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這個除夕這個春節無疑是這么多年來何星過得最安生的一個了,想想去年這個時候,她媽她二姨小姨笑得跟個狼外婆似的說哪個阿姨家的孩子多優秀月薪多少長得還英俊瀟灑,然后話鋒一轉問何星要不要去看看?
平安無事喜氣洋洋過完了春節,才初二兩人馬不停蹄飛走了。搞得所有人熱乎勁都還沒過了。
走之前,何星二姨和小姨專門來苦口婆心講了不知道多少個小時的該怎么討好未來婆婆的方法和注意事項,那經驗豐富的都可以開個講座。
不出所料的何星特別緊張,要問多緊張,她感覺她要見的人不是應光他媽,也不是她未來婆婆,而是國家領導人。與她的心驚膽戰截然不同,應光有恃無恐看著還是那本不知道是那國言語的外文書。
深吸一口氣呼氣,一個循環下來,不行還是緊張。緊張得問漂亮的空姐要了杯水結果還沒喝就被應光很自然搶走,扭頭看他他喝著水眼睛瞥都沒瞥她一眼。要是平時何星早就撲上去揍他了,可是現在她沒那個心情好像也沒那個沖動,于是很逆來順受重新問漂亮空姐要了杯橙汁,這次他知足常樂沒搶,視線還是瞥都沒瞥她一眼。
何星也沒時間管他,呆滯滋著本該酸酸甜甜此時此刻卻索然無味的橙汁,大概滋了一半,她眼睛機械般轉向應光。這位大爺終于好心實施黑黑的眼睛也盯著她,何星不得不承認她感動得快哭了,要不是此情此景不適合見血,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感動。
看著何星眼底的幽怨,應光很輕很輕的笑了,眼神多么的柔情似水啊,他伸出自己很寬大暖和的手感覺是要慢慢靠近她巴掌大的小臉。事實上確定摸上她的臉,不過不是單純的摸摸或者捏捏,而是十分細心摳出她眼角沒洗掉的眼屎,何星目睹他拿紙很專心致志擦干凈自己的手,又接著用那張紙擦她的眼角。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無可忍。下手不輕拍掉他的手,兇神惡煞撲向他伸手開始在他身上頭上臉上亂拍亂打,機艙人挺多但大部分都在睡覺,何星也控制住自己的響度,所以并沒什么人注意到他們。
“應光,你是個混蛋!”;連打帶罵,好像是宣泄自己心里的緊張。
應光沒阻止她,帶著淡淡笑意任由她發泄。之后過去了大概一分來鐘,大概是打了累了有些軟軟靠著他,應光伸手抱住她,親親她的頭發,帶著很清淡的洗發水味道:“好了,我錯了,我投降。”
“雙手舉過頭頂,說三聲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抬抬眼皮,很順口接他的話。
“好,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可以嗎?”
嘿嘿笑了,自然明白他是在讓自己不那么緊張,在他身上蹭了蹭,懶懶點頭。
“要是阿姨不讓你娶我,你會不會以死相逼,非我不娶?”
又開始發揮她擅長的胡思亂想了。
“誰告訴你我要娶你的?”
抬頭瞪他,手慢慢伸進他的衣服里,狠狠掐他的肉。小聲嘶了一下,拍她的手:“何星,你個蛇蝎婦人!”
“哼,無毒不丈夫。”手更使勁了。
“好好好,我娶我娶。”
說得好像多不愿意娶似的,還是有人在逼婚。
露出很甜美的微笑:“你要娶,老娘還不嫁了。”
緊緊抱住她,真的很緊:“你嫁嫁嫁,我娶,必須娶。”
由于這幾天一直都是輾轉反側難入眠,鬧騰了好一會兒就靠著他睡著了。給她蓋上毯子,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然后繼續看那本外星文的外文書。
三個小時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反正何星醒來的時候已經離目的地不遠了。而且她睡得也沒多安穩,在那渾渾噩噩的混夢中,她一會兒看到她媽一會兒看到應光他媽,一會兒是她媽笑瞇瞇說你看小應多聰明,結果一轉眼她媽兇神惡煞拉著她去相親,要不然就是應光他媽,因為沒正兒八經見過他媽,只是在靜華園的房子里看到過照片,印象不是特別深刻所以夢里她迷迷糊糊,大概就是夢到她和何星在聊天,具體聊什么她也不知道。
知道她越來越緊張,應光拉著她的手:“別緊張,我媽很好,就算你差得慘無人道我媽還是會喜歡你的。”
差得慘無人道?她離那個地步還是有些距離的。
“你怎么知道?”語氣很沖嘛,還說沒有起床氣。她確實沒有起床氣,只是非常時期非常脾氣嘛。
捏捏她的沒有什么柔的手,很自然回答:“我以前交過一個混黑社會女朋友,因為我喜歡所以我媽也喜歡。”前一句話大概是假的,后一句話百分百是真的。
結果何星的關注點在前一句話,她挑挑眉,有些驚訝:“你還交過黑社會女朋友啊,當大哥的男人什么感覺?”
嘆了口氣拍拍她的頭。
下來飛機何星愣愣咬著嘴唇,如行尸走肉般任由應光牽著。在來之前,何星她媽特地讓她帶了不少禮物給應光她媽,應光提著兩個大箱子,把一些輕的禮品袋塞給何星。
在走出機場的那一刻何星開始懷疑人生了,真的冷是真的冷。出生在南方感受過南方的冷,之后去到北方才明白什么才叫真真的冷,而現在她徹徹底底知道以前經歷過的冷,那都不叫冷。
感覺渾身上下很有節奏在打顫,什么叫寒風刺骨她現在站在這里就很深刻感覺到了寒風刺骨這個詞的意境。在來之前應光是硬逼著她把那件寵幸了三天沒換的羽絨服繼續穿上,就連圍巾都給她繞了好幾圈。他有先見之明,但是還是抵不住這座城市的寒風。帶著羽絨服的帽子,大半張臉在圍巾里,那雙不算不長不算不細的腿抖啊抖,像極了老年迪斯科。
看著她這個模樣,應光是又心疼又有些好笑,把人摟進懷里,她抖得還是很厲害。
“知道了吧,還穿不穿小裙子?”
在來之前,何星興高采烈換上在姜夢楠那里要來的號稱媽媽看了會贊美,婆婆看了會喜歡的連衣裙,穿上給應光展示了一下,他二話沒說很粗暴的給她扒了下來,何星還以為是太美了導致某個自制力不行的人獸性大發了,還不來得及義正辭嚴阻止。他伸手拿起一件很厚的毛衣給她套上,又套了一件衛衣還加上那件羽絨服,最后給她系圍巾系了也不知道多少圈,以至于呈現的視覺效果是很生動形象的一個粽子。
而現在,她就像一個吃不下放進冰箱的粽子。
原本丑媳婦見公婆的緊張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徹心扉的冷,冷得她腦子不想動,身體不想動。雙手鉆進他的大衣里抱著他的腰,吸吸鼻子臉往熱乎處靠拒絕說話。
感覺到她的手都已經開始涼,應光嚴嚴實實把人鑲嵌進自己的懷,又伸手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應明。何星覺得一分一秒度日如年,不知道過了幾年,應光拍拍她的肩膀:“應明來了。”本來該表現的矜持大方全都抵不過寒冷一一作罷,應光先是把她送進車里,車里的暖氣應該很早就開好了,何星慢慢反應時應光又返回去拿行李。
直到如一塊凍肉解凍完成時,她的反應神經也跟在恢復正常。一正常起來隔著車窗看見他們倆兄弟已經把行李箱放進了后備箱。
“還冷嗎?”上車后仔細打量她漸漸恢復血色的臉,捂住她實在涼得嚇人的手。
搖搖頭,身上確實已經不是特別冷,只是手涼算是正常的。
“何星姐,要不要暖氣在開大一點?”應明微微扭頭詢問。
“可以嘛,如果可以我沒意見。”那啥多一點不嫌多,少一點有問題何星自身完美的性格。
身體暖和了,然后想起來她是來這里見未來婆婆的,又開始緊張甚至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看向外面,當然不是欣賞所謂路過的風景,車和車確實沒什么好看的。
“何星姐,你是在緊張嗎?”應明大概是發現了新大陸,很帥氣的臉上那叫一個興奮。
有些不敢相信看他,這小子是單純的興奮還是單純的幸災樂禍?
意識到自己沒頭沒腦的興奮很奇怪,他咳了兩聲:“我媽也很緊張,她緊張得好幾天沒睡好了,今天早上還穿了一條裙子,說是她姐妹兒推薦肯定給兒媳婦留下好印象的,不過天太冷了我怕她感冒讓她換了。”
這副畫面好像似曾相識的熟悉啊。
應明這席話讓何星下意識神奇的輕松了不少。靠著應光,輕輕自語:“阿姨還挺可愛。”
近在咫尺的應光自然聽到,輕輕捏捏她的臉,笑笑:“嗯,我媽很可愛,你馬上就會知道的。”
有些堵車大概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車停了。下車后何星站著原地躊躇不前,應明提著行李笑得多么開心啊:“何星姐,走啊,跟著我。”
她很艱難扯了個笑,扭頭看應光他的笑容有些奇怪啊。看了眼他就跟上了應明,走了幾步停下打了個哈欠,扭頭可憐兮兮看應光,那眼神是人都會心頭一軟,更何況那人還是應該愛她如命的她的男朋友。
應光快步上前露出一個很幽怨的眼神:“我媽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你。”成功把何星逗笑了,噘嘴反駁聲線都在顫抖顫抖:“阿姨不是老虎,你是。”末了又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說,“要不然怎么把我吃的死死的,五年前就把我吃的死死的。”
這副表情讓應光有一種特別想抱著她親一親的沖動,但是知道她冷的不行,也不想更她扯反正回到家有的是時間親個夠。于是扼制沖動,伸腳示意再不走就踹她。沖他翻白眼然后舉步艱難,主要是風刮得她實在難受,她發誓如果應光要帶她出去回憶過往,她死都不回去。
又步行了幾分鐘,她垂著頭只能看見應光的腿,突然應光停下了腳步何星抬頭問:“怎么停下了?”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到了。”他語氣帶笑回答。
哦了一聲,目光投先前方,然后一秒兩秒.......呆著。離他們不遠可能一米可能兩米,應光他媽帶著最溫暖慈祥開心的笑站在寒風中,她穿著深色的羽絨服腰間還系著圍裙,應該是剛剛還在忙里忙外。
“媽。”他喊。
“阿姨......您好。我叫何星您大兒子應光的女朋友。”她說。
她笑容綻放一個特別的弧度,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漂亮的梨渦,聲音很溫柔,不知道比何星她媽溫柔多好多:“回來啦,星星你好,我是你男朋友應光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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