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妃適才未曾聽見秦二小姐說了什么，秦二小姐可能再重復了一遍？好讓本王妃聽個清楚。”煙心忽而站起了身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秦妜，身后的亦善與秋紋見煙心站起了身，連忙頂了之前捧著衣擺的婢女的工作，將煙心拖在地上的衣擺給整理好，與此同時坐的人見煙心起了身也正想起身陪著，就見煙心擺了手示意不用。

秦妜現下被那人血澆梅唬得是雙腿發軟，她從未想過會有人明打明的將這種話說出，畢竟這話若是傳了出去，于名聲上不好看。

煙心睨了眼秦妜便端坐于椅上，嗤笑出聲：“方才不還是那個有骨氣的主兒么？怎么現在沒話了？怕了？”

被煙心的話驚得突然回了神的秦妜對上了煙心那雙滿是戲謔的眸子，定了定神本想站起來，卻發覺站不起來，一是被唬得雙腿發軟，二是站的太久雙腳發軟。

“你不過是運氣好些生于傅家，才得了個王妃的位置，又有什么好囂張的？若是我秦府未曾沒落，這八王妃的位置還輪不到你來坐，你不過是撿了個漏，又有什么好得意的？”秦妜冷笑一聲，說的頗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兒，將自己的不甘一齊發泄了出來。

靜、寂靜，這下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連眼神都不敢放在那，這八王妃是陛下欽賜的，秦妜這是在質疑圣意，這話若是傳了出去，輕者族內子弟仕途受阻，重者禍及滿門株連九族。

傅夫人目光森然，也幸好這秦妜還未被冠上傅府的標簽，否則若是禍及了傅府，她絕不輕饒！

煙心突然就笑出了聲，那聲音是越來越寒，像是冰凍三尺的寒，她拂過玉袂，那動作做的慢條斯理，而后拂了案上的茶盞，那茶盞飛出砸落在秦妜附近摔得四分五裂，灑出的茶水污了秦妜的衣擺，也驚得她狼狽的向后躲去，發出尖叫聲。

同樣被驚到的還有那些底下的人，那些地位卑微的婢女都齊齊跪了一地兒。

“不過是撿個漏，又有什么好得意的？”除了微揚的音調，煙心的語氣仍是那么平穩，就好似適才砸了那茶盞的不是她。煙心見這般狼狽的秦妜嗤笑一聲，揚了揚下巴，就有婢女戰戰兢兢的上來將那地兒上的碎片殘渣收拾了，等瓷片被收拾干凈了，又上了新茶，煙心才輕扯了唇角，揚了音調說：“就算是本王妃死了，這八王妃都輪不到你來做。”

“秦府這些年當真是沒落了，竟不見往日的半點兒影子。”傅夫人此時竟覺得秦府有些可悲了，養出這種不知尊卑的人，成不了秦府的助力反倒能禍及了秦府。往日的秦府有多昌盛，如今的秦府就有多落敗。一個家族若是族內子弟不爭氣，那便是這個家族落敗的開始。

傅夫人在想，也許她答應了秦氏接了秦妜來傅府住下是個錯誤的決定，還需將她送回去最佳，否則還不知會惹出什么禍端來。

“你又怎么知道你們傅府不會落得比秦府更慘的下場？說不定還能得個誅九族。”秦妜笑的有些令人厭惡，她微昂了頭以此來達到高傲的氣勢，她道：“你又怎知沒了你我不會是八王妃？”

瘋了，瘋了，這秦妜是真的瘋了！

在秦妜說出了這話時，所有人都認為秦妜是瘋了，怕不是想死所以才一直找死。

這氣氛一下就變得詭異了起來，傅夫人幾次三番想將茶盞擲出去將秦妜那張令人厭惡的面孔砸個支離破碎，但一想到傅丞相與秦爺是世交，這秦妜還是秦爺最小的女兒，看在已經去世了的秦爺的面兒上，傅夫人都必須忍著。

“秦家可真是塊兒風水寶地，養出的女兒都是這般口出妄言，不顧尊卑。”煙心唇角泛著冷意，她只以為秦妜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沒想到連本性都壞了個干凈！煙心反問：“你覺得沒了與秦大人的情意在，你能坐在這與本王妃說這些？估計這些話你若是說與閻王爺聽，閻王爺都沒空當兒接待你。”

若是沒有秦爺的情誼在里頭，就憑秦妜今日所言，煙心就是處置了她，也沒人敢說什么。

“說到底，你還是不敢要了我的命，不是么？”秦妜偏了頭笑的肆意，地位再高有什么用？家世再好有什么用？還不是不敢處置了她，任由了她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

煙心沒有說話，直直的盯著秦妜看，直到把秦妜盯得不自在了，才開了口吩咐道：“將秦二小姐扶起來，衣裳污了就去換了。”

秦妜聽到這還以為煙心這是在對她服軟，剛想說什么，就聽煙心的音兒又傳了來：“收拾收拾，明日送了秦二小姐回溫州秦府。”

“你憑什么送我回去？”秦妜不依了，她來傅府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嫁得高門，好揚眉吐氣，如今又怎肯回了溫州？

哪知煙心只是睨了她一眼，道：“既然已經及笄，那便回了溫州尋個好人家，留在京城也是耽誤了秦二小姐的前程，”說到這煙心扯了唇角有些嘲諷的意味兒，“這高門妻妾又哪里配得上秦二小姐的身份？”

秦妜將手放在了地上隔著自己的衣擺，而后握緊了拳將衣擺攥在手里，又慢慢松開，獨留了有些發皺的衣擺，“你憑什么送我回去？”秦妜又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真是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惡心了個遍。

“大嫂有這樣的妹妹還真是令人同情。”傅錦衾小聲的嘀咕了聲，眼中滿是厭惡，她從未如此討厭過一個人。

“這人吶，一定要有覺悟，一旦沒了覺悟……”李氏沒有說下去，只是那目光中的冷意卻說明了一切。

在這會兒的功夫里，得了命令的婢女準備上前扶起秦妜，扶住了胳膊卻被秦妜給甩開，那婢女就有些無措的看著煙心。

煙心的耐心也已經被磨了個干凈，沒了興致再看秦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