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都會護你周全
- 帝闕歸
- 春衫淚
- 2105字
- 2018-03-10 12:34:38
琉桑無從反駁,是因為確實如白輕顏所言,他先前的一系列試探都是因為大師哥在起疑。
如今聽她自己坦白,琉桑倒是不知該再說些什么了。
畢竟,自己的行為確實不怎么光明磊落。
沉默了片刻,琉桑理了理有些混沌的思緒,他凝視著白輕顏的側臉,認真道:“我不瞞你,師父與大師哥確實對此疑心,但他們絕沒有要害你,東宮亦然。他們如今與我赤炎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若敢對你下手,豈不是要與師父翻臉?”
見她不語,便又相勸道,“小白,你是師父的女兒,不管師父與師母之間有多少恩怨,但你始終是赤炎門的大小姐,你莫要胡思亂想?!?
若當真如此,那慕容墨提出那樣的要求后,父親就該直接拒絕的。
白輕顏不想說的太多,于琉桑而言,對她是愛,對父親是忠,對冷文羽是恩,要他現在做決定委實是為難了他。
“至于那晚到底是誰推你入水,小白放心,我定會查出來的。”
琉桑既然要替她查明真相,那再好不過……那個人,的確不會是東宮的人,他只能是赤炎門中人。
到底是誰那般膽大要謀害她呢?白輕顏心內其實已經有所懷疑,只是沒有確切的證據不好說出來罷了。
思及此,她微嘆了口氣,輕唔了一聲,垂眸道:“二師哥,你知道嗎?母親的怨氣很重,她靈力盡失,魂魄消散,卻將這股怨恨全都度給了我。每一個夜里,我都會聽見她在我耳邊呼喊,她要我為她報仇……父親負了母親,讓她那樣悲慘的死去,甚至連一絲魂魄都淡然無存,你讓我該如何排解?”
“小白難道想……”
“殺了父親嗎?”白輕顏低低苦笑道,“誠如你所言,我自小在龍閻山莊長大,自小被父親呵護在手心,要我殺他,我如何下得了手?!?
琉桑突然明白了這兩年來白輕顏的疏離,原來如此。
他心中釋懷了,先前還以為自己何處惹了她不高興,她才與他漸行漸遠,如今得知了緣由,壓在他心上的石頭總算被搬開了。
他伸手掰過白輕顏的身子,眼眸柔情似水,“小白放心,我在赤炎門一日,便一日是你的靠山,你的擔憂,你的猶豫,你的不忍,你的無助,我全都明白……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只要我能幫,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幫你?!蹦┝?,他又不免擔心的多問了一句,“你是想要回白家嗎?”
“白家?”白輕顏對此卻只冷笑了一記,“二師哥恐怕不知,母親乃白家的罪人,若非她拼死護我,白家又豈會讓我出生在這世上?!?
原以為她不知的,原來,她比誰都清楚。琉桑詫然,此刻,才覺得自己有多么的無用,竟在此事上幫不了小白任何。
白輕顏斜過身子,抬眼看向車簾外,輕道,“恐怕,他們若知曉我已恢復靈力,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了我?!?
年初的時候她就有所感覺,只是她一直待在龍閻山莊內,白氏一族即便想要殺她也沒那么容易,但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她心內的擔憂也越來越深。
對于白家,她不甚了解,或者說,這世上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白家是怎樣的存在。
白氏一族世世代代培養著具有通靈及逆天之術的陰陽祭司,他們身處神秘境界,從不與外人接觸,世人甚至都不知他們所在何處。
若說唯一有過接觸的,那也只有陰陽司的靈凈師尊,每一次白氏送來新的祭司,靈凈師尊需要親自去接引。但即便如此,對面站著何人,身處何地,在離開那片迷境后,師尊也全然忘得一干二凈。
白氏,不僅之于北嵐是個迷,乃至于五國,也是個神秘的存在。
琉桑對于此事也尋不到任何寬慰的借口,只是輕拍了拍白輕顏的肩膀,說著最無力的話,“不管怎樣,我跟師父還有門中眾人都會護你周全的?!?
白輕顏垂眸微微苦笑,也許,真到了那個時候,他會比自己更難抉擇吧。
馬車內復又陷入了沉默中。
白輕顏掀開一邊的簾子,發現馬車已經入了鬧市,只是此刻的天氣卻不大好。
初時高升的日頭隱藏在濃云之后,大有陰沉下來的趨勢,早前還絡繹不絕的人流已經散開,青磚巷道又恢復了往日的井然有序。
“又要下雨了啊,這惱人的冬天何時才能過去呢?”她順手將布簾放下,輕聲呢喃。
“很快的,再過幾日就過年了,等年過了,天氣就會暖起來,小白也可以多出去走走?!?
白輕顏突然想起一事,正好琉桑說起,她便歪頭看他,“二師哥,小的時候我跟隨父親經常去南越,那里有廣闊的天和草原,我喜歡自由自在的騎馬奔馳,就覺得所有煩心事會一并被帶走。”
“小白可是想去南越了?”
她搖了搖頭,“我也知道,如今五國形勢緊張,父親也已經有多年未去了……我只是在想,二師哥你和螢兒……”她欲言又止,見琉桑未有接話的意思,便猶豫道,“你和螢兒真的不記得兒時的事了嗎?”
提及自己的身世,琉桑眼中流露出幾分迷惘,已經有許久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自打那年冬日,冷文羽將他們兄妹二人帶回龍閻山莊,他就暗自發誓過,這一輩子都是龍閻山莊的人,自己生于何地,父母是誰,流的是哪國的血……這些于他而言,都沒有半點意義。
可是……內心深處終究還是有幾分介懷的,尤其早幾年的時候,螢兒每每夜里都會哭泣,哭喊著要娘親,他只能無聲的抱著她……
娘親,這是個多么陌生的稱呼。
“二師哥……”
從回憶中轉醒過來,琉桑尤覺心頭有幾分難受,轉而對向一臉疑惑的白輕顏,他撇嘴苦笑應道:“年少的事情當真不記得了,這么多年在龍閻山莊長大,我與螢兒的身世對我來說并沒有那么重要?!?
白輕顏看著他,若有所思。
他兄妹二人的身世一直是父親忌憚的,他不會不知。如此甘心留在赤炎門,當真只是為了報養育之恩嗎?
這話,興許也不用問了。
白輕顏轉頭看向車外,指尖觸及劍身,只覺冰涼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