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弟子廂房梅苑內,唐國太子蕭景川坐在房中,手中握著一杯清茶,神情淡然。他的身旁,一名黑衣人正低聲匯報著最新的消息。
“殿下,那群人已經將鄭七送回了他的房中,看樣子并未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黑衣人恭敬地說道。
晟安輕輕抿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終于是有蛛絲馬跡了。”
他放下茶杯,目光透過窗欞,望向遠處的靈山主峰,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靈山啊靈山,給我的驚喜可真不少。”
黑衣人微微低頭,繼續匯報:“殿下,根據我們的線報,那群人似乎也在用同樣的方式托舉四皇子。四皇子在靈山的行動,似乎并不像表面那般簡單。”
晟安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看來,這群人不僅在越國布局,連我唐國也不放過。”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黑衣人,語氣中帶著幾分思索:“我自小就覺得,自己所行之事像是被人預料。尤其在二妹遠嫁后,朝中勢力多分為兩派,眾人皆以為是我和老六在明爭暗奪。然而,我卻能隱隱察覺,四弟在暗中生根發芽。”
蕭景川轉過身,目光銳利:“四弟的母妃性情溫和,從不參與奪嫡之爭,甚至早早為他請封郡外。越是這樣,越顯得反常。一個人的野心,是藏不住的。”
黑衣人點頭附和:“殿下英明。四皇子在靈山的表現,雖然表面上輸給了舒寒清,但輸得有理有據,似乎并非真正的實力不濟。”
晟安冷笑一聲:“如果是露臉,似乎不夠;如果是試探,那他們究竟在試探什么呢?”
他走到桌前,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語氣中帶著幾分深思:“鄭七,一個連名字都起得如此隨意的皇子,卻輕易地落入了眾矢之的。舒家不會去幫一個無能的人。這群人抓走鄭七,顯然是在試探他的能力和心性。”
黑衣人低聲問道:“殿下,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蕭景川目光一沉,語氣堅定:“繼續盯著四弟和鄭七。尤其是鄭七,他雖然看似無用,但能被那群人選中,必然有其過人之處。我們要弄清楚,這群人究竟在謀劃什么。”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還有,舒家的動向也要密切關注。舒寒笙和舒寒清兄妹,絕不是簡單的人物。”
黑衣人恭敬地點頭:“是,殿下。”
揮了揮手,示意黑衣人退下。他獨自站在房中,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靈山,心中思緒萬千。
“靈山,果然是個藏龍臥虎之地。”他低聲自語,“這群人,真是好大的手筆。”
……
與此同時,鄭七在自己的房中緩緩醒來。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熟悉的房間,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場夢。然而,手臂上的傷口和胸口的疼痛卻提醒著他,那場生死考驗是真實發生的。
他坐起身,腦海中浮現出李必桓的話:“三皇子,我們并未承諾一定會助你。你且只讓我們見到你為生有勇,也不怕死。”
鄭七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要走下去。為了母妃,也為了我自己。”
……
靈山的另一處廂房內,四皇子蕭景寧正與一名黑衣人低聲交談。他的神情平靜,眼中卻閃爍著深不可測的光芒。
“鄭七已經被送回房中,看樣子他通過了第一關。”黑衣人低聲匯報。
晟寧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贊許:“果然是個有趣的人。看來,我們的計劃可以繼續推進了。”
黑衣人點頭:“殿下,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動?”
蕭景寧目光一沉,語氣堅定:“繼續觀察鄭七的動向。同時,密切關注我的好大哥,他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黑衣人恭敬地點頭:“是,殿下。”
蕭景寧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遠處的靈山主峰,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靈山,果然是個風云際會之地。這場棋局,才剛剛開始。”
…
第二日清晨,靈山的晨霧還未散去,舒寒清和路允初正在院中討論鄭七昨夜的去向。正說著,鄭七便從房中走了出來,神色如常,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疲憊。
“鄭七,你沒事吧?”舒寒清上前一步,眼中滿是關切。
鄭七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事,只是昨夜睡得不太好。”
路允初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輕松:“沒事就好,我們還擔心你出了什么事。”
就在這時,一只信鴿飛來,落在路允初的肩上。他取下信鴿腳上的紙條,展開一看,眉頭微皺:“師父傳喚我們三人去律堂。”
鄭七心中一沉,隱隱明白所為何事。他點了點頭,三人便一同前往律堂。
律堂內,氣氛凝重。越帝鄭北玄端坐在上座,威壓端莊,目光如炬。青貴妃坐在一旁,神色煩悶,顯然心情不佳。三司長老分列兩側,神情肅穆。
李長老率先開口,聲音洪亮:“昨夜律堂三司會審,已然抓住了謀害二皇子的兇手。”
話音未落,幾名弟子便將啟正帶了上來。啟正一身狼狽,衣衫破損,臉上滿是污垢,但眼中卻透著一股兇狠,與鄭七昨日見到的那個狼狽求饒的人完全不同。
越帝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長老,你是說害我兒者,是啟大人的兒子?”
齊長老點頭,語氣堅定:“正是。”
青貴妃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怒聲道:“大膽!真當我越國好誆騙?你靈山抓不到人,便隨便找個替罪羊來搪塞!啟家二子平日對我兒多有敬重,怎會謀害我兒?”
李長老抱拳行禮,語氣恭敬卻不容置疑:“貴妃娘娘息怒。諸位皆知,我靈山有律堂三司,一司藥,二司理,三司術。二皇子所中之毒,天下罕見,藥司從不研制此等歹毒之物。然而,昨夜徹查,啟家二子均不在臥房,直至子時方才返回。藥司弟子趕到時,啟樂公子已然中毒,與二皇子癥狀相同。而啟正,正是下毒之人。”
越帝聞言,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荒唐!你說他毒害皇子,還親手害了自己的親兄弟?”
李長老點頭,語氣堅定:“確實如此。藥司弟子趕到時,啟正正要逃跑,被我那大弟子洛嶼抓住,打暈帶了回來。”
青貴妃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質疑:“難道他就不能是被誣陷?”
李長老神色不變,揮手示意弟子呈上一碗黑乎乎的血湯:“貴妃娘娘,我等也有此懷疑。然而,我們在啟正體內查驗出了一味藥——破九穹。”
“破九穹?”青貴妃眉頭一皺,顯然對此藥并不熟悉。
李長老解釋道:“此藥早已被江湖禁用。服用后,血液會變得如墨般漆黑,同時功法大增。然而,用得越久,貪戀越深,心智也會逐漸失控。”
話音未落,啟正突然雙眼通紅,發出一聲低吼,竟生生扯斷了身上的繩子,猛地朝鄭七沖去。舒寒清眼疾手快,一把將鄭七拉到身后,同時祭出一掌,與啟正對拼。然而,這一掌竟讓她感到啟正的內力與自己不相上下,甚至隱隱有壓制之勢。
路司仁見狀,迅速上前,手指如電,點住了啟正的穴位,將他制住。路允初則拉住舒寒清,眼中滿是擔憂:“沒事吧?”
舒寒清搖了搖頭,神色凝重:“沒事,但他的內力好霸道,竟連我也有些不敵。”
眾人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越帝的目光卻已變得晦暗不明。他冷冷地看著啟正,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青貴妃依舊不依不饒,質問道:“就算如此,他有什么理由加害我兒?”
李長老沉聲道:“此藥與我靈山功法相克,但與濁一劍法極為互補。啟正得齊長老真傳,濁一劍法已然爐火純青。七芯軟莖草服用后,一息之間可將人的內力提至最佳狀態。若在此時奪人功法,取人內力,可謂是最佳時機。”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紛紛感嘆此等手段心狠手辣,不留活路。
越帝猛地站起身,怒極反笑:“好好好!好個啟大人!手握重兵,不好好鎮守邊關,倒是給他的兒子尋好了歪門邪道!今天傷的是我兒,明日豈不連孤的內力也吸去!”
他揮了揮手,語氣冰冷:“來人,將啟正押入天牢,嚴加審問!啟家之事,孤自會親自過問!”
幾名侍衛上前,將啟正拖了下去。啟正依舊雙眼通紅,口中發出低吼,仿佛一頭失控的野獸。
青貴妃見狀,臉色蒼白,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再說出什么。
越帝冷冷地掃視了一圈眾人,語氣中帶著幾分警告:“此事到此為止,任何人不得再提。靈山律堂,務必嚴查此事,絕不容許再有此類事情發生!”
李長老等人紛紛抱拳行禮:“是,陛下。”
……
律堂外,鄭七、舒寒清和路允初并肩走出。鄭七神色凝重,心中思緒萬千。他回想起昨夜玄武司的試煉,以及今日律堂的審判,心中隱隱覺得這一切背后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控。
“玄武司的手段,果然高明。”鄭七低聲自語,“今日的局面,怕是早已布好了棋子。”
他思索著,啟家手握重兵,一直是越帝的心腹大患。如今啟正被定罪,啟家必然受到牽連,越帝借此收回兵權,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然而,若玄武司是越帝的人,為何要傷了鄭煜?鄭煜是越帝的親生兒子,越帝怎會允許他人傷害自己的骨肉?
“不對……”鄭七搖了搖頭,心中疑惑更深,“若玄武司是父皇的人,為何要傷了鄭煜?難道他們另有目的?”
舒寒清見鄭七神色凝重,輕聲問道:“鄭七,你在想什么?”
鄭七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沒什么,只是覺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