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沐老爺對那人的好，沐杰是有些嫉妒的，不過到也能夠壓制，低下頭，站在水邊，清澈的水將他與他們全然不同的臉照得清晰無比。

與沐顏不同，他是被沐老爺撿回來的，所以，他太過清楚于那份溫柔的可貴。

只是呀，有的人總不如此想。

他八歲那年，朝堂已見腐朽，他與妹妹是在隨父母外出做活是被搶的，至今他也記得父親的咒罵與母親的哀嚎，可是，她們都回不去了。

她們被關在一個封閉的地窖，每日只有扔見食物時才會見一點光，孩子們爭強著，扭打著，只為活得更久一點。

漂亮的孩子總是不幸，她們總能在人群中被發現，然后挑出去，再不回來，沐杰不知那意味著什么，但還是本能的將妹妹的臉弄得更骯臟些。

好事是妹妹未曾被選中，而他倒是因身高被挑了出來，地面上也有一群孩子，歲數大些，可個個面上都透著麻木。

選他出來的男人讓他們跟著他，白天就在街上亂竄，偷那些鼓鼓的錢包，晚上就……

晚上就處理那些漂亮女孩的尸體，她們赤裸的，傷痕累累的隨意倒在地上，面色烏青，臉上還帶著淚痕，能瞧出死時的驚恐。

而那些男孩也開始說笑起來，麻木的臉也多了幾分活著的樣子，他們用惡心的手撫摸著那些死去女孩的身體，言語污穢的訴說著那些男人是怎樣欺凌著這些孩子。

他胃里翻涌得厲害，卻只得默默忍受著。

一個大大的土坑是她們的歸屬，男孩們在上面蹦跳著，想要將那泥土壓得更加緊實，他也跟隨著他們，讓自己瞧來不算是個異類。

可該來的還是會來，當他瞧見帶出來的人中出現了妹妹的身影，他在無法自控。

他跪在地上求饒，希望那人販子能夠看在他偷了那么多東西的份上放過自己的妹妹，就是買入青樓也是好的。

可并沒有。

他妹妹還是被人從人群里揪了出來，瘦瘦弱弱的，如個小雞仔一般。

“這么好的貨你們竟然都看不到，你們這些眼睛都是出氣用的？”

那個從來未曾與他們說過話的男人開了口，走下他高高在上的座位，一把扯開妹妹肩膀上的衣物，白皙的膚色漏了出來。

男人笑了起來，如若發現珍寶。

“去，給我好好洗洗，然后趕緊送到柳府去。”

他聞言立馬哭著求饒，那人卻一腳將他踹飛，只言了一句晦氣。

他掙扎的站起來，想與他拼命，最后不過是打斷手腳。

那人沒有立即要他的命，而是將他仍在街頭，用他的凄慘為他們掙那些善人的錢。

“我幫你把手腳接上，你養我老行不行。”

突然出現的男人站在陽光里，瞧不清他的面容。

“那有人一上來就要認兒子的。”

另一個女人也走了上來，不留情面的踹他一腳，男人只笑著開口道：“不是你說要養他？”

“那我也沒讓你說讓人家給你養老呀？”

“我……”

“我愿意。”

沐杰開口，他終于看見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