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時學(xué)會的彈琴？”宋軒還是忍不住將心底的疑問說出口。

“你走之后。”軒轅翎月與之四目相對，眼中無一點(diǎn)慌亂。

宋軒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陌生，明明是一樣的面貌。

當(dāng)初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灼灼如火，可如今的女子清冷如冰，皎潔似月，明明看似距離很近，卻恍若隔了云端。

不過不止是她變了，他也變了。他們之間隔了太多，早就從來都沒有可能了。

宋軒啊宋軒，你竟還不肯放下。宋軒斂下眼中的自嘲，面上是冰冷一片。

“殿下的琴聲乃是天下一絕，今日余笙真是不虛此行?！?

余笙是天下有名的琴師，向來行蹤不定，倒是沒想到薛重風(fēng)能夠請來。

薛蕓清移步到軒轅翎月身旁，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什么時候?qū)W的琴，我怎么不知道？”

明淵：“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吧……”

明淵知道軒轅翎月可不擅長彈琴，神尊難道不怕掉馬嗎？

“你不知道的事不是很多嗎？”女子突然靠近，壓低的清冷聲音在薛蕓清耳畔回響，她甚至能聞到軒轅翎月身上的冷香。

“我……”薛蕓清頓時說不上話了。

就在這里快要陷入僵局時，一身著繡著龍紋的玄衣的男子進(jìn)入了這里。

“拜見王爺?！北娙诵卸Y。

“諸位請起，今日百花宴，只為聚友，不論身份?！避庌@凌淵道。

“剛在桃林的時候，本王仿佛聽到了一陣仙樂，不知是哪位大師所彈？咦，清絕也在這里？”軒轅凌淵似乎剛看到軒轅翎月，于是出聲問候。

“勞煩三皇兄掛念，琴是清絕彈的?！避庌@翎月對于這個三皇兄并沒有什么好感。

“清絕的琴技比三年前倒是精進(jìn)了許多?！避庌@凌淵雖然有些驚訝，卻也算可以接受。

這句話一出，倒是讓其他了解清絕的人感到驚訝，畢竟誰也沒想到清絕公主會擅長彈琴。

“若是你當(dāng)年拜江涼大師為師，恐怕今日的琴音能讓人成仙了?！避庌@凌淵開玩笑道。

聽到江涼這個名字，在座的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名字，可沒有一個人是陌生的。

軒轅凌淵是在場唯一一個之前聽過軒轅翎月彈過琴的人。

說起來，當(dāng)年第一琴師還說過清絕公主在琴方面的天賦無人能及了，只是軒轅翎月不喜彈琴。

所以縱使江涼費(fèi)盡心思也沒讓她答應(yīng)拜師。只是這件事除了皇帝皇后和他之外無人知曉罷了。

如今時隔幾年能聽到軒轅翎月彈琴，就連軒轅凌淵都沒想到。

“皇兄明知道本宮對拜師無意，說些陳年往事又有何意？”清冷的話帶著質(zhì)問，明明漫不經(jīng)心，卻讓軒轅凌淵感到壓迫。

“是本王的不是，本王給皇妹道歉。”軒轅凌淵也沒有生氣，反而給她賠罪。

“不如我們繼續(xù)之前的游戲吧?！毖χ仫L(fēng)出來打圓場，他可不想這兩人在這里鬧起來。

雖然看著不像能鬧起來的樣子，可萬一呢？

這百花宴是他辦的，他才不想惹事上身。

“可?！避庌@凌淵頷首。

薛重風(fēng)于是將目光看向軒轅翎月，她也點(diǎn)頭同意。

百花宴仿佛又恢復(fù)了之前的言笑晏晏。

……

“主上，用派人殺了軒轅翎月嗎？”暗衛(wèi)跪在地上，問眼前的男人。

“不用，你若殺了她，蕓娘不會放過你?！蹦凶娱_口，低沉的聲音帶著魅惑。

“可主上，她知道了您的身份，她不像三皇子那么好控制的。對您來說她是威脅。況且蕓娘就算殺了我，也不會怪罪于您的?！卑敌l(wèi)咬牙繼續(xù)說道，始終不敢抬頭看眼前的人。

“無妨，大不了把江山給她便是了，我想看看她能猜到多少?！苯綄λ麃碚f似乎分文不值。

暗衛(wèi)想到這些年他的主子為此付出的代價，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主上，您真的舍得嗎？”

“路遙，你逾越了?！蹦凶訉⑹种缚巯蜃烂妗?

一下一下的撞擊聲讓寂靜的空間更顯壓抑，過了不知多久，路遙都有些支撐不住了。

男子終于開口：“你退下吧。”

路遙出去后，身上已經(jīng)是一身冷汗了。

這一邊，軒轅翎月回到宮中，她知道按上一世的記憶她的父皇沒多少日子了。

“兒臣給母后請安。”軒轅翎月來到皇后的宮中，宮女都被皇后揮退。

此時整個大殿上只有她們母女二人。

“起來吧，清絕可是想要皇位?！被屎蟮脑捰玫氖强隙ǖ恼Z氣，她仿佛早就知道了軒轅翎月的想法。

“能不要這個皇位嗎？你是個姑娘，這會很難……”皇后似乎想要勸說她，卻又害怕她會心生反感，所以說的有些艱難。

“兒臣如果說不，母后要如何？”璨若星河的眸子望向了那雍容華貴的女子。

聽了此話，皇后似乎有些累了，緩緩將眼睛閉上。

過了許久，她才將眼睛重新睜開。

“本宮希望你再好好想想?！被屎罂嗫谄判牡?，這個柔弱的女子似乎并不希望她的女兒去爭奪那個壘滿骸骨的寶座。

“想好了，兒臣死也不會放手。”軒轅翎月的語氣堅決。

“罷了，隨你吧。母后管不了你了?？柿藛幔肯群缺琛！被屎筮f了杯茶給她。

接過茶，軒轅翎月的眸子明明滅滅，不知在思考什么。

“原來這就是母后的答案嗎？看來母后對姜國還真是忠心?！避庌@翎月的手松開，茶杯碎在地上，幾滴茶濺在了軒轅翎月的裙擺上。

“清絕，你這是什么意思？”皇后的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真的讓我說嗎？你真的覺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嗎？”清澈明亮的眸子早已看透一切。

皇后也明白她瞞不住了，頹然坐在地上，失去了平日的風(fēng)度。

“對不起，母后不會讓你一個人赴死……”一滴清淚順著皇后的眼角落下。

“所以我就合該與你一同為你那已經(jīng)覆滅了的姜國陪葬？”軒轅翎月的話帶有嘲諷。

真正的軒轅翎月永遠(yuǎn)都不知道，上一世所有人都放開了她的手。

包括她自以為虧欠的母后，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皇后，她不會被和親。

而這些，不是軒轅翎月不能知道答案。記憶里的種種蹊蹺，不過是她從未懷疑過皇后罷了。

“皇后娘娘，我于你而言是不是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工具而已？”軒轅翎月這句話是為那個放棄了輪回的少女問的。

即使上一世的軒轅翎月做錯了不少事，可她卻從未對不起皇后。

給予了全部的信任，到死也念著她的母后，想要母后平安喜樂。

她用了她所有的一切換了她的母后一世安樂，可她卻不知她的母后能為了一個執(zhí)念殺了她。

“你是母后的珍寶，沒有你，母后不會獨(dú)活。對不起，清絕，對不起……”皇后一遍遍重復(fù)道歉。

“我會給你一世安穩(wěn)，可我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你。”軒轅翎月的話如刀子般插入了皇后的心中。

“清絕，別走?！被屎笏盒牧逊蔚暮暗馈?

回應(yīng)她的只有少女冷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