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芳,你說這回能成嗎?”一聲焦慮自一位婦人口中吐露,眼角雖已有細紋,但保養的仍是極好,從面上可看出,她年輕時定是個大美人,這位正是大照朝的太后。
太后有兩個兒子,一個是當今圣上,另一個是老幼子景王,才十九歲。當今圣上十八歲登基時,景王年七歲。其六歲時,當今圣上曾遭到魏貴妃毒殺,這毒卻是被景王誤食,險些喪命。在當今圣上心中,不僅僅對景王有兄弟情誼,還有一些愧疚。
在大照朝最有地位的兩人扶養之下,景王不知不覺就養成了這么一個讓人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當今圣上找過不少鴻儒大師教導,卻未有多大成效。
你說他壞,他答曰:本王不過就是喜歡游樂,人生在世,自當怎么快活怎么來!這天下俗物都有皇兄兜著呢!
這樣的話,在太后與圣上的心里真是氣的牙癢。但又無可奈何!
后來,太后就想著給他找個媳婦規矩著些他,可他卻能回回挑出那些姑娘的毛病,一一推辭。婚事一拖再拖,太后此刻都已經心力交瘁了。
“會的,太后不要擔憂!”一個中年婦人趙嬤嬤立在一旁,面上卻也有些擔憂。趙嬤嬤是陪太后從皇后一直走到太后的忠心奴仆。秀芳是其閨名。
“唉,但愿吧!這孩子真是急煞我也!”太后捶了捶自己的腿,而后將桌上的畫像、介紹再一個個看了一遍。
——李府——
“老爺,這可怎么辦啊?”沈氏輕搖著李承義的袖子,一臉憂慮,雙眸含著淚水,分外惹人心疼。
“放心,彥兒今年才回京城,不一定會選上。”李承義語氣中帶著些不確定,抱著沈氏,輕輕拍著其背。
“早知道這樣,當初在江南就該給她定下婚事。老爺,你說咱現在能給她定下婚事嘛?”
“不可!時間也尚來不及!”
一夜,李府中未睡者居大多數,大家都有些焦慮,擔憂,與期盼。
“二小姐,如今可怎么辦?”巧梧有些著急地看著坐在床前悠閑看書的李清彥。
“什么怎么辦?”李清彥頭也未抬,眼睛依舊看著手中的書。
“宮宴啊!”巧梧語氣更急。立在一旁的纖韻此刻也有些皺眉,表情凝重。這景王的名聲“爛”地出名,回京沒多久她們就曾聽到過這人名聲。自然有些憂慮,不愿她家小姐嫁給這樣的人。
“宮宴未開,你們便急成這樣。那十五那日,你們該如何?”李清彥放下書,笑看著二人。“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家小姐心里有數。安置吧!”
李清彥若無其事地遞過書,將枕頭放平,面色平靜地閉上眼入睡了。
纖韻帶著房間里伺候的人退下,留巧梧一人值夜。
時間過得飛快,轉瞬間就到了十五。
這日晌午用過飯后,李清彥歇息半刻,便開始收拾。選了一件藍色彩蝶花紋宮裝,頭飾不多也不少,但都是些不顯眼的發簪等。按著時下流行的面妝進行打扮,僅略加修飾一番。額頭輕點一片梅花花瓣,整張臉涂的極白,本身膚色便白,此刻仿佛鬼面一般,尤其是笑頰處抹上兩圈粉紅胭脂,看著有些瘆人。但卻將十分的容顏折騰掉了一半,僅有五分顏色,加上那身與妝容有些不和的衣服,再將自身的氣質收斂,仿佛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子,若是不抬頭不吭聲,好似人并不存在一般。
“二小姐,這個妝有點太濃了,要不要擦掉粉?”巧梧一步一步按著李清彥的指示化完妝,見妝容不妥便提議道。
“甚好!不素不艷不扎眼!走吧!”李清彥看著鏡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笑了笑,莫名帶著些喜感。
巧梧聽后,立馬明白了。隨后一行人登上馬車前往皇宮。這回進宮,李清彥帶了兩個貼身丫鬟和管事嬤嬤田氏。
入了宮門,一行人便隨著領頭太監前去擺宴的靈云宮。除了入宮初時稍稍打量了下氣勢雄偉,帶著股皇家威嚴的皇宮,其余時候都是目視前方,不在四處打量。
到達靈云宮時,不算早也不算晚,此時,太后還沒來,院中的名門閨女們有些松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
自李清彥一進靈云宮,宮內不少姑娘都在打量著她,猜測這位面生的姑娘是哪個府上的小姐。
李清彥隨便找了一個角落坐下,慢悠悠地喝著茶,眼神大致掃了眼四周的姑娘,對自己今日的妝容越發滿意。
慈寧宮。
“你這孩子,哀家同你說好了,今日為你挑王妃,如何又喝成這般模樣!快些喝點醒酒湯,好好清醒清醒!”
太后滿臉氣惱地看著正癱在榻上的景王,只見他滿臉通紅,眼神迷茫,一臉傻笑,乖乖地喝完醒酒湯,醉言醉語道:“母后,本王玉樹臨風,想要王妃時自然有一大把……嗝……不要著急……”
“還不急,你皇兄像你這么大,孩子都有兩歲了!你看看你,天天喝成這樣,趕緊給我取個王妃回去,也好有人壓壓你!”
“今朝有酒今朝醉……母后,不要為難我,那些個姑娘一個個跟個木頭人一般,實在不合……呼呼呼……”話未完,人已經睡著了。
太后瞪大了眼睛,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時,一宮人上前提醒道:“太后,該去宴席了。”
“派人好好伺候景王!”太后留下一句話,便帶人前往靈云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