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氣轉涼，時陰時晴，門窗每天有好幾個時辰是敞開的，家里的書也都搬到了別的地方。有一次下雨時大風刮起，我和徒竇沒在家，小米小面她們跟著我，書房的門一下子讓風給吹開了，雖然只在門口飄進一兩滴雨，但是這樣不明確的空氣濕度導致書房連著好幾天都有種泥土一樣的氣息。

好像書房的外面仍在下雨一樣，靜心讀書似乎有些困難。

從前聽過的故事里總在講述好似天差地別的環境居然都能培養出國家的棟梁之才，不論寒窗苦讀，還是“錦衣玉食”，不論天氣多么多變，路途多么坎坷，下雨天讀書的人沒聽說有什么特別的感悟。

前兩天書房有幾本書潮味明顯，哥把它們拿到院子外曬了曬，書頁起了褶。哥拿木板把那幾本書夾在中間，在醬菜壇子下壓了好幾天，等那些書頁重新在陽光下翻動時，看著多了點歷史的韻味。

哥和徒竇商議了會兒，決定把書房搬到西苑那邊的客室，畢竟西苑如今寬敞明亮，哥住的房間大小、結構、格局也很不錯，空出的房間暫時也不會有新客暫居，就當做書房新址吧。

最近有種預感，搬遷似乎還在持續一樣，徒竇最近回到家一進門就看我，看著我時我基本都在找醫書，前天和京城的大夫求醫問藥，問“水土不服”可有解藥良方？大夫只推薦戊己庚辛時到熙果飯館吃一份八寶粥，然后喝過茶水之后，問店小二有沒有糧酒，最好是農家自己釀制的醇酒，聞著酒香，品一兩口，飯菜就應該上桌了。

“此法用料極講究，可護心，護肝，護胃，最重要的是養脾！對于保護睡眠也很有療效。”

“真得試一試，您這里方便先捎個口信嗎，還是我們到了那邊按照剛才您的說法講究講究言語表達，就能辦成這事呢？”

“商為誠，城為民，城中商戶誠行天下，城中民戶布排成局。君上曰：自天下歸一，始民為右。宗廟朝堂，與民無怨，民居市井，朝野和睦。”

“未見其人，何以言說，今人難見古時月，君上的圣旨就刻畫在農區邊的石碑上，皇恩浩蕩啊。”

和大夫雙雙跪地，向著日出的東方潛心一拜，如果還能再許愿，那就把時光倒回到剛才合眼的瞬間，希望廣袤無垠的是君上的所屬領地，希望高進騰達的是我和徒竇未來的生活。結繩記事，不可更改。

回到家時徒竇和哥正在品茶，不知道在商議什么，看這情形徒竇似乎快要被離京遠調一樣，這……回京不到一個月，這樣頻繁的調動，莫不是翰林院的差事都得是像少年一樣到處奔跑的活力選手才能完成的重任？

那我是該好好等朝廷頒發的詔書還是再尋個由頭看一看衣香鬢影坊有沒有最新趕制出的新衣裳，生活樸實并不代表眼光也一般。

為什么生活開始擁有這樣平淡無奇的趕場與忙碌，既然還在京城，那就沒事，過幾天得去書鋪看本書，新的生活自然也得有新的考慮。全新的書籍，印刷紙葉的墨香味從鼻尖處揮過，越看越覺得心情真好。

明早又是新的一天，看著心中所念所感有著可能會時常漂泊異鄉的無奈與衷心遙望遠方都城的忠誠，日行千里乎？擲地有聲！

不知道眉岳這幾天是不是在京城，游山玩水之余如果在舅父家稍作停留的話倒是可以相約。

到輔國將軍府時覽岳剛從小花園里經過，看了我兩眼，說：“眉岳最近沒捎回家書，不知道在哪里游學，你若是念她，飛鴿傳書應該可行。”

拜別覽岳的我還真的坐在馬車里想該和眉岳說些什么呢。好久沒見面，一切安好？

寫一封信，得寫一封信！從前學禮儀時信件的書寫格式至今記得，端莊的開場，結局往往會出乎意料。

鐢郄前兩天來信，說家里人依然愿意在十里堡久居，她這幾天準備來京城。不急不忙小半月的路程，得一天天看著美景數著里程，旅途應該會很怡情。

寫好信，準備到磁器口街道看一看。琺瑯彩是不是真如傳說中的描述，好看又自帶古典氣質，讓人難以忘懷。

乘坐馬車穿行于街道，忽然想起之前在宮城門那邊見到的場景：公主從邊地返京，進城的時候好像有什么緊急事宜一樣，馬車飛奔，公主依然撩開車窗的門簾，望著宮城門內的方向，神情緊張，看著那叫一個英武！旁邊街道上的人紛紛側目，原來公主殿下竟如此辛勞！

然后那天的市會提早關門，坊間則從己時開始就被禁足，不能走出院門。

雖然不能取笑皇室，不過這樣確實讓人驚訝，沒想到宮城內外教授的知識可能不一樣，所習得的內容自然也可能有所分別。

磁器口一如往日熱鬧，看準時機盤瓷器一直是這里的風俗，即使店門口圍著很多人，也不能改變瓷器的矜貴。

所以，午后才過來磁器口街道的我今天是盤不到瓷器了。

街上遇到艾遠，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個小巧的像貔貅一樣的應該是保佑什么的瓷器，看來這里基本只能盤到瓷器小物件，大的更貴重的瓷器是不是得搬到這附近才有可能盤到手中？

互相打過招呼，我還看了看他手中的小物件，如此精心準備，如此篤定，難道是家有喜事？

艾遠笑著回應，快有喜事了，過幾天要是你們夫妻得空，來家中喝幾樽自家釀的好酒吧。

我說好。

接著聽到他說，對方是京城人，總擔心彩禮不合親家意，這不，過來這里盤一盤寶貝，指不定就真的能盤上。

這說辭倒是聽著很樸實。

如此樸實自然所想所思皆有神明保佑，婚事也會得到神明的祝愿。

月曼在自家庭院中的躺椅上冥思，知道我走到跟前了，眼睛慢慢睜開，讓我也到躺椅上坐一坐，躺一躺，看是不是能頓悟。

總有些思考是不經意間萌發的，也許你從未認真回想過，事情難道真的這么簡短？世人常說一言以蔽之，那那些清晰浮現的過往云煙難道真的只是歷史不會記住的非道德線索捆綁的歷史？

輕松的從來不該是像故事一樣的過往，不然何謂勇，何謂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