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皓沒有言語，只轉身走回了高處。

媚娘面色深邃了些。

“柳書亦只能是我的女兒，關于其他，我不想再聽，如今沐顏回來是太子之意，我們不可魯莽不從，當然也不能束手就縛。”

“老爺的意思是？”

“沐顏在沐家是有些情分的，可這遠遠不夠，他想翻天，自然得其他力量，從前幾日炎家被滅來看，這自然不是他所做的，更無人想保，如此瞧來，只有楊家還有些能力了。”

“老爺的意思是要動楊家？”

媚兒皺起眉。

動楊家不難，可這無疑不是在堵，賭他背后不靠任何一方勢力。

柳浩沒有回答。

……

第二日。

方才清晨，城中就蔓延陣陣驚叫，鞠寶齋楊家末了，鮮血漫出府門，然后流言傳開。

說是楊家深夜遇土匪入府打劫，珍寶搶盡仍不為過，殘忍將楊家二十余名男子全部殺害，聽聞其中一名，還是尚在襁褓的嬰兒。

本來女眷命好，是留有性命的，可債主聽聞其事，不見半分同情，除卻年邁之人，余盡數買入青樓。

“現在整個楊家，便只有當家人在府中，聽聞也是手腳盡數砍去，雙眸盡毀，從昨夜哀嚎至此，卻無一人敢去瞧瞧，也不知，能否活過今日。”

茶棚里的路人繪聲繪色講述著，宛如親臨。

“好香。”

忽微風襲來，將眾人目光吸引。

媚娘緩步行來，身上著一身黑色輕紗，胸口處繡有一朵血色紅蓮，黑紅相稱，奪目不也，她頭戴斗笠，將面容遮蓋，可卻不能遮住那熬人身形。

風吹過，又起一陣幽香。

“哎呀，這可不是青夢樓的媚娘，怎落座這街邊小店？”

一浮夸公子只見人一眼，便快速上前，含笑的伸手握住對方手指，手指摩擦那白皙皮肉，眼眸笑意十足。

媚娘聞言，一下紅了眼眶。

“媚娘本想到鞠寶齋買點胭脂，那知……”

話語說著，不落痕跡抽回手指，手中絲巾輕沾眼角。

“其實說來，這楊公子還是奴家恩客。”

“媚娘也不必傷懷，不是還有我們嗎？”男子見她如此，忙話語安慰，本是貼心之舉，可那臉上表情，卻是一派猥瑣。

“說得到是好聽，公子都有多久沒來找媚娘了？”

媚娘聽說這話，小手一揮，空氣中香氣更是濃烈。

“怎會不去，只是……”

“小姐，若再不回去，媽媽該派人來找了。”

一聲音打斷二人談話，眼眸看去。

一人動作瀟灑而來，雪色長衫隨著動作緩緩飄起，身是女流，卻身著男裝，狹長的眼眸看那眾人一眼，夏日如有寒冰。

媚娘見那人前來，只得稍有惋惜的搖搖頭，腳步上前，緩步走上馬車。

入廂前，轉過身，對著那癡癡望著的眾人開口道。

“下次公子們可一定記得，到青夢樓找尋媚娘。”

“一定，一定。”

眾人如丟了魂魄一般，癡癡的揮手告別。

媚娘見眾人表情，方才頭顱低下，緩緩入了車廂。

清風再次吹起，可自始至終都無人注意她衣角的那一抹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