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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留法心向卿,異鄉遇孤客(三)

幾月后,光日暖寒風,這幾位熱血青年堅信革新終究能找尋到治國安民的新出路。

暗夜星辰下是數民百城,此時光燭搖曳下,一位青年正埋頭苦讀醫學類的書籍。在上洋,他救治過的百姓頗多,唯獨自己弟弟的病束手無措。

謝懷年實在是有些頭疼,他從右側第一隔抽屜里摸出一本書,這是昨日在書架上翻找出來的《陳修園醫術》,他的想法是,多少朝代更替出來的治病養生的法子,必然有其妙處。譬如這本書,記載了很多專治疑難雜癥的偏方,每頁明確記有癥狀、藥方、劑量等內容,內范圍廣泛。陳老先生一生致力于醫學理論研究與臨床實踐,其醫理精湛,學識淵博,是一位頗有創見的醫學理論家,亦是一位杰出的中醫普及家。

這一查就是幾個鐘頭,再看鐘表,十二點出頭。

謝懷年今晚就沒打算休息,索性就研習了一夜的醫書。隔日,當謝憶周起床后,看到哥哥正趴在書桌上小憩,胳膊底下壓著好幾本書,想必是太過疲乏,他連臺燈都忘了關上。他不忍心喊醒對方,拿了件外套蓋在他身上。隨后穿上衣服,開門出去。

兩旁的梧桐樹,樹葉燦黃,嫩枝和葉柄處捎有黃褐色的短柔毛,底下吹來一兩陣輕風,捎帶陣陣清香,拂到臉上,不由得感到清爽。謝憶周迎著風頭走,清香之間,時有一陣蘭麝之香送來。他目睹著陌頭春色,偶然一回頭,一輛膠皮車從眼前緩緩駛過,車座后排,坐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學生,車窗敞著...在這一剎那間,謝憶周的眼光,不知不覺地,就向那邊看去。只見那女子雙髻高挽,髻發里面,綁著一根粉色絨繩,越發顯得俏麗動人。她的身上穿著一套藍色的衣裙,一頭長發披散在肩上。謝憶周自小便沒見過幾個女孩,也分不出靚麗與否。

如今他不看猶可,這看了之后,不覺得又看了過去。她的臉頰處泛著暈紅,疏落的黑劉海披到眉尖,配著一雙靈活的眼睛,一望而知,是個俏麗佳人。

女孩看樣子是個學生,只是奇怪她起得這般早,曙光微垂,天空還未大亮,街道上了無人煙,乍眼一瞧,倒像座荒城。

只可惜,這一道靚麗的側影才入眼剎那,便悄然輝散,看那面孔,應該是位中國姑娘。謝憶周不常出門,除了平日里上學,其余時間幾乎都在屋內休息,心里頭早已發悶愁郁。好不容易尋到個機會出門走動,這一行,卻是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謝憶周醒的很早,此時空中還尚掛著一輪皓月,天光一明一暗間,又是一天。

不知不覺間,謝憶周走到了一處分叉路口,向右拐是學校,另側則是一座墳場。他鬼使神差的邁向左面的道路。

面前一排排墳墓顯得廖然可怖,放眼望去,空無一人,當他作勢往回走,竟是瞧見一位中年男子摘下帽子,微微向墓碑鞠了一躬,謝憶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覺得他仿佛中了詛咒般凝固住了,成了一尊石像。

那人也發現了他,兩個人就這樣駐足靜立,隔著中間一座座木墳,向對方點了點頭。

以為只會有一面之緣,說料想兩人再次相遇在那條岔路。謝憶周的心驟然撲通跳得厲害,他的肩膀已經挨住他的袖子,突然間,他聽到一句“小心”,整個人被往右使勁一推。那陌生男子臉上面色淡然,指一指路中央,冷聲說:“小心泥水坑,別把自己搭進去?!敝x憶周道了聲謝,這才開始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一頂黑色禮帽壓得很低,只有半張臉露在陽光底下。

這身打扮,倒像是英國的紳士,盡顯高雅。

“先生,請問您是…”謝憶周禮貌性地問了句,畢竟剛才他也算幫了自己。

“以后你便會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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