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原本是沒何星好日子過的,可是昨天晚上她冒著天打雷劈的風險鄭重其事跟她媽還有她爸保證立馬找男朋友,過年一定帶個活生生的帥哥當他們的女婿,包她爸媽滿意。她媽半信半疑,最后良心發現嘆了長長一口氣點頭,她爸一向聽她媽的,心里還有些偏袒自己的閨女,見老婆點頭了他立馬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所以她沒有一大早被催起來相親,而是睡到自然醒。真是舒服。
醒來后接到鄭宇昂的電話說什么同學聚會是明天,希望她準時參加,如果她不去那么他將當眾放出當年她高中畢業時保存在他相機里那些丑的慘絕人寰的照片。
何星氣得牙牙癢,這次就算說同學聚會不開了,她也要去打死鄭宇昂那個挨千刀的混蛋!
跟著她爸媽去參加完一個不知道是那個親戚的婚禮,就直奔鄭宇昂家。
鄭宇昂看到她顯然意料之中啊。嘴里叼著一支煙一副吊兒郎當,笑容很燦爛興奮抱住何星,用不小的力氣拍打著她的背來表示他的激動開心還有興奮。
“你拍我就要吐血了。”咬牙切齒,牙齒間的摩擦聲都能聽到了。
“哪有這么夸張啊,怎么樣在那邊混得還不錯吧。”笑嘻嘻放開她,打量她好一陣才說話。
何星聳肩:“還不錯吧,主要是工資比較高。”說完拽著他的手臂問,“相機在哪里?那些照片你還沒刪,你變態啊!”
把嘴里的煙在煙灰缸里戳滅:“我以為我刪了,結果上次看那個相機才發現居然還在,你說神不神奇。”
神奇你個大頭鬼!
剜了他一眼,感覺一陣胸悶。
他笑得樂不可支,打開電腦已經拷貝到電腦U盤,招呼她過來看她當年的傻樣。何星又踹了他老老實實一腳,目光就移到電腦上,看著電腦上的一張張照片,很多都是她拿著自己拍的,現在是說自拍,還有幾張是鄭宇昂抓拍的。幾張搞怪的,幾張安靜的,幾張坐在塑膠跑道沉思的,一張張看下來何星不得不感嘆一句,看看啊,十七歲的她穿著學生時代嫌棄丑到爆的校服,頂著一張滿臉膠原蛋白的小臉,扎著最簡單的馬尾辮,單純的簡直不像話。
“你還記不記得,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你手里本來拿著衛龍,但是一下子就塞過其他同學了。”指著其中一張照片,鄭宇昂笑著回憶。
其實這里的每一張照片都可以說上整個世紀那么久。正陷入回憶時,何星的手機響了,瞟了眼笑了是應光,鄭宇昂自然瞥到那個名字,看到那個名字的瞬間臉色瞬間晦暗。
何星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拿著手機歡天喜地接通了,對面先是很不清晰的一聲笑,讓何星有些恍惚他到底是在笑還是沒笑?
“在干嘛?”好無趣的開場白啊,但是特別通用。
何星揚揚嘴畔,故意支支吾吾好久才說:“我在跟朋友看我以前高中的照片。”
他沒有什么反應就是很平靜的說了個嗯字,搞得何星很不平衡啊,于是很厚顏無恥問:“你不想看看嘛?”
語氣不溫不火:“嗯,給我看看吧。”
何星噘嘴,什么意思是有多不情愿啊,不想看是吧,那就別看了。心里有些郁悶剛要說那就別看了這幾個字時,應光再次波瀾不驚開口了,他說:“我不是不想看,只是怕我看了會覺得遺憾。”
心一動:“為什么會遺憾?”
從電話傳來的聲響猜測他應該是很慵懶翻了翻身體,然后是他的聲音:“遺憾你的高中生活我沒有參與,遺憾我沒有早點遇到你。”
真是肉麻啊,這種情話初中生的水準吧,但是何星特別受用,笑得好比夏日的太陽,耀眼得想請后羿射下來。
“應同學,沒想到你還會說情話啊,只是水準恐怕還得多加練習才行,”明明笑得一臉幸福,都還是裝裝矜持吧。
“嗯,那就得請何同學多加指教。”
“好,義不容辭。”
她甜蜜的笑聲很快引來鄭宇昂鄙夷的眼神,瞪他一眼口型威脅,他無所謂翹著二郎腿,聲音卻是帶著涼意:“咳咳,何星,你看看這張照片你跟我好配啊!”
靠!
應光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同學是男同學,無聲無息笑笑等著何星解釋。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剛想解釋,原本等著她開口的應光先開口了:“何星。”
“嗯。”
“沒事,就是我想你了。”
.......
一個小時后,鄭宇昂作為班長先去了訂好的酒店準備,何星則把U盤的照片全發給應光,看著那些照片不得不再次感嘆時光啊,歲月啊真是很過分了。
而應光看著何星發來的照片也笑了,那個時候的她還真是很可愛,果然臉上是滿滿膠原蛋白,那個時候她家營養一定很好吧。他想著還真是覺得可惜,為什么兩人沒出生在同一個城市。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鄭宇昂打電話告訴何星可以去酒店了。對于這里腦子想都不用想都能找到鄭宇昂訂的酒店,走了沒幾分鐘就到了,迎面走來幾個人看到何星皆是愣愣不可思議說:“何星,你是何星!”
何星笑得那叫一個大方,至于優雅算了吧那種氣質她注定缺少。看著那幾個人,她除了笑就只有笑了,因為她神奇發現這幾個人都眼熟,只是臉與名字對不上號。
還好她們一個個興奮的說出她們是誰誰誰,何星才猛然記起一陣寒暄。跟正常同學聚會一樣,好久不見的同學敘敘舊,炫炫富,好像跟何星沒多大關系她把自己置身事外。
吃飽喝足,鄭宇昂說還要去唱KTV,何星立馬找了個正大光明的理由逃之夭夭,原本應光就三申五令強調她不能喝太多酒。如果還要去KTV那么今天她只能醉到不省人事回家,應光遠在千里是管不來,但是她爸媽不會放過她,兩邊的威脅告訴理智要拒絕去KTV,然后回家好好睡覺。
沒讓鄭宇昂送她,再說她也沒有多醉,就是頭稍微一丟丟暈,剛才她沒注意把高濃度的伏特加當成雞尾酒給一口悶了,還好她酒量算不錯要不然早開始耍酒瘋了。
.......
好像是在10年時,有部泰國電影很火叫《初戀那件小事》,那部電影在中國上映時,何星去看過,當時她一個人在大電影哭得死去活來撕心裂肺,一是因為電影很感人,二是因為那部電影好像就是在訴說何星自己所以觸景生情。
那大概是一個又臭又長,廢話連篇狗血又無聊的三角戀故事吧。
她就好像電影里的男主人公阿亮學長,而她當時的女同桌就好像阿拓學長,那個兩人都喜歡的小水是叫海大元真巧名字都是與水有關。海大元這個有點不知所意有點粗暴的名字,承載何星差不多整個高中記憶。
她在讀高二時,海大元是高一新生第一次見面是何星去他們班查勤,當她走進他們班教室時,如偶像劇般一個網球咕嚕咕嚕咕嚕滾到她腳邊。抬頭就看到海大元,他笑著,那種笑就好像某位很帥氣很受歡迎的姓謝的香港明星,悄然間在何星心里留下影子。
之后,海大元經常出現在何星眼前,主要是她班有一個女同學傳言是他遠房表姐。而他的經常出現引起了何星同桌的注意,那種感情潛滋暗長,慢慢生機勃勃,最后郁郁青青。
后來高三,女同桌跟他表白了,海大元笑著說:“學姐,你還是好好學習吧,你們今年高三馬上就要高考了。”
女同桌很傷心啊,傷心得差點不要命了。
高三最后一個學期,海大元居然跟何星表白,何星以同樣方式拒絕了,她笑著說:“你還是好好學習吧,明年你就是高三了,也快高考了。”
是的,女同桌很早就知道海大元喜歡何星,她讓何星發誓不會跟海大元在一起,她不知道什么原因發誓了也拒絕了。他沒有讀到高三,那年暑假他全家移民去了新加坡,好多好多年了。
目光輕微渙散看著眼前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何星皺著眉頭瞇著眼睛打量他好久,腦子一陣懵然。
黑色襯衫的男人笑了,笑容似乎比那位姓謝的香港明星好看了那么一點點。
“海大元?”她有些不確定。
“是我。好久不見了,何星。”他的聲音還是跟好久之前一樣低壓啊。
何星?她明明記得好久之前,他左一個何星學姐右一個何星學姐叫得不厭其煩,現在叫何星還真是恍若隔世了。
輕輕一笑:“好久不見,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回來也快三個月了吧,要坐下來聊聊嗎?”他回答,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何星不經意蹙眉頭,隨即舒展開,擺手:“不要了,我要回家待會兒我媽等不到我,又要念叨了。”
他失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
“不用麻煩了,我打出租車很快。”還是搖頭拒絕,說著已經招手,立馬一輛出租車停下。回頭對他一笑,“我先回家了,有空我請你吃飯。”
他只是含笑不置可否。
何星跟他擺擺手,坐上出租車揚長而去。海大元看著出租車進入車流,垂垂眼皮自己坐下,嘴邊那抹笑始終沒散開。
一回到家她媽見她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先是很心疼然后開始罵罵咧咧,何星才感覺這個伏特加后勁真大,她腦殼是真的越來越痛越來越沉了。
“媽,我要喝水。”癱在沙發喊著她媽。
“來了來了,你個死丫頭,喝這么多酒要死啊!”
何星坐正,擺頭:“我喝得不多,就是喝了杯伏特加,我現在很清醒的,媽。”
她媽手指戳著她腦袋,一臉恨鐵不成鋼。
喝完水她打開電視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她愛他,還是她愛她,還是她愛他,于是自顧自鉆進房間,本來想打電話給應光,可是沉思了三秒還是算了,他肯定可以聽出來她喝酒了,雖然她的確沒喝多少,但是人生處處是意外和驚喜嘛。于是閉上眼睛,可是發現腦殼真是痛的厲害,胃里也感覺火辣辣的燒,真不好。
又坐起來,盯著地板開始發呆。不知道呆了多久,手上的手機毫無預兆響了,嚇得腦子瞬間清醒了好多。看來電顯示閉著眼睛癡癡笑了。
“喂。”盡量讓語氣聽起來算正常,讓他聽不出來什么差別。
“喝酒了?”他問。
咳了兩聲掩飾一下心虛:“喝了一點點。”
他笑了,很輕很輕的笑聲,好像也沒有要拆穿她的意思:“嗯,今天玩得開心嗎?”
“還好吧,其實我本來就不喜歡那些聚會。”她說。
她的確不喜歡聚會,特別是同學聚會,因為總感覺所謂同學聚會不過就是吃吃飯聊聊天,吃過飯聊完天還是各過各的根本沒什么意義。特別是那種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說得好聽是聯絡感情,但也沒見得感情有多好,無非就是找了個很冠冕堂皇的理由蹭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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