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北方的暑假很匆忙，沒多久便快開學了。

開學前一天，我猜想到眾多學校的小朋友們都在瘋狂補作業，除了我們二中以外。

二中是一所……奇怪的高中，校長安排在開學前一天，也就是返校那天，組織一次社團競演。

那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不知道的……以為過春節。

首先上臺競演的，便是演講社團。

一排人站了上去，夏夏嘹亮的聲音宛若男子粗獷。

我接過話筒手心里都是汗，安笙在下面憋著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白翎低著頭，壓根沒看我，跟旁邊的女孩子聊的很開心。

我咬了咬牙，念出事先背好的詞。

可算是熬到了下臺，轟鳴般的掌聲也隨之響起。

我不由一笑，全校也就是演講社團人少聲大，還真給捧場。

接下來便是美術社團作品展演。

大屏幕上放著VCR，韓憶在一邊猛的跟我們幾個演講社團的講：“看到班級是高一一班的，我們就鼓掌好不?”

這提議不錯。

剛說完，下面便出現印有高一一班的字樣。

我們全部深吸一口氣，僅僅我們演講社團這一排鼓掌，不尷尬……是假的。

尤其不知道哪位奇葩，還給自己加戲，喊了聲“好”。

全校人的目光都落在我們幾個身上，拿著話筒的政教處主任也不自覺笑了。

——

那天，就像是平常放學，我和柳千隱阮諾韓憶走在一起。

“我們一戰成名了哦。”我笑著看她們三個。

柳千隱和韓憶的氛圍略微不對勁，阮諾也只是笑笑。

我剛準備問怎么回事，手機便響了。

“喂?”我蹙眉接過。

“放學了?”那邊傳來陸時的聲音。

最近他打電話的次數比較頻繁。

我笑了笑，“放學了啊。怎么?來接我啊？”我調笑著陸時。

“可以。”說罷，他掛斷了電話。

我蹙眉看著手機上的桌面壁紙，轉而繼續對她們三個笑。

夕陽很灼熱，汗水粘膩，我討厭那個下午。

至今也不愿回想。

因為從那時開始，我漸漸發現，我和她們之間似乎變了些味道。

對，是我和她們之間，不是四個人之間，是一個人和三個人之間。

就像是懸崖那端站著我，懸崖另一端站著她們三個，她們三個嬉笑瘋鬧，我只能看著。

——

我上了車，心情良好。

手機又猛的響起，我有些不耐煩，接電話也是接夠了。

“喂。”

陸時輕笑，“你在哪？我到校門口了。”

我微愣，從座位上站起來，眺望校門口，可惜人潮人海……我未能看見他的背影。

這邊司機已經啟動車子，我急忙跑下車。

“喂，你在哪？我為什么看不見你?”我往校門口跑去，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緊張。

陸時掛了電話，我頓了腳步，咬牙切齒。

逗我玩呢?他想打電話就打電話，想掛電話就掛電話?

我冷哼，轉身就走。

后面響起陸時的叫喊聲：“喂，解千愁。”

我定了身形，表情仍然不滿。“你有事?”

極其陌生的口吻，讓陸時愣了愣。

“豬，你怎么了？不會是因為找不到我吧？”陸時輕笑，戲謔的看向我。

我冷笑，本來我應該坐著那趟公車回家的，而現在……我在頂著滾燙的陽光，和他發脾氣。

陸時訕訕收了笑容，“其實……”

我急忙擺手，“別說了。別解釋。沒什么好解釋的。”我冷哼，轉身就走。

陸時一把扯住我的胳膊，“你聽我把話說完，可以嗎？”他略帶祈求的聲音，令我微微動容。

但是，我卻冷冷的掰開他的手。

就像我曾經說的，人……是一種可恨的存在。

所有的壞脾氣，都是發泄在能寬容他們的人身上。

所有的好脾氣，都是承受在對他們罵罵咧咧態度冰冷的人身上。

陸時再次抓住我的胳膊，“你聽我說！”他有些惱怒。

我冷哼，轉身定了腳步，眸光直視他：“你說。”

陸時晃了神，他垂下頭，時而看向別處，就是不敢對上我坦蕩的雙眼。

我冷笑，“你想說什么?我給你機會了。”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我這些話，給他帶來的傷害，有多深。

陸時眸光閃爍，他壓著嗓子：“我喜歡你。”

換我慌亂不堪了，我和陸時只是網友而已。

現實里還不怎么熟悉。

我后退了幾步，磕磕巴巴笑著說：“你開什么……開什么玩笑。這種事情能開玩笑么……你是不是缺愛了?”

我知道我那時的樣子有多難看，逃避……整顆心里想的只有逃避。

“我們認識半年了。”陸時輕聲說著，通紅的眸子對上我。

我嗤笑，“可是我有很長時間被禁止玩手機啊……所以，我們根本沒認識多久。”我抿了抿唇，慌張的瞥向別處。

陸時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我會被拒絕。”說罷，他又輕笑起來：“我可以當做什么也沒發生，下次給你一次隆重的表白。”

我慌張的想開口拒絕，陸時猛的搶話：“我知道，你們這些女孩子，最重視形式。我現在沒什么能給你的。你當然不會答應。”他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卑微。

“不是……不是因為這個。嘖……怎么說呢……”我懊惱的撓著頭發。

該說的話，我怕說出口，會傷了他。

但那時，我比誰都清楚，我不喜歡陸時。

“直截了當的跟你說吧……我不喜歡你。”我長舒一口氣，正對上他的目光。

陸時微愣，“沒關系啊，我喜歡你就夠了。”他像個瘋子一樣，露出滲人的笑容。

我后退了幾步，好不容易定住腳步，穩住心緒，“我不會接受你的。這樣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看的長遠，但陸時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心性幼稚的很。他堅定的事情，不管能不能做到，會給別人帶來怎樣的后果，他都不在乎。

陸時輕笑，“我喜歡你就夠了。我會娶你的。”他的眸光像一條蛇，緊緊纏住我。

我猛的深吸一口氣……嚇壞我。

“不。”我再次堅定的拒絕。

這個字不僅是對陸時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早戀是罪。

愛這種情緒，只會帶來眾多壞處。

陸時不語，抿著笑看我。

似乎已經打定主意的模樣。

我無奈一笑，“我是在教你成長。”這話存在的虛偽程度，無從考察。

陸時嘴角噙笑，盯了我好一陣，又用嘲諷的聲音道：“我用你教我成長?！別為你的自私尋找各種借口，可以么？”他陰冷的聲音繞在我的耳畔，我覺得眼睛一陣干澀。

“對不起。”我匆匆道了歉，跑走了。

沒多久，我聽說陸時出國了。

我隱隱有預感，我和他的故事……未完待續。