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落桌，對眾人道了一聲隨意些，座邊便開始了推杯換盞，鳳洵貌似比往日喝得更多了些，搖搖晃晃走了過來，趴在他的身上說著小時候的點點滴滴。

說什么小時候自己給他救過貓，給他帶的宮外零食，還有知道誰暗中說自己壞話時就欺負得他下次再也不敢。

鳳舉無奈的搖搖頭，其實他很想忘記這些黑歷史，可他不想與酒鬼計較，也只能由著他喋喋不休。

“皇兄?！?

“怎么了？”

“我真的沒有什么可以報答你。”

突然抱住他，通紅的眼睛似乎要流出淚來。

“我從來沒有什么要你報答的?！?

鳳舉笑笑，拍拍他的肩膀。

“皇兄，如果，有一天我死……”

“呸，我比你大，就是死也是我先死?！?

酒醉之人說的話向來是不可當真的，可他也不知為何還是將他身體推得離開自己了些，雙眼對視，義正言辭。

他笑了起來，很燦爛。

“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

“誒，好吧。”

他搖搖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然后，他死了，匕首沒過他的胸膛，白衣一點點染得血紅，那本該來斟酒的宮女，變成了索命的無常。

“啊，刺客，快抓刺客。”

身旁的人率先回神，驚叫著，逃跑著，侍衛至八方而來，打斗之聲四起，可他卻只能抱著他，感受著他溫度的一點點流逝。

“為什么？”

“為什么！”

他看向高臺，直至鳳洵用帶血的手撫摸上他的臉，他瞧著他，他一如既往的笑著。

“皇兄，你說的是對的，喝了酒真的不會疼?！?

“別，你別說話。”

鳳舉哭著，眼淚將一切變得模糊。

“沒用了，皇兄記住了，這世上誰也信不得，哪怕是母妃?！?

他笑著說完，然后手垂了下去，鳳舉瞧著四周，腦中不停的叫囂著，殺！殺！殺！

他做了，待再會神時，身上的紅衣正向下嘀嗒著血水，而那個刺殺的宮女就在他的面前，尸體破破爛爛的，也不知被刺了多少劍。

他抬頭，高臺上的人任舊坐著。

他笑了，然后轉身抱著鳳洵離開了那血腥的地方，他親手為他換好衣袍，束好發髻，只是他再不會笑著向自己撒嬌了。

母妃后知后覺的趕了回來，進門時因神情恍惚還被絆到在地，發髻散了，華麗的衣袍也勾了一個大洞。

她抱著他號啕大哭。

鳳舉呆呆的瞧著，是他忘了，從很久之前，他的母妃就再也沒有好好看著他，他只會溫柔的看著鳳蘊，而自己也本能的躲避那份不該出現的嫉妒，而這一躲避就是這么多年，可是，他能怎么辦呢？他也很愛他呀，畢竟他會說：

“比起母妃，我還是更喜歡皇兄?！?

“皇兄呀，這個給你，母妃給你的?！?

“皇兄，母妃讓一起去吃飯?！?

“皇兄，為什么你明明沒有看書，功課還能做得這么好。”

鳳舉走出房門。

該死的人明明是自己，母妃要拋棄的人也是自己，他為什么要這么傻，在知道后果時，卻要與自己換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