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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2.接受

  • 所謂曾經
  • 撒蘭納
  • 3250字
  • 2018-03-18 09:50:20

一切都開始了從前不一樣了。于邁的公司,那個左派報館搬家到了這臨江的建筑。她的辦公位被安排在了記者組最前的位置。原來的電腦被以舊換新,沒人為她保存曾經的稿件或圖片。她和她的工作脫節了。于邁還沒有備份的習慣,這讓她惆悵了好久,回憶沒了,只得跟老同事們敘敘舊?

不僅如此,連領導都換了,于邁直接匯報的原來的老大成了辦公室權利斗爭的犧牲品。他被調離了主報,成了衍生讀物的一個可有可無的所謂的主編。一個跟自己志同道合的同仁一下子就失去了可以聯絡的理由。同事也大換血,少了幾人,多了幾張新面孔。用新領導的話,這是年輕的生力軍,并且,跟這幾張新面孔和新領導師出同門。

記者的采訪是分線的,就醫前于邁負責科教文衛。跑的有聲有色,但當她離崗大半年再回來,她的分線已經被其它幾位同事分食了。這沒辦法,地球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消失而就此不轉,工作總會有人去做。于邁能接受這一切,對于一個已經運轉了大半個世紀之久的大機構來講,她的存在與否,算不了什么。從事媒體這一行業,變動迅速,意料之中。但是,盡管如此,于邁單純的認為,她所要做的就是量力而為,盡她所能,重新融入這個團隊之中,繼續她的工作而已。所以,她飛快的適應著,努力追趕。

但是,一個禮拜后一場同事會餐于邁發現,她已經成為了這個曾經付出健康的機構的邊緣人。新領導給她布菜時說到:生病的要多吃一點。于邁忽然意識到,危機四伏。如果要用一個人的健康來衡量她的勞動力,無疑于邁看上去可能會不及格。這樣,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盡管小恐龍和老王子的一切才剛剛開始,就如同一個小芽處在正需要精心培育的開始茁壯成長的關鍵期,可于邁沒時間再去想有關恐龍與王子的問題。畢竟,她還要生存。

于邁全情投入到了工作當中。盡管他如常的電話著宇文,但是并沒有再留言給他,通話也只是三兩分鐘的簡單交流。內容平常,鮮有火花。

于邁很忙,她迫切的需要證明她自己。接受變化就意味著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小同事們總是要搶活兒,踩新聞采訪的線,如果你有異議,他們會嬉皮笑臉的對你說,他們更需要錢。于邁先是默許,后是隱忍,再之后她爆發了,她警告那些不知所謂的皇黨們,活兒和資源不是搶出來的。她必須做些什么,她要搶奪失地,她要捋順已然陌生了的她所要進行的工作,無暇他顧。

宇文這段日子倒是十分清閑,年初本就沒什么主要攝制活動,另外,佳佳最近似乎是談戀愛了,他盡管心里糾結,但多少會安慰自己,這女人本來就該會有一個好歸宿。只是于邁那丫頭盡管她回來之后兩人相處融洽,卻也僅僅見了兩次面,并沒有什么突飛猛進的發展,兩人都慢慢品著這溫吞水的曖昧,需要一個突破。讓自己不開心的是,最近自己明顯感覺到于邁的不上心。她不如之前那樣粘著自己了。也許是因為她忙?還是因為她有別的什么想法?第一次,在這個宇文忽然覺得寂寞的夜晚,因為于邁的不熱情,宇文忽然沒了安全感。

這是禮拜五晚上9點,宇文已經三天沒接到于邁主動打來的電話。他撥通了于邁的手機。

于邁正準備踏上一輛回家的巴士車時,宇文的問詰電話打了過來。

“這就是你對待男朋友的態度?”

當于邁急于掛了電話乘車時,宇文這樣問她。于邁先是莫名其妙,然后忽然開心了起來。她退下了車。站在了馬路邊。這電光火石撞擊的一刻,于邁忽然意識到,原來她的付出,是有結果的!他開始想念自己。

于邁認真的聽宇文在電話那端的說話,他說了很多很多,于邁的心越來越暖,忽然有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你工作忙,也要告訴我啊。”

“有什么事情你要對我講。”

“我最近不忙啊。你隨時都能找到我。”

“要想著我。”

于邁收了線,靜靜的乘車逛回家,心中滿滿的都是溫柔。在于邁一個人的小出租屋里。她有時間靜下來想一想,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病中,沒回來之前,她迫切的想念著小恐龍的老王子,他成了自己生活的全部,自己在精神上依賴他。回來找他是自己最迫切的愿望。重新回到工作當中來,不適應一下充斥自己的生活,太多的變化讓自己應接不暇。這激起了自己的斗志,讓自己一下忘乎所以投身進去,拼命的要證明自己。自己已經忘記了最初的所想所要,自己身不由己,被工作劫持了。

一直沒時間靜下心來思考,要知道一切都應該有個過程,對于當下的于邁來說,自己到底該如何呢?

于邁想到了報館還熟悉的那些老同事中,好幾位所謂“剩女”,年齡都三十大多了。她們未婚,面容矯好,收入不菲。

但愛情似乎與她們無關,跟她們一起的男人非富即貴,她們供房買車,從來都不缺男性朋友,但是,她們從來不承認自己有男朋友。她們有成熟女人的風韻,但是常年的奔波不可避免的讓她們看上去神色匆匆。

自己要和她們一樣么?

于邁所知道的是,為了一個專版,她們陪著高官商賈,出入餐廳酒店。為了一篇特稿,她們舟車勞頓。這樣的她們就是成功么?誰都想事業成功,但是她們所付出的,自己能做到么?自己有些堅持是一定不能改變的,而有些顧慮又是讓自己這樣惶惶不可終日:身體還允許自己去費力搏殺么?

糾結于這個問題很久,時間一天一天的過,于邁盡管有思考,但是一直馬不停蹄的工作。宇文每天下午一點準時都會給于邁打電話,期盼于邁不忙的時候,再見面。

終于一件事情的發生讓于邁一下子想通了自己所在糾結的事業與情感的矛盾。南京辦事處的某位25歲女同事,不幸得了骨癌。報館對她的體恤,僅僅是十萬塊人民幣。同事唏噓不已,不過發出來的聲音,大多是“這真是一個悲劇。”于邁在想,如果你25歲的年輕生命將要終結,僅僅是“這是個悲劇”的感嘆,再無其它。而你所有一切對這份事業的付出,僅僅是用金錢來衡量的區區的十萬人民幣,你當作何感受?盡管沒有切膚之痛,但是那病中日夜讓于邁深切了解到,健康以及被珍視在一個人生命中舉足輕重的意義。

于邁忽地明白了她所需要的是什么。她要健康,要快樂。盡管自己依然有證明自己的心里訴求。但是,自己需要量力而行了。

這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這絕不僅僅是一日兩日。那么自己所珍視的情感,是時候讓它開花,甚至結果。

于是,這一晚,于邁主動約會了宇文,在江邊,于邁主動的挽起了宇文的臂彎。宇文將于邁的手握在了自己溫熱的手中。宇文將于邁攬進自己的懷里,環抱著,兩人在江邊相擁。

溫情的一夜,以至在宇文送于邁回家之后,她還在回味著他掌心的溫度。

但也是這晚,敏感的于邁意識到,這和自己以往的戀情來的都不近相同。自己依舊是熾烈的,而他的情感來的溫吞并有所保留。他還在質疑什么?也許他是那樣的人?還是他的心里還有放不下?

宇文承認自己在接到于邁電話說要見面時,心里是雀躍的。可在自己整理自己準備出門的時候,忽然想到自己和佳佳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那時候那個年輕的自己不也是如此興奮,特別期盼美好發生么。可如今,身邊的人換了,一切都變了,好多事又要重新開始。想著想著,宇文停止了動作,坐在床上,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宇文在江邊把于邁抱在懷里。貪戀的聞著于邁的發香。某一時刻,他覺得自己醉了。可靜靜的這一刻,忽然他又想起,N年前,自己第一次抱佳佳的時候,不也是和此刻一樣,心中居然憧憬起這一生?宇文告訴自己不要想,但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一陣傷感。他把于邁抱的更緊了一點。他并不想親吻她,只是想抱著。抱著就好。

這溫情一夜后,某個中午,一位多年老友忽然電話于邁,于邁約他在報館附近的越南菜共進午餐。席間接到了宇文的電話,禮貌的問詢宇文是否愿意前來。居然得到肯定答案,十幾分鐘后他如約而至,一身休閑打扮,面色陶然。席間把酒言歡,恍惚某一刻,宇文將于邁環入了他的懷抱。送走了朋友,宇文送于邁回報館,忽然心中不舍,拉著于邁,久久不肯放手。于邁返回公司,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不經意恍神的時刻,她忽然想起他的溫柔觸碰,她覺得幸福。又某個瞬間,她想起他眼神里一閃而現的憂郁,覺得他若即若離,倍覺失落。

愛情是沒有一個固定模式可循的,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為模式。獅子座的于邁是典型的太陽人種,時刻溫暖,發光發熱。而雙魚的宇文,也許是來自水星,從名字上想開去,就覺得水汽繚繞,撲朔迷離。

無論怎樣,于邁想,自己戀愛了,和一個十分中意的男子。是的,他讓自己覺得有所期待,又讓自己患得患失。他讓自己相信愛,可有時又覺得幸福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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