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落，來來往往進出找姑涼歡愉的人，都被震驚到了。

有人公開辱罵了長安有文化的人。

長安讀書的人有多少？沒人統計過，但數十萬還是有的！

有文采的人又有多少，起碼也有數萬。

白嗣空原本溫潤的眼神也瞬間變得凌厲起來，那是一種捍衛尊嚴的鋒芒。

至于石優然，則是眼睛微瞇，猜不透其意。

“嘩眾取寵！”

花老鴇不屑的罵道，但我聽不見了，因為我已經離開了如煙似水。

而且，就算我聽到了，我也不會說什么，因為我就是打的這個算盤。

為了有知名度，我算是豁出去了，胭脂紅垮了，我就徹底成為窮人，連妹紙都養不起。

這種從云端跌落的感覺，我是不想承受的，我這資產最少也有幾千兩，我不能就這么白白的讓錢損失，而且我連摸都沒摸過。

不甘心啊。

“書呆子，我們三日后見。”因我的出現，石優然的興致被打消不少，向白嗣空看了一眼，就打算離開。

“不了，我也不打算賭了?！卑姿每赵挿懦?，旁邊的花老鴇心里一驚。

石優然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白嗣空輕笑道:“既然花仙子的未婚夫都出現了，連他都不愿意和你對賭這種不公平的賭約，我又何必一意孤行?！?

“哦？意思是說放棄你我的文斗?！笔瘍炄粏柕?。

“是?！?

白嗣空點頭。

這讓白鷺學院的學生微微松了口氣，若是白嗣空真輸了，他們白鷺學院賦予最濃重的希望，將會夭折。

只是可惜了三千兩的獎金。

旁邊聽到這話的花老鴇，則是臉色一垮。

“好?！笔瘍炄徊]有多說什么，只是眼里陰沉不少。

這讓他微微有點惱火，本來能離解元之位更進一步，但現在卻是失去了機會。

想起我，心里的陰霾深了一分。

“不過石少，我代表白鷺學院向你們三宮學院發出文斗挑戰，你們可接？”白嗣空接著問道:“不知道花掌柜的獎金是否依然存在？”

“你不會參加吧？”花老鴇還未開口，石優然先問道。

“我的確沒打算參加。”白嗣空承認道，之所以還要進行學院間的挑戰，那是為了白鷺學院。

白鷺學院在長安很低調，是普通學院，但一直很受尋常百姓歡迎，因為門檻低，學費少，而且同樣擁有進舉名額。

因此，幾千學生，基本都是窮苦之人。

學院也很大度，經常適當的免除一些優秀學生的伙食費和學費，這也就導致白鷺學院長此下來，入不敷出，院費緊張。

學院里面的書本已經翻爛，有些字跡都已經模糊，但還是舍不得再采購新的。

現在經費緊張的，都需要學生們自帶紙筆。

就連一些老師，因為工資拖欠，也不得不辭職。

現在他白嗣空雖然是學生，但其實在學院中，還客串老師。

之前在花老鴇說出用獎金做賞時，他還是心動的，但他知道，白鷺學院因為他的參加，勝出幾率很小很小，所以遲疑。

因為石優然他們肯定會準備充足。

但現在不同了，他成功抽身，那么石優然因為輿論，肯定也不會參加，因為在他沒參加的情況下，石優然還參加，那么三宮學院只會被說成勝之不武。

“我的條件依然存在。”

花老鴇一咬牙，還是堅持道。

白嗣空不參加，影響力必定受影響，但兩大學院若是文斗，爭奪學院之名，還是會產生一點影響的。

青樓，都是庸俗之地，如煙似水也不例外，但胭脂紅卻例外。

因為花仙子是有名的才女，久而久之，庸俗之地就被冠上了名雅之居。

別看只是一個稱呼的變化，但地位卻完全不一樣。

去青樓會被一些傳統正經人家取笑，惡心，甚至是厭惡，覺得對方品性不一，只會尋歡作樂。至于這些傳統人根本不會沾染青樓任何一點點。

但以前的胭脂紅，這些很傳統的人，卻愿意去，而他們卻是去學習知識，抒發情操。

他們能從心里接受這種烏煙瘴氣之地。

僅僅因為花仙子這個才女，因為在胭脂紅里，確實能收獲到很多的文學知識！

花老鴇也想如煙似水不僅僅是尋歡問柳之地，所以裝修，才搞的很有詩情畫意，但卻依然擺脫不了庸俗之稱。

因為如煙似水沒有真才實干。

說完這話，花老鴇看向石優然，現在的問題，就看石優然他們接不接受白鷺學院的挑戰。

“那就正好比試一番?！笔瘍炄挥檬持妇砹司碜约旱聂W發，同意了。

“那好，三日后，奴家為兩大學院搭建一個高臺，等候你們的比試。”花老鴇長舒一口氣。

石優然沒說什么帶著人就走了，對于如煙似水的兩大頭牌，也沒興趣去管。

花仙子冒出來的未婚夫，他需要叫人查查。

白嗣空自然也對青樓沒興趣，他就是那種傳統的人。

花老鴇也沒挽留兩人，她需要下去籌建高臺的事宜。

“石少，我們這就走了？”

出了如煙似水，高峰在后方有些不愿問道。

他還想享受享受。

“我做事需要征求你的同意？”石優然臉色陰郁。

見到對方這幅神情，高峰心里一顫，知道自己說錯話，原本有些不滿的情緒，煙消云散。

“對，對不起石少，我多言了?！?

背后隱隱有冷汗流出，高峰囁嚅回答。

石優然沒有再管他，一人走在最前方，后方跟著的三宮學院學生，也不敢開口打擾。

長安城人口眾多，分為四區五縣加上主城。

主城乃是長安城最繁榮，最貿易的地方，其余四區五縣，是尋常百姓所住的地方，主城就是富貴人家居住之地，也是宦官世家所住之地。

長安歷經十三個朝代作為首都，自然可想主城的恢宏建筑。

翰林學士府，就位于主城的東邊。從這邊經過，都能聞到一股濃厚的書香清味。

學士府光是占地，都已達到了百畝之地，這里面，就是學位之地，歷來能夠中舉的，都將會進入翰林學士府。

這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加官進爵的機會。

只要進了學士府，若你才華出眾，不用等到科舉考試，就能受到某個朝廷命官的賞識，奉為客上文卿，或者直接給你一個職位，為他辦事。

這可比科舉考試中第簡單的多。

科舉考試十年一次，只爭奪三個席位，狀元，榜眼，探花。而且是從萬千讀書中人勝出，可想而知其中的困難。

舉人考試只是證明自己的才華，并沒有實質性的太大好處。

此時已經大半夜了，但是翰林學府卻還是燈火通明，門口一群身著得體服飾的青年們，依次挺直的站在大門口，眼睛望向黑暗中，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有的人站立在那，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額頭上已經流露出汗水，但沒人眼里流露出一絲不滿。

府邸的臺階下，三個身穿官服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正在翹首以盼。

站在正中間的那位，頭發已經鬢白，但一雙眼睛卻是神采飛揚。站在那里，雖然一聲不發，但在場的人，卻還是感覺到一絲無法言喻的壓抑。

他就是翰林學士，石行褚，也是石優然的父親。

在所有人的期望當中，夜色中，一群官兵幾十名官兵開道，一輛錦華馬車蹄噠蹄嗒的跟在后方，馬車上面，還有著一張大明旗幟。

這種私人馬車，能夠掛上大明旗幟的，一般都是朝廷德高望重，甚至代表大明的人才敢眾目睽睽之下掛旗。

石行褚見到黑夜中到來的車隊，吐出了一口熱氣，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被汗水浸濕，但他卻不敢輕易挪動一步。

“都機靈點，太常寺卿到了，別丟了翰林學府的臉?！?

石行褚旁邊另一位官員輕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