澤道:“這事兒,我還得找我大姐星微商議。事若不成,再求師父援手不遲。”

玄衣的仇問深嘆一聲,眉目間帶著久違的溫存,“有些事,并不容易。星微如今是振武帝最愛的慧貴妃,你與她雖份屬姐弟,但卻分屬兩國,且你三世家新近獲罪,貴妃豈是那么好見的?你不如安心在此等惜淚與小田,待我先行一步,支會了淼國公,就在朝上與你引見皇上,你再善言相求,皇帝看貴妃面上,或許肯讓我門中弟子隨你去一回巖香。”

“還是師父想的周全。”陸云澤臉露一絲欠意,“師父莫怪阿澤方才的話。阿澤心里怯得很,生怕卷入門中朝堂江湖紛爭。但徒兒自是相信師父不會做不義之事,也自然愿意永為恩師所用。說起我這大姐,說起來你只怕不信,我陸府家人仆伇之中,竟沒一人認得她的,只知她嬰兒時便與皇上兆灼定了娃娃親。我爹是個冷酷寡恩之人,這么多年靠姐姐吃著雙俸,卻也不曾通過音信。想起來,徒兒心中實在慚愧。如今家逢大難,徒兒報仇心切,未免亂了方寸。該當如何,就由師父代我等三人做個決定吧。”

“好。”仇問道:“只等惜淚來了,便按我安排行事。能否換掉昏君、佞臣,還你三家一個清白,也只看你等三人的造化如何了。不過……”

仇問今年四十八歲,已遠非當年瑕玉身邊的小廝時那般清純無邪,如今的他語氣只頓了一頓,便令上過戰場的陸云澤心中不覺一凜,整個人緊張起來,仇問自懷中掏了個小瓶,托了一顆褐色丹丸在手,接道:“此乃控心丹。此丹承載本門秘術——控心術。服下此丹,門人永不可叛離門墻,也不可做不仁不義之事。否則丹毒發作,內臟潰破,任你多大高手,也會死在此慢藥之上。為師苦修十八載,終于悟出竅門,半年前已自體內逼出此丹,從此可不受此丹所制。”

“師父,你是要給云澤也用這個藥?”

“不錯。孫樓主當年定下此規,是懲治門中不良之風的,我也以為并無不妥。”

“好。師父認為妥當便好。阿澤領受此丹,從此信守承諾便是。”

“如此便好。”

原來,仇問給云澤的藥丸,是進入本門必過的一關。此丹卻也不是全無益處,服下此丹,即等同中了控心術,但同時身體也百毒不侵。控心丹絕密之處,在于配方之中有一味“靈蟲粉”,此粉化入授術者血中,平時并無甚異狀,卻被施術者下了本門凈心咒,此術的神妙之處在于,它能感受宿主的一舉一動,一旦宿主行為悖離門規,不仁不義,則靈蟲粉立即聚合于體內,在凈心咒力催化之下,只七日靈蟲復生,施放百毒,則逆徒必死無疑。雖說此術玄奇,但說它能控人心智,也是言過其實。說它為江湖邪術,當屬不差。

仇問內力高深,暗將逼出體外,本身已干犯血槎門第一條門規。但孫萬周、鳳沐卿,原本另懷心思,早已算到仇問必行此招,只不說破,留有后招罷了!

如今仇問把控心丹所有利弊都細細告訴云澤,云澤聽了十分感佩,當下單膝行禮,死心拜在仇問門中。

陸云澤單膝點地,慨然道:“師父勿慮,人生天地間,光明磊落,何必怕這控心丹?我陸云澤,決意終身不將此丹逼出,甘心永入血槎門,渴誠盡智為門中效力,以報師尊重生之恩。”

云澤不知,仇問也不知。原來云澤的寒疾,是因受了惜花的靈力“神樂之魄”才得痊愈的。只因二人都不知這點,故才有后來的許多曲折,這且不提。

當下,仇問攙起云澤道:“惜淚與我所約時日已過,他卻仍未到來。他怕是路上遇了事吧!”

且將這頭擱起,再表惜淚、遇時二人,奔波多日,才到竹城地界。誰知:

三分偶然七分定,一場癡纏由此興。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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