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亦找到沐老夫人時，她正坐在花園之中，一身華服錦衣，頭戴金釵玉器，奢華團扇輕搖著，華麗又端莊。

書亦向前行禮，她忙起身將她拉起，二人親昵的坐至桌前。

“一家人就無需如此拘禮了。”

她笑得慈祥。

書亦也笑了笑，得體卻不拘謹。

“聽下人說，你是要出去的，怎的突然來了這里？”

沐夫人話語輕輕，語氣中盡是關懷之意。

“確是聽聞了點事，想著還是來告訴母親一聲為好。”

“哦，什么事？”

沐母眉頭微微皺起，能瞧出是上了心的。

“方才聽府中之人說，母親正在查找家賊？”

“嗯，近日府中總是丟些東西，倒也不是什么要緊的，可是，昨日我的一支發簪也丟了，故此，不得不派人調查，怎么，是她們太吵擾著你了？”

“那倒不是，只是書亦覺著有些奇怪。”

“哦，奇怪什么？”

“書亦記得，母親房外終日是有人守著的，而那被查的丫鬟我記得不過是個二等丫鬟，母親的房門應是進不得的。”

沐夫人聞言沒有說話，而是瞧著她的雙眼有些深邃。

“可是書亦說錯了什么？”

書亦垂下頭，面露委屈，可心中思量。

以她近日對沐老夫人性格的摸索，她如今露出的聰慧是在她可接受范圍之內，如今這表情難道是忌諱她知曉太多？

“我原以為書亦年歲小，需多疼愛些，那些家里的腌臜事應該少煩你，如今瞧來，兮之眼光著實沒有問題，這沐家主母你確是做得。”

在書亦還在揣測時，沐母的話卻讓她為之一震，她抬頭看她，錯愕盡露于面。

“母親這是憐憫書亦？”

沐母一笑。

“算不得，用疼惜更合適些。”

書亦聞言瞧著她，定定的，希望能從那含笑的眼眸里讀出幾分疏離，可是沒有，是愛，與自己母親同樣的愛。

不會的！

書亦忙將心中奇怪的想法拋出腦海，她必須牢記，除了母親沒人愛她，她們都不過想用她置換點什么，包括眼前的這個人。

“謝母親。”

書亦假意的一滴眼淚劃過臉頰，頭垂著，可面上盡是委屈隱忍，偽裝情緒，她向來是有天賦的。

果然，沐母站起身。

她將書亦摟在懷中，面容都是自責，書亦情緒更加放大，聲音竟嗚咽起來，身體顫抖，淚水沖刷著她的臉。

沐母眼眶發紅。

“兮之的事我知你如今受了委屈，可他是個好孩子，所以，你無妨試著放下一些偽裝。”

書亦沒有說話，她何嘗不知沐兮之是個好人，只是……

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

書亦就那么哭著，沐母一動不動，任由她發泄著那些真的或者假的情緒，后來，她累了，淚水也流不出來，沐母方才將她放開，那雙眼中盡是些奇怪情緒。

書亦覺得她在透過自己看誰。

“好了嗎？”

她話語溫柔。

書亦點點頭，伸手將面上淚痕擦拭干凈。

“那我們見見人吧。”

她話語輕輕，轉身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