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一撥馬頭,從旁繞開,看著衙役們上前鎖住楊令元。白瀾兒看到帶頭的衙役就是和她一起找尋鎮國公府一干人等的王二,就開口問道:“王大哥,這是怎么回事?”
王二抬頭一看,這不是陳大人一直看中的那個白姑娘嗎?趕緊陪笑道:“啊,是白姑娘啊,這小子說帶我們來找幾個一直沒找到的尸首,不想中途被他跑了,幸虧碰到您才被抓住。”
楊令元已經被鎖了個結結實實,衙役們把他提起來,看到白瀾兒,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害你不成,居然被你擋了我的去路,真是冤家路窄啊!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心疼病發,為治病不得不答應誣陷人求得重金,更不會被發現秘密導致一敗涂地。你這個女子當真是我的克星!”
白瀾兒微微一笑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你技不如人難道還怪我了?莫非應該把我雙手綁住乖乖的任你宰割不成?這世上還有這樣的道理嗎?我竟不知!你因為身體特殊,肯定會被家人所不喜,導致你心性涼薄,只為自己考慮從不為他人著想,連唯一對你真心實意的媚兒都被你肆意踐踏,你這樣的人,活該受盡所有苦楚才能告慰那些被你無辜害死的人!”
楊令元氣的怒目圓睜,“啊”的一聲就要沖過來,反被衙役們死死的捉住,王二狠狠的舉鞭抽向楊令元。蕭睿霖不忍白瀾兒看此景象就打馬走開,遠離人群。
好一會兒才聽不到楊令元的慘叫聲。白瀾兒幽幽的嘆口氣說道:“真是一個咎由自取的人!”
“他死有余辜!自己干了傷天害理的事居然還賴別人!真是豈有此理!”蕭睿霖說道。
“那么,你不問問他,可是受杜姑娘指使?”白瀾兒心思一轉問道。
好半天沒有得到答案,白瀾兒的心開始下沉。
“瀾兒,我心里有數。你也說她是一時糊涂,況且你那么聰明,怎么會被她害到?”蕭睿霖遲疑的說道。
白瀾兒一聽就明白蕭睿霖的意思。那自己還糾結什么?他就算明白是杜惜彤所為,也不會對她如何,頂多禁在定國公府而已。
蕭睿霖很后悔剛才自己說的話!也懊惱怎么稍微和瀾兒關系進一步的時候就要扯出杜惜彤的事來。杜惜彤只是一個和自己有青梅竹馬的情分的女子,又不是他的妻子,如何對待她,自由分寸,她的那些伎倆也不過是小兒科,怎么能害到心有溝壑的瀾兒呢?如此糾結這個事,是要他違背自己的諾言放棄杜惜彤嗎?別說母親會傷心,就是自己也難過這一關!
二人一路沉默著回去。到了門口,蕭睿霖下馬要扶白瀾兒,白瀾兒卻扭身從另一邊下去。看著她的舉動,蕭睿霖有些受傷。回到自己的院子的白瀾兒看到一直等待的卉雪,心里暖洋洋的,而看到她特意留下來的飯菜,心里的暖意更甚。看來有些事不能強求。難道自己忘了要去尋找哥哥了嗎?怎么突然會有這樣小女兒家的心意出來?日久生情真的存在嗎?白瀾兒思索著。難道不知不覺中已經有所改變了嗎?
帶著許多的疑問白瀾兒慢慢進入夢鄉。
第二日當白瀾兒起身的時候就聽到卉雪高興的說道:“白姑娘您醒了,今日是我們京中有名的玉泉寺的講經的日子,所有人都會去誠心拜佛,祈求平安。剛才老夫人讓我告訴你,讓你一起去呢!”
看著卉雪高興的樣子,自己本打算去找陳亦衡的計劃只能擱置了,“好的,我知道了。”卉雪的笑容立即擴大了一圈,看著她雀躍的樣子,白瀾兒也不禁受其感染,面露笑容!
當白瀾兒去到大廳的時候,看到定國公府一眾人等皆以整裝待發。看到白瀾兒出現,杜惜彤高興的上前拉著她的手道:“白姑娘,你可來了,就等你了。”
白瀾兒一聽就笑道:“不是還有二夫人沒到嗎?”
杜惜彤笑容更加擴大了些,溫柔的說道:“白姑娘真是好眼力。這么多人就看出來誰沒來。”
白瀾兒笑了笑,錯過她去到老夫人身旁,笑道:“老夫人,您今日氣色真不錯,皮膚細膩,潤澤,看著就有佛緣,正好與今日講經的日子相得益彰。”
老夫人一聽,頓時眉開眼笑的說道:“哈哈,還是我瀾兒會說話。聽著就讓人心里舒坦。不像某些人,就知道挑撥是非。”
這番意有所指的話,杜惜彤聽到后就面紅耳赤,而這正是白瀾兒故意為之。這個世上如果說有誰能給杜惜彤難堪,非老夫人莫屬。
白瀾兒很高興看到這一幕,乖巧的依偎在老夫人身旁,一路歡聲笑語的去往玉泉寺。
玉泉寺坐落于玉泉山上,這里環境清幽,綠樹成蔭。胡氏從馬車上下來看到此處的情景贊嘆道:“真是個清修的好地方。”看著白瀾兒也下了馬車笑問道:“白姑娘,你覺得這里如何?”白瀾兒四處看看,說道:“這里樹木茂密,地處山陰,終年不見陽光,是個藏污納垢的好地方!”“啊,白姑娘可不敢亂說,這里的主持方丈據說深得太后娘娘的喜愛。京中多少達官貴人想見都不曾見到。”胡氏臉色不好的說著。
白瀾兒笑道:“二夫人不必擔心,我只是跟你說說罷了。既然深得太后娘娘喜愛,那必定佛法高深。今日就讓我們見識見識。”
“那我就放心了,你看今日來此的人非富即貴,恐被有心人聽了去,所以我不得不多嘮叨幾句,望白姑娘還不要怪罪才是。”胡氏笑道。
“怎么會呢?我知道二夫人是為了定國公府考慮。我自然知曉夫人的心意。”白瀾兒理解的說道。
“那就好。我們跟著老夫人去上香吧。”說完,就帶著白瀾兒和自己的兩個女兒蕭慕煙蕭慕瑤一起走去。
白瀾兒跟在老夫人身后,此處看了看,居然看到上陽侯府的四夫人,不過她是跟著一個身材瘦高,精神矍鑠的老夫人后面,那樣的面容一看就是兩母女,看來她仍舊沒有回去侯府,還待在安樂伯府。真是沉得住氣啊!
白瀾兒收回眼神,安心的看著下面的臺階,慢慢拾級而上。她的身后側就是杜惜彤,自然處處防備最好。前幾日剛下完雨,臺階濕滑且有青苔,小心點總沒錯。
杜惜彤扶著杜氏眼角一撇就把白瀾兒的動作看在眼里,“這是防備我會對你下手嗎?真是小瞧我,我會用這樣低劣的手段嗎?”杜惜彤心中頓時起了鄙夷。
終于到了玉泉寺的大門,看著正中間一個香火繚繞的大香爐,白瀾兒心里想,寺廟看著年代已久,這香爐倒是很新嘛。看著就想最近剛換的一樣,嗯,那是什么?白瀾兒眼力極佳的看著有一道極淺的紅點,然后裝做無意的樣子繞著香爐走了一圈,果然是個血點。
白瀾兒心中一動,看來這玉泉寺果真是藏污納垢啊!
杜惜彤已經邁進寺廟的大門,沒看到白瀾兒,扭過頭一看,就見她對著那個香爐發呆。杜惜彤心中的鄙夷更甚,現在才想燒香拜佛不是晚了點?!
白瀾兒按下自己心中所想,也進入廟里,里面供奉的是觀世音菩薩以及善財和龍女。
白瀾兒隨著老夫人等一起跪拜下去,心中的怪異感更甚。
這個時候,從后方出來一個人,四方臉,鼻直口闊身材卻瘦削的厲害,見到老夫人,一怔,趕緊上前雙手合十,洪亮的聲音說道:“見過定國公府蕭老夫人。好久不見,貧僧有禮了。”
“啊,住持好,今日看著天氣甚好,所以多出來走動走動。也好曬曬我這把發霉的老骨頭。”老夫人也含笑回應道:“瞧著住持也是氣色不錯,近來身子可好?”
“謝老夫人問候,貧僧身子大好了!”住持謙和的回答到。
“瞧著這位姑娘面生的很,這是?”住持抬眼快速望了一眼說道。
“哦,這是我。。。。”老夫人剛要回答,不想白瀾兒截住話頭開口道:“小女子白氏瀾兒。”
那住持一聽,面上一驚,趕緊恢復神色,“平僧有禮。老夫人恕罪,貧僧有要事處理,先行告退。”
“大師請便。”老夫人也略略低頭示意。
白瀾兒看著這住持,面上沒有皺紋,可是看著骨骼少說也有古稀之年了吧。不禁小聲問老夫人:“老夫人,這住持應該有古稀之年了吧?”
老夫人疑惑的說道:“不會吧,看著比我小多了,不會這么大歲數吧?不過,我17歲那年嫁人據說他已經當了住持了,這么算的話,的確是比我長幾歲。”白瀾兒點點頭。
這個老和尚,可以稱得上是鶴發童顏。難道在煉制什么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嗎?這般厲害也勿怪乎太后娘娘那樣年紀的人會寵信于他了!
老夫人已經拜完觀音菩薩,退出大殿以后對眾人吩咐道:“剛才看到長樂伯府的老夫人來了,我去打個招呼,你們可以隨便逛逛,不要走遠,別耽誤下山的時辰。”眾人都回復“是!老夫人!”
看著李媽媽攙扶著老夫人離開,杜惜彤就立即恢復了活躍神色,對著白瀾兒巧笑道:“白姑娘,據說這里的后山有一處極美的茉莉花,白姑娘可有雅興一同觀賞?”
攙扶白瀾兒的卉雪手里一緊,著急的看著白瀾兒的神色。
“那恭敬不如從命啊!杜姑娘請帶路。”白瀾兒輕松的說道。卉雪趁著杜惜彤不注意,小聲提醒道:“白姑娘,你明明知道她不安好心,何苦要跟著來?”
白瀾兒輕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臉上的笑容燦爛。這玉泉寺從位置到香爐再到住持處處透著詭異,正好找個機會查探一番。如今任何能跟太后娘娘扯上關系的人或者事情都要謹慎。
杜惜彤熟門熟路的走著,跟在后面的白瀾兒沒有任何異議的跟著,杜惜彤此時心中的鄙夷達到頂峰。“以為我一次害不了你就瞧不起我的手段了嗎?待會兒一定要讓你好好享受享受!”杜惜彤暗道。
終于到了后山一個人工開鑿的涼亭處,杜惜彤轉身溫柔的說道:“白姑娘,歇歇腳吧,這會子日頭也烈了,免得中了暑氣。”
白瀾兒氣定神閑的左右看了看說道:“這里倒是涼快,不過看著離山腳甚高,如果從這里不慎跌下,可是粉身碎骨啊!”
杜惜彤臉色一變,不自然的說道:“白姑娘慣會說笑,大家小心些就行了。”
白瀾兒欣然點頭,然后進入涼亭,故意坐在背靠懸空的地方。
杜惜彤面色尷尬的笑了笑,坐在對面。靜默片刻,白瀾兒笑著說:“杜姑娘,還要多久到?”
“再走片刻即可到達。那里風景優美,甚是喜人。”杜惜彤贊美道。
“這么看來,杜姑娘時時來此了?對這玉泉寺如此熟悉。”白瀾兒溫柔的問道。
“少時身子不好,總是生病,故此姨母常帶我來此求神拜佛,庇佑我身子安康,你看,果然是菩薩顯靈,我現在身子不是好好的?”杜惜彤笑道。
“那么,這里的主持一直都是剛才我們見到的人嗎?”白瀾兒自然的問道。
“是,偶爾還會為我診脈,也是個懂醫術的。”杜惜彤心中警鈴大作,怎么她是在向我打探消息嗎?!
“嗯,那么這么多年來,他的面容可有改變?”白瀾兒追問道。
“無甚改變。”杜惜彤沉浸在回憶中答到。
“小姐,快要下山了,我們盡快去欣賞茉莉花吧?”卉響及時提醒道。
“啊,對啊,白姑娘我們走吧!”杜惜彤趕緊起身道。
白瀾兒點頭答應。就這樣一行四個人進入了一個茂密之處,往前走幾步,果然別有洞天的看到一株高達7,8尺的茉莉花。
“啊。果然是開的美艷。杜姑娘真是好介紹!”白瀾兒站在樹下,意味深長的笑看著杜惜彤,杜惜彤看著人比花嬌的白瀾兒,臉上的猙獰神色浮現。
突然從茉莉樹后轉出兩個身材高大的和尚來!一個人手里拿著木棍,另外一個人拿著一個布袋。
白瀾兒不驚卻笑了:“看來準備的很倉促,這頭上的血跡還未干啊!”
那兩個人一愣,互相看了看彼此的頭頂,果然手拿木棍者的頭皮有處破損,血跡留在上面。看來這是剛剛剃度出家的,那還真是有意思。
手持木棍者惱怒道:“不要廢話,如果不想挨一棍子就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白瀾兒看著沒有驚叫的杜惜彤,說道:“杜姑娘這是在說我嗎?”
“白姑娘認為呢?”杜惜彤認為此次行動十拿九穩,所以干脆撕破臉來。
“我跟你出來,然后我不見了,老夫人等問起來,你如何解釋?讓我猜猜,你會說在后山被綁架,我聰敏伶俐救了你,自己卻深陷囫圇,然后人們會在某個山腰處發現已經死亡的我的尸首。你作為目擊證人會指證是兩個和尚綁架了我,然后這玉泉寺的僧人都被你指認一遍,當然不會有他們兩個假扮者的蹤跡,自然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我說的對嗎?杜姑娘?”白瀾兒一副了然的樣子說道。
“你,看來我仍舊小瞧了你!這么輕易就被你猜出來我的意圖!”杜惜彤恨恨的說道。
“杜姑娘從來都是為自己,從不曾為定國公府考慮,你不覺得玉泉寺出了命案,會影響他的香火錢嗎?你還敢誣陷寺里的和尚?!就不怕從此讓玉泉寺和定國公府結下梁子嗎?”白瀾兒責問道。
“哼,我已經考慮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除掉你,得罪誰也在所不惜!”杜惜彤終于露出狠毒的一面。
“杜姑娘,你是貴人多忘事吧!記得我曾經警告過你,不要做出不利定國公府的事!可今日你偏偏就做了!恐怕也忘了我說過會如何懲罰你吧?不要緊,我現在就演示給你看!”說時遲那時快,白瀾兒從腰間抽拿出一個小瓶子,扒開塞子,就把里面的東西灑向兩個假和尚身上。頓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異味的味道。那兩個人愣怔了片刻,突然,從天而降一直粗壯的幽綠色的大蛇來,撲向手拿木棍之人!那個人嚇得大叫,可是那大蛇已經恨恨的咬住他的脖子,蛇身纏繞住他的全身,很快就沒有任何聲音,只見他臉色青紫一看就是中毒而亡。旁邊拿布袋的人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腿腳哆嗦的軟倒在地,頓時也響起哀嚎聲,一看他的身上爬了一只不知從哪兒來的大蜘蛛,迅速鉆入他的衣服里面,嚇得他一下子躍起,慌忙用手去捉那只蜘蛛,竟然被他捉到,使勁兒往旁邊一甩,就聽卉香尖叫聲傳來,可是奇怪的是,那只蜘蛛從卉香身上跌落,再一次往那個人身上爬去。他已經嚇得站不穩了,爬起來就跑,只聽到“啊”的一聲,那人失足跌入山崖。
白瀾兒看著已經臉色蒼白的杜惜彤,笑笑說道:“杜姑娘可要試試。”
“啊”杜惜彤看著靠近的白瀾兒突然大叫一聲,一個男聲突然傳來:“住手!”
白瀾兒扭頭望去,一個身著紫色錦緞長袍,面容俊美且眼神犀利的男子對自己喝道。
赫然便是二皇子!蕭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