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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蛇毒

  • 大唐余音
  • 胡狗子
  • 3191字
  • 2018-03-16 18:51:21

升元七年的二月初,天下大勢依舊焦灼,王朝之間的相互戰爭在整片大陸上各路頻繁上演。

北方契丹自龍興之地上京臨潢府起家,歷經數百年的發展,草原繁茂,飲馬黃河,在太宗耶律德光的統治下,契丹朝政清明,一舉改變了草原逐水草而生的習俗,定都上京,在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上建立起這樣一座氣勢恢宏的都城,并在全境大小部落范圍內設指揮使,負責調動訓練駐地的部落兵馬兒郎們的騎射功夫。歷經數十年的登基發展,太宗朝在完美消化掉草原各部落的兵力后,終于將獠牙對準了南方更廣袤富庶的中原。

契丹自起家后便年年在秋冬之際大軍叩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對契丹的戰事,各方朝廷都以燕云十六州為縱深點,將大軍囤積其中,利用燕云獨特的地理條件及各州郡間相互聯系成犄角之勢來延緩甚至拉住契丹騎兵南下的步伐。也正是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及嚴峻性,歷朝歷代都將燕云視為戰略要沖,以燕云前線陽朔鎮為前沖,將戰事抵御在國境之外。只是如今的燕云早已入契丹人之手,阻擋年年南下的鐵騎也再無地利可依,先前數年均靠著前線三軍用命拼死當下隆隆鐵騎才使得中原依舊不曾遭契丹踐踏,得以安寧祥和,只是如今隨著坐鎮太原的節度使劉知遠在太原稱帝,正式使得后晉政權土崩瓦解,四鎮節度使各自為政,中原紛爭更勝,各方勢力開始了在中原地區的共逐鹿。今年開春時節的契丹大軍已然開始了南下集結的腳步,而中原依舊殘存在群雄割據的局面下。這個升元七年,注定是中原重要的轉折點,甚至于決定未來百年中原之地的歸屬。而這些,也是南唐朝堂上主戰派老臣們突然集體轉向楚王一派的根本原因。

亂世數百年間,從亂世門閥中走出來的一批從龍之臣在江寧擁立了彼時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的徐知誥,然而不過十年光景,看似強大的南唐就在江南水鄉的腐蝕下變得滿目瘡痍。不只是皇室,臣子,甚至這些個肱骨老臣的家族新一代子弟們也陷入溫柔鄉中,整日廝混于園林花叢間,著目于南唐境內一地的得失。如今的中原再次陷入紛爭之中,簡直是讓那些志在渴望一手了結著亂世的老臣們看到了理想實現的希望。為了這個理想,他們甚至于敢改朝換代,他們是當世門閥大族,數百年的興衰得失讓他們希望恢復祖先的榮耀,他們一言一行皆有萬人追隨敬仰,他們不怕失去朝廷的信任乃至于遭到滅頂之災,怕的是哪怕失去一切依舊無法恢復數百年前心中的大唐盛世。這,也是天下人難忘盛世大唐的,渴望重建大唐的理想與野望。曾經的徐知誥極度接近,然而被宮斗及吳越等國的戰爭拉住了北上爭霸的道路,而最適合的中興之主卻龍困淺水,難躍龍門,這一切,只得感嘆世事無常。

如今江寧城整個風雨飄搖間,金丹案、風評會,佛道辯接踵而至。由十大門閥中的江南四大望族聯手舉行的鑒寶風評會在二月初八于江寧清源莊開幕。風評會三年一屆,各大門閥宗派都會齊聚一堂,探討在如今亂世中的生存與發展。鑒寶風評會借鑒寶展開,對學子門客進行點評與邀請,對十大宗門進行考核排位。這一切,都是亂世中門閥大族生存的根基。至于佛道辯,源于本次鑒寶風評會上的一件寶物,致使佛教高僧云集江寧,如今江南清談盛行,名士崇仰魏晉風骨,開始對佛教道門有了自己的認識,渴望學那魏晉時代大儒們對佛道進行融合開創,這是不可能被容于佛道雙方的新思想。佛道雙方借風評會的機會齊聚江寧,對佛道之起源、之法門、之深奧進行辯論,對宗教正統進行梳理。而這一切,都在這個風云際會的江寧城即將上演。

如今距那二月初八還有幾天時間,江寧城已然迎來了很多外鄉人。前來參加風評會的學子游俠們將各家客棧早已占滿,而大門閥中人則被接進了清源居中安頓下來。本身城里宵禁依舊在,許進不許出,然而這些扎根江南,經營數代之久的世家大族們有的是能量與辦法送他們出城,所以這些前來參加的江湖人也不擔心自身安危。

自昨夜健康軍上街宵禁已經過去了數個時辰,此時天早已放晴,整座城市恢復了該有的生機,小販游人來來去去,車水馬龍。東西市坊也在晨時鑼鼓聲后準時開市。整座江寧城仿佛從睡夢中蘇醒,開始了一天的熱鬧。

燈市口的馬背上依舊在對峙。白衣王爺與黑袍刺客面面相覷,周圍虎賁軍及大理寺衙役們緩步前進,包圍并封鎖著神秘黑袍人可能的逃匿方位。

白衣親王臉上滲出了血跡,如細蛇游動般從太陽穴下方流了下來。初時緩慢滲出,其后血跡竟變為妖艷的紫黑色淌出。李景遷抬手輕擦了一下右臉頰,低頭一看,剎時眼睛凝重了起來。“不錯,劍上有毒。此毒無色無味,借血液滋養傳遞,初時沒有任何感覺,但毒性傳播極快。”見的李景遷發現了血跡,黑袍人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很是清亮,無視周圍漸漸包圍上來的大隊官軍,道:“楚王殿下,此毒乃本座遍采岐山白蛇母毒所制,隨血液流轉全身。如今楚王殿下已深重劇毒,不出半盞茶時間必然會暴斃而亡。殿下可有什么想說的,本座若是逃出去了定為你傳首江湖。”

“哈哈,就算是死在毒下但只怕閣下也要與本王共赴黃泉。”見得黑袍人不急不慌的樣子,李景遷暗自舔了下嘴角,兩眼緊盯著黑袍人,面上露出燦爛的微笑,配合著不斷滴下的紫黑色血液,略顯詭異,“本王給你一個機會,將解藥交出來,本王保你安然無恙的離開江寧,如何?相必以本王的聲譽,不至于坑害閣下。閣下大可以考慮片刻,但這些禁軍可不會給你留太多時間,同樣,本王也沒有太多時間留給閣下了。”

“趁著本王現在心情不錯,閣下可得好好決定了,是與本王在這里換命還是大家各自安然離開,閣下可得快點下決定了。”看的黑袍人盯著皇城的眼神縮了縮,李景遷覺得也許黑袍人另有目的,可能自己并不是他一開始的目標,李景遷決定最后搏一把。

“虎賁軍給我站住,大理寺衙役也給本王停下。再向前邁一步,就別怪本王不留情面了。”轉身呵斥著愈發靠近的禁軍,隨后緊盯著神秘黑袍人,想到在對峙中黑袍人數次帶著留戀的眼光望著皇宮方向,不禁壓下嗓音,道:“本王知你來江寧另有目的,怎么,本王可以助你入皇宮尋你真正想尋的人,如何?”

似是被發現了心思,黑袍人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望著李景遷。此時的白衣王爺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瀟灑與自如,滿臉紫黑鮮血從右臉頰上喁喁淌出,整個人在馬上顫顫巍巍,右臂無力放下,整個人在陽光下搖搖晃晃。李景遷整個人身體已經快撐不住了,但雙眼依舊很明亮,眼神死死盯住黑袍人。

黑袍人突然拉下臉上的遮擋物,明眸皓齒,肌膚勝雪,刺客竟是名女子!展顏一笑,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靈動間頗有勾魂攝魄之態,李景遷一時間癡了。

黑袍人突然雙手揮動間,整件黑袍無風飛舞起來,剎那之間,黑袍斷為四截向四周沖去。虎賁軍趕忙截下向四周沖擊的黑袍綢緞,入手竟都是普通的蠶絲袍子,而人竟已然不見了蹤影。

“是西域縮骨術,刺客只怕早已混入人群中遠去。”見的黑袍人突兀逃走后,虎賁軍護軍中尉凌雁秋手提黑袍走向三皇子李景遂身前,道:“屬下無能,讓刺客逃走,請皇子殿下責罰。”

興許是被黑袍人剛剛的突然手段所折服,李景遂反而忘了去斥責凌雁秋,只是一臉嚴肅的望著已經趴倒在馬背上生死不知的李景遷,莫名回想著剛才的畫面,“嘿嘿,二哥身中劇毒,虎賁軍所屬速將楚王送入太醫署,另大理寺卿慕容尹正總理金丹案,刑部總理刺殺案,出了這等大事,本王要隨同進宮。”想了想,李景遂又俯下身子對離他最近的慕容尹正說道:“之前二哥似乎壓低了聲音與刺客說了什么,不管慕容大人用什么辦法,給我探聽出之前兩者所說的話,本王重重有賞。”

李景遷癱倒在馬背上,腦子越來越沉重。先前那女子趁自己慌了神的時候向自己嘴里塞入了一枚藥丸。藥丸入口即化,還未來得及體味就化為暖流流入體內。整個人瞬間倒在了馬背上,只見的女子整個人四散而走,一絲倩影隨空中飛舞的黑袍飄下并極速融入人群中。最后的對視中,李景遷看到了人群中回眸的那張臉,倔強而神氣。

失血過多的李景遷腦袋愈發沉重,眼皮也開始緩緩閉上,李景遷意識開始模糊了,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了有人策馬高喊的聲音和叫嚷的聲音,但這些都和自己無關了。他好累,他只想好好睡一覺。

白玉獅子馬被人牽著向遠方奔去,馬背上的李景遷一路跌跌撞撞。在遠方,皇宮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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