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我他叫安笙,安穩的安,笙歌的笙。
很好聽的名字。
我們在天臺上不顧冷風蕭瑟,牙齒直打顫的吃著冰棒。
“你剛剛的樣子真帥!”我豪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笙卻溫雅地笑了笑,“她也喜歡我剛才的樣子。”他垂下眸子,滿臉美好。
她?“是誰啊?”我脫口而出,后知后覺自己問的太多了。
安笙收起笑容:“她,是你啊。”他湊近我,向我哈出一口冰棒的寒氣:“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老臉一紅,這貨敢調戲我?!
想都別想,老子才是攻!
我也向他哈了口氣,卻是溫熱的:“是啊,我喜歡你,怎樣啊?”
安笙猛然發出爽朗的笑聲。
我紅了臉,我都胡言亂語些什么?
我起身,慌慌張張道:“那個,我先走了,老師找不到我會著急的。”我跑了下去。
心跳就像我的腳步,從未緩慢過,不敢延遲,不敢松懈。
跑到了班級座位上,我才發覺,這個位置……正對著天臺安笙的那個位置,他一低頭便能掃見我。
嘖……煩死了。
夏夏去跑步了,岳涵大聲地給她加油,我想說的那句:加油。被扼殺在胸腔里。
韓憶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盯著夏夏。
她的眼眸中蘊藏了太多我讀不懂的。
我打開了一包烤肉味薯片,韓憶猛的湊過來,兩只手搶走了大半袋。
“你!”我瞪圓雙眸,火氣蹭蹭竄上。
韓憶朝我得意的揚著臉,她想張嘴和我說話,卻猛然從嘴里飛出了薯片殘渣,正正好好……粘在我的臉上。
我咬咬牙,用手抹下,“你……”
她一只手掄過來。
正正好好……拍在我臉上。
清脆的聲響。
她是想干嘛?!
“抱歉……”她連忙道歉,薯片像雪花一樣噴灑出,目標都是我的臉。
我強顏歡笑,咬著牙,指著自己的臉:“你喜歡它?我給你好了啊!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禍害它?!”
韓憶猛然笑出聲:“那個……”
又飛出了一片薯片,這次……粘在了我的眼皮上。
她緊忙伸過手幫我摘下:“抱歉抱歉……哈哈哈……”她忍不住低頭大笑。
我無奈笑了笑,自己臉上現在應該都是香噴噴的烤肉味……
我把剩下半袋薯片遞給韓憶:“給你,放了我吧……”
她笑著摸了摸我的頭,滿臉欣慰:“嗯……孺子可教也!”她頻頻點頭。
上帝啊,派一個能制服她的人來幫我,可以嗎?
運動會結束后,已經是傍晚了。
金老師撫掌拍道:“大家聽我說,今晚不用上晚自習。”
語畢,滿操場的歡呼。沒錯,僅是我們一班的聲音。
所以直到我畢業后,也仍記得這個神奇的班級,神奇的一班。
我收拾書包很快逃走了,今晚不需要等人,也不需要和任何人一起走。
這種感覺,有些自在還有些落寞。
我身后,跟著韓憶和岳涵,夏夏作為生活委員,在班級弄黑板報。
她們二人笑聲很大,我裝作不經意向后瞥,見到岳涵揪著韓憶頭發。
我不禁冷笑,這就是上帝給我派來的救兵嗎?那我寧愿不要。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便看到了安笙。
我看他很費勁,需要仰起頭,“安笙?你怎么……”脖子有點酸。
他笑了笑打斷我:“我偷溜的!噓,低調些。”
男孩眉目彎彎,面容澄澈。周身像裹了月光的皎潔,我沒法拒絕他的話。
我垂下了頭,真的是沒心情對他笑。
我笑不出。
路過燒烤攤,我微微頓了頓,那天……就是在這……和韓憶,曲星星喝酒的。
那天她們喝了個酩酊大醉,我們三個被別人當做瘋子一樣。但是,我們眼里,只有彼此。無所謂別人。
這是朋友吧?算是吧?我真期待這樣就算是朋友。
想著想著,眼眸有些痛,我用力眨了眨眸子,終究是……走過了那個燒烤攤。
那時,我從未理解自己這種情緒……竟是孤獨。
安笙拍了拍我的肩膀:“想喝酒?”他挑眉詢問。
對啊,我身邊還有這個男孩,我不孤獨。
“不喝!明天要上課!”我搖搖頭,向他做了個鬼臉。
安笙揪住我的耳朵:“膽子不小,敢對我做鬼臉?”
我使勁拽下他的手,義正言辭道:“你不紳士!男生是不能打女生的!你知不知道啊?”
安笙拽住我的頭發,在我耳邊大聲道:“我不知道!”他仰著笑臉,黃昏的余暉染黃了回家的路,心里暖暖的。
這時的我明白了,世界不會讓你孤獨太久,終會派一個人來,安慰你,帶給你陽光。
但在你不孤獨的時候,那個人的使命完成后,他就會離開,悄無聲息……沒有任何預兆的離開。這是我多年后得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