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陳曦問道。
花蔓蘿一言不發(fā),她內(nèi)心已經(jīng)被擊潰,她曾以為成為驅(qū)靈師會為他的生活帶來一些改變,為他的生命帶來一些力量。
的確,驅(qū)靈師的能力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普通人要強很多,但她的內(nèi)心卻并沒有因此而改變什么。
驅(qū)靈世界依然有弱肉強食的規(guī)則,依然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和力量,頭頂?shù)奶炜者€有更高的空間。秘密的背后,仍然是不為人知的力量,那力量來源于何處,她不認為自己可以了解。
重要的是無論在哪里,她都沒有權(quán)利去決定什么,沒有力量去改變什么。
她久久地垂著頭不說話,久到陳曦以為她出了什么問題,不停地伸手在他面前揮動,還拍了拍她的腦袋。
暗影與火弦也趕了過來,但他們什么也做不了,只是以防守的姿態(tài)站在陳曦與花蔓蘿的面前,僅此而已。
她感受得到那灰衣人的視線,但她根本不敢抬頭去看。
陳曦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花蔓蘿這才悠悠開口。
“你不害怕嗎?”她說。
“害怕?有什么害怕的?”
陳曦不解。
“那個人……他……”
花蔓蘿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陳曦轉(zhuǎn)過去看了看那人的臉,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五官,或許是已經(jīng)在蛇肚子里走過一遭,又或許是那些黑衣人都消失了的原因,陳曦此刻再看這灰衣人,感覺并沒有什么可害怕。
但花蔓蘿卻并不像沒事的樣子。
“他做了什么,有哪里受傷了嗎?”
花蔓蘿搖了搖頭,然后捶捶自己的腿。
“沒有,就是害怕。我的腿根本沒法動。”
不知怎么回事,從剛才過來,陳曦總覺得有誰在看著自己。
他低下頭去尋找,又看到了石牛的雙眼,那傳神的雙眼正看著他。
當時花蔓蘿不顧一切地跑到這雕像的旁邊,莫非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難道與她的父親有關(guān)?
“這雕像是怎么回事?總感覺好像是活的一樣,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花蔓蘿并沒有回答陳曦的問題。
陳曦于是抬起頭來看著火弦。
火弦原本就是貍貓,聽力也比常人靈敏許多,剛才花蔓蘿與那灰衣人的對話火弦全部都聽到了。
獸類的直覺告訴他,他們不是眼前這個人的對手。
在他們還有驅(qū)靈能力的前提下,雙方還可一較高下。
但現(xiàn)在,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可以說是毫無勝算。
從看到那個石雕的時候,火弦心中就有一些隱隱的擔憂。
現(xiàn)在這種擔憂被證實了。
“那是他的父親。”火弦對陳曦說道,“他被固定在了這石牛內(nèi)。”
陳曦心中雖有些驚愕,但也有了心理準備,他看向石牛的時候,那石牛正望著自己,似乎急切的想要告訴他什么。
但它無法解讀他的眼神。他的感覺沒有錯,那的確是活物的眼睛。
“我們可能要命喪于此了。”暗影說道。
身為靈使,他們知道只有少數(shù)的靈擁有隨意固定的能力。
他們可以將靈固定在任意的物體上,使之不至于消散,或過度活躍。
但暗影也只是聽說,卻從未見。在看到那頭石牛的時候。火弦與暗影的心中便劃過了這樣的擔憂。
“為什么會命喪于此?你是說那人會殺了我們嗎?”
“從各種情況來看,我們都沒有什么希望。”
暗影的腿有些發(fā)抖。他們盡量壓低了聲音說話,雖然可能是徒勞。
他們不斷的嘗試,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零能力,根本沒有恢復。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同樣,他們也很不解,為什么那個人并沒有來殺害它們。他到底在等什么,在看什么。
但那灰衣人站在毒牙身旁靜靜地看著他們,并不打算出手做什么。
“你可以回去了。”毒牙對那灰衣人說道,“剩下的我來處理。”
它緩緩地抬起眼皮,看起來仍有些疲憊。
“這幾個東西讓我吃了不少苦頭,你知道我不會放過他們的。”毒牙繼續(xù)說道。
“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灰衣人說道。
“你不相信我可以處理他們?之前只是意外,我這次不會大意。”
“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插手,現(xiàn)在轉(zhuǎn)化才是最重要的事。”那灰衣人對毒牙說道。
“莫非你并不想殺他們?”
“殺了他們很容易,把他們送進你的肚子也很容易,但這樣太過可惜。我有一個更好的想法……”
那灰衣人說完這句話便轉(zhuǎn)身朝陳曦所在的方向飄了過來。
“你要做什么?!”暗影與火弦沖了過去,直接擋在了陳曦與花蔓蘿的面前。
誰知灰衣人只是一揮手,火弦與暗影便被掃了出去。
兩人重重地砸向石柱,然后便跌落在了那條蛇的面前。
他們目前的身體根本受不了這樣的沖擊,兩個人全都昏死過去。
現(xiàn)在那灰衣人與陳曦之間毫無阻礙,他像一片烏云朝陳曦籠罩過來,陳曦聽到他壓低了聲音說著一種他完全沒有聽過的語言。
那種語言聽起來像風的低吟聲,又像是水流聲,像在唱歌,又像在訴說,他總覺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他有節(jié)奏地起伏或停頓,使這聲音像低吟一般,甚至還有些好聽。
陳曦并不反感這種聲音,相反,他有點沉溺于這陌生的語言之中。
“快捂上耳朵!不要聽他講話!”花蔓蘿忽然反應過來,她伸出手去捂自己的耳朵。
但她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像是被無形的什么力量抓著。接著只聽一聲輕微的卡嚓聲。花蔓蘿的手被從手腕處折斷,無力地垂了下去。
尖利的慘叫聲幾乎刺破陳曦的耳膜。他知道旁邊的人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的思想像是完全被控制住了,他不知道那人在說著什么,那種聲音讓他覺得難以拒絕。
他的眼前是一片朦朧的灰色的畫卷,除此以外,他看不到其他的東西。只他看到在灰蒙蒙的遠山之中,有樹木和房屋的影子,似乎有人在在畫中穿梭。
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這些都是幻覺。他正身處在一個無人知曉的洞窟之中,他的同伴陷入了危險,但僅此而已。
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都不曾轉(zhuǎn)頭看花蔓蘿一眼,整個人完全落入了灰衣人的控制之中。
那灰衣人說了多久,陳曦并不知道。他記得自己應該看到了很多,畫卷越來越豐富生動。
但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卻什么都不記得,心中只留存著一種極震撼的余韻,那灰衣人早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