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將手中之物放與唐肅面前，隨即坐至唐肅對面：“這風塵人世之中，友人易結知己難覓。我阮某人如今遇得知己也逃不過人間煙火。”

唐肅聞言至此，垂下眼簾，自顧自地念了一句“若她還在世，我唐某也不至于孤零零寂寞一人浮沉至今。”

這句話音量雖小卻一字不差地傳進了阮玉耳中，心想這或許就是命中定數，你我二人恐是天定如此，雖人在對面心卻總也不能放至一處，我就一直在這名喚阮玉的戲角兒里活上一輩子罷。

阮玉一時也無話，唐肅一時也無話。

“也怪，每次見你我都會想起一個人。”唐肅打破寂靜。

“為何？”阮玉含糊其詞。

“你與那人容貌到有幾分相似，心性卻截然不同。是我多想了。”唐肅邊說，邊給阮玉面前的酒碗滿上了。

阮玉低頭看著眼前酒碗里晃動的波光，眼底那一束光漸漸地暗了下去，果然自從那場大病之后，曾經的那個阮玉小姐便真的被葬送不復人世了，也是我親自葬送的以前的那個自己。何故？阮玉卻怎么也記不起來了。

阮玉那一臉寂寞的神色，全都被唐肅收在眼底：“怎么，阮老板認識那人？”

“恐…算是相識之人。”阮玉面對唐肅果真無法撒謊。

唐肅也無回話，只是用他那清亮的眼眸溫和地盯著阮玉的臉。

阮玉回避著唐肅的目光，端起酒碗，緩緩飲盡。

“我知道了。”唐肅過了很久說了這么一句話。

阮玉聽聞，手中一抖，手里的酒碗差點脫手，抬眼看向唐肅。

“阮老板怎么可能是那個人呢，那個人已經死了。”唐肅說完此話，將自己面前斟滿的酒碗里的酒仰頭一飲而盡：“但是，阮老板在我心里卻真真是知己。”

阮玉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唐肅忽然起身，抓起阮玉手腕將阮玉一把拎起躲閃，二人翻滾至角落。

等阮玉再回神的時候，剛剛坐著的地方，已是插了一支箭，箭頭扎進的地方，正是阮玉剛才的位置，阮玉的目光落到了那個面前的護著他的人的肩膀上。

“還好，再晚一點，我就要失去先生了。”二人的距離是前所未有地貼近，近到能夠感覺到彼此身體的溫度。唐肅長出了一口氣，酒味兒全散在了阮玉的臉上。阮玉忽地覺得自己渾身暖了起來，他把這一切全都推罪到酒上。

“阮某多謝唐將軍。自此以后，阮某的命就是唐將軍的了。”阮玉克制著自己想要抱抱唐肅的欲望，反手將唐肅饞起來，同時自己也起身。

“阮老板還在想這個，俗話說暗箭難防，現在你在明處，還是盡早查出對方是誰，有何意圖為好。”唐肅面容嚴肅，摟著阮玉的腰借力起身。

阮玉感受著腰間的力度，動作也變得不自然起來，撇過頭不看唐肅，臉卻一直紅到了耳朵根兒。可是，突然聽聞唐肅如此說，酒意稍退：“唐將軍今日此時來訪，恐怕不是無事吧。”

唐肅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將剛剛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笑著說到：阮老板喝酒喝得都臉紅了，早歇罷！便準備轉身回去了。

“唐將軍定是知道些什么事情，既不愿與阮某相告想必也有緣由。阮某今日謝過唐將軍救命之恩，日后為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唐肅背對著阮玉往外走，只是揮揮手說：“你親自下廚就當是此事的回禮了。”

阮玉送走唐肅之后，看著尚未收拾的殘局。好在未驚動園子里的其他人，不然此事又要難查了。定了定心神，阮玉俯下身來，拔起了那支箭，仔細端詳著。劍柄上有一個雕刻的圖案，這樣就好查了，阮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